第二十五章 80天―驚嚇堡
草棚邊上不遠處,就是那棵建有樹屋的古榕樹,樹齡恐怕已有千歲之多,它的樹圍竟有七米多,高達十七、八米,枝繁葉茂,濃蔭蔽天,所蓋之地有一百多平方米。
蒙緬繞著這棵大榕樹轉了幾圈,爬上又爬下,依據原來的樣子,重新構造起來。
蒙緬吆喝著,和憑諦一起又鋸又釘,做成一個木梯,搭在大榕樹邊上,又把帶回來的木板一截一截鋸開,鋪在樹洞里,兩人熱火朝天地干著,一個全新的空中小屋逐漸成形,有門有窗,屋外還有走廊,屋內原來就有一張小床,幾張木椅,床邊還有一個床頭櫃。
蒙緬用一節竹子做成凈瓶,凈瓶里插著幾朵采來的野花,親手擺在在床頭柜上。
原來蒙緬還是一個天才的木匠,這一天下來,著實讓憑諦刮目相看。
天色暗了下來,經過一天的勞作,融雪的空中堡壘已經完成,憑諦大叫:「恭迎公主登基——」
融雪順著木梯爬上樹屋,左看右瞧,愛不釋手。
接下來的幾天,憑諦和蒙緬再接再厲,伐木為柱,折荊棘為城牆,將融雪的樹屋、草棚、菜地納入其中,形成圍城。
兩人內力綿長,持續工作也不覺得勞累,若是放在企業里,必定是好員工,若是放在事業單位里,只有背黑鍋的份!到了最後製作大門的攻關階段,兩人一夜未睡,「丁丁當當」的伐木聲直至天明。
蒙緬很有心思,那天遭遇的含羞草叢,被他設計成大門的機關,他和憑諦一琢磨,趁夜去掘了好些含羞草來,圍著城堡種了一圈,這些含羞草白天受日照作用,受到刺激射出毛刺,到了晚上則入眠,完全成了擺設,雖然如此,這個錦上添花的設計,後來卻成了救命的稻草,倒是始料所未及。
天已大亮,融雪揉著睡眼從樹屋的門口出來,只見面前一座環形的城堡拔地而起,驚訝得合不攏嘴。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女人;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必定有一堆男人——至少也有兩個。
憑諦和蒙緬癱在地上,呼呼大睡。
融雪過來在憑諦和蒙緬身上分別踢上一腳:「喂!起來陪我玩。」
見他們不動彈,融雪找來墨水,在憑諦臉上畫了個豬頭,又在蒙緬臉上畫了個貓面,自顧自嬉笑了半天,這才走開。憑諦和蒙緬猶在睡夢中,任她胡鬧。
這一覺,兩人睡到午後方醒。憑諦看著蒙緬的貓臉,蒙緬看著憑諦的豬頭,各自苦笑。去溪邊洗漱畢,每人各吃了一瓣白菜,肚中不飢,精神立漲,人也漸漸恢復了生氣。
融雪從樹屋的窗口探出頭來:「你們兩個懶蟲總算起床了。」說完縮回頭,不一會兒,從木梯上蹦蹦跳跳地跑了下來。
「給公主請安!」憑諦沒好氣地說。
「免了,免了,」融雪一點也沒聽出諷刺的意味,仍然興沖沖地說:「快看看!我建的城堡怎麼樣?」
憑諦和蒙緬語塞,半晌,蒙緬方應道:「呃,這個,好像是我們昨晚建好的。」
「所以說,年輕人,」融雪老氣橫秋地指著蒙緬的鼻子說:「一點兒也不懂得謙虛。」
「你們弄的那玩意兒,要不是我今天早上及時糾正,整個兒就毀了。」
憑諦舉目望去,環顧四周,實在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
「你們什麼時候見過,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城堡?」融雪朝他們勾勾手指頭,「過來!」
隨著她走到大門口,只見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匾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驚嚇堡」三個字。
原來她及時糾正的錯誤,就是寫上了這幾個字。
「看見沒有?這就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了。」
融雪的話不無道理,老半天的時間,憑諦和蒙緬沉睡不起,她一個人百無聊賴,總得找點事做,於是練習了一下書法,順便拯救了城堡,功莫大焉。蒙緬俯首貼耳,憑諦不置可否,融雪得以趾高氣揚,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
「以後在我的驚嚇堡里,實行軍事化管理,未經我書面批准,不許擅自外出,違令者——斬!」
憑諦和蒙緬齊聲應道:「喳!」
正在說笑間,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經地面反射照在憑諦臉上,滿目耀眼,憑諦心感詫異,伏在地上換了個角度望去,卻見菜地邊上,地面有玻璃閃亮,略一思索,已明就裡:原來是柴灞他們有樣學樣,派了顏駿來潛伏在菜園地下,偏偏漏了一副眼鏡架在外面觀察動靜,被看出端倪,暴露了行藏。憑諦悄悄咬咬融雪和蒙緬的耳朵,三人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融雪眼珠一轉,說:「休息夠了,也該給菜地澆澆水了。」
憑諦他們會意,輪流勺水從顏駿頭頂澆下,可憐顏駿在地底被泥水浸泡,周身難受,動彈不得。
三個人都忍俊不禁,融雪向來得饒人處不饒人,仍舊不肯罷休,又動了新念頭:「以前我回鄉下,見人家種菜都是用尿淋,白菜長得又好又快,正好你們喝了那麼多水,也該尿尿了。」
顏駿心裡大呼「苦也」,暗自默禱:「滿天神佛在上,上帝保佑!若得渡過此劫,從此吃齋向佛,終身不再說髒話。」
見兩人不動,融雪問「怎麼了」,蒙緬紅著耳根說:「你這樣看著,我們尿不出來。」
融雪笑著背轉身走開,憑諦和蒙緬扯開褲子當頭便撒,顏駿兩行熱淚終於順著臉頰流下來。
顏駿不是一個怯懦的人,他自告奮勇擔負偷菜的任務,趁著夜深人靜時,潛入尚未完工的城堡,因為他深知——
當一個人堅定自己必勝的信念時,他的人生就不會再有任何障礙,所有的障礙都是因為懷疑自己而導致的,之所以會感到受挫,只是因為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只要信念還站著,就沒有任何事物能讓自己倒下!
太陽躲到雲層后,不忍心再看這人間杯具。
當憑諦和蒙緬把顏駿從地下挖出來時,他已經完全不似人形,渾身上下沾滿泥土,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憑諦三人在他身邊不停安慰,才止住了淚,三人將他送出城堡,剛走了幾步,「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憑諦、融雪和蒙緬目送顏駿離去,悵然回到城堡,重新坐下來,繼續聊天。
有的愛錯過了,不會再來!有的人錯過了,巴不得他快點滾蛋!
沒有誰給予顏駿過多的同情,奚落對手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情。憑諦稍好一些,畢竟感同身受,當初他潛伏在北菜園地下的時候,如果也被人看破行藏,哭的就不會是顏駿,而是他了。
融雪說:「也不能怪我們,本身他這麼做就很不象話。」
蒙緬接過話說:「是啊!鬼鬼祟祟地躲在地下,不是正人君子的所為。」
融雪:「如果不知道,半夜看見他從地下鑽出來,還以為見到鬼吶。」
蒙緬:「不要說這樣做了,有這樣的想法,他的為人就讓人很不齒。」
憑諦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兩位!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