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老煙鬼來到密室,在我的帶領下到了密室的一間空房裡.這裡四面是牆,裡面只有兩張椅子,沒有其它的東西了.他看了看四周,又敲了一敲牆.根本不理會一邊的我.
他大搖大擺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坐沒坐像地還翹起了他的大腿.
我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看著故意裝出輕鬆樣的他.
終於老煙鬼忍不住了,他用不太標準的漢語對我說[小子,你比我還要沉得住氣?]
[客氣,客氣.還好.我的耐心比較好而已.]我不溫不火地回答了一句.
[小子,你夠可以的.勝不驕敗不餒,別人罵你不生氣,別人誇你不驕傲.我真小看了你.]
[彼此,彼此.您能隱藏的這麼深,連常先生和我都差一點兒都要騙過了.您也是厲害.]
[誰?那個老先生姓常?不是姓張嗎?看來他也是不一般的傢伙.小子,說句實話.發現我的是他還是你?還是你們兩個一起的結果?]
我並沒有把功勞全部的加在我身上.我說[我們都有所發現,就各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兩人一交流就知道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好,我承認我和你和那個常先生都是實力相當的.你們有兩個,我就一個,當然對付不了你們兩個.所以我輸是輸了,但輸得不服氣.]
[老爺子,我承認您的本事比我們高,至少比我高.這是我的真心話.]
[好了,小子.就憑你叫我一聲老爺子,我就不計較這些了.其實輸就輸,贏就是贏,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小子,我有個建議.你不是會說滿語嗎?我們能不能用滿語說話?蒙古話也可以?漢話我說得太累了.]
我學蒙古話和滿族話的事,在我們這裡已不是秘密.我有好幾個語言類的老師,已把我教得很不錯了.我能時不時得用蒙古話流利地和落日,依瑪他們交流.不知道的換以為我是蒙古人,或者就是在蒙古長大的.
我就改用滿族語說[老爺子是滿族人?是哪一旗的?]自從滿族的英雄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建立了后金國,將原來的滿族劃分為八旗.就是正黃,正紅,正藍,正白,鑲黃,鑲紅,鑲藍,鑲白八旗.現在的滿族人都是這八旗中的人.五旗由努爾哈赤自己和兒子掌管,三旗是他的兄弟或者是結義兄弟掌管.他們各自為戰,有重大戰役時才組合在一起.
[我不屬於是任何一旗.我不想欺騙你,騙你沒有什麼好處.]他用滿族語回答我時,臉上露出了驕傲和上位者才有的威嚴.
我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但我又不好逼他說出他不想說的.
[你比你老子聰明.你更像你額娘.]他突然說出的話,嚇得我跳了起來.他不但認識吳襄,還知道我的身份.[額娘]是滿族話,就是漢話中[媽媽]的意思.他知道我的媽媽是誰,還認識她.這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好像已知道了寫什麼.是你額娘告訴你的?還是她留下的信中提到的?]他對我知道我娘的事也很吃驚.
我就回身到另一間房中拿出了額娘寫給我的信,交給了他看.
他看了后,深深地嘆了口氣,帶著憂傷地說[我們都誤會了你額娘.她並沒有出賣她的家族,也沒有把秘密說出來.]從他的語氣中我隱隱約約覺得我的娘好像因為種種原因被誤會了,還為此吃了不少的苦.
他並沒有看見我焦慮的眼神,好像在考慮什麼重要問題.終於他有了重要的決定,他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他說[孩子,你放鬆點.聽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我也漸漸把情緒安靜下來.
老煙鬼原來叫格爾汗,還是我額娘的親舅舅.按輩份我要叫他舅公.我娘叫阿依奈,是現在後金國大福晉阿巴亥的親妹妹.[大福晉]也是滿語,漢語意思是大夫人的意思.阿巴亥是后金國大汗愛新覺羅努爾蛤赤的老婆,也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攝政王多爾袞的親額娘.這麼說來我還是努爾蛤赤的外甥,多爾袞的表弟,皇太極的名義上的表弟,將來同意中國的順治皇帝福臨的表叔?乖乖,我的身份大了去了.
我額娘阿依奈是被派來當姦細的,目的是偷到邊關的戰略地圖.可當她已完成任務時,她卻因為我而沒有及時把消息送回金國.影響了整個戰爭的局勢,錯過了最佳的進攻機會.她就被關押在後方,等待著判決.但因為她付出的代價很大,而且已完成任務,又有阿巴亥為她說話,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不過將會在一段時間沒有自由.
格爾汗是滿族四大貴族中的一員,真的不屬於八旗.是已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對抗努爾哈赤的人之一.在滿族的古老傳說中天上來了一個美麗的仙女,她喜歡上了這裡的風景,對這裡流連忘返.後來吃下了一種不知道名字的果實,在樹下生下了四個男孩離開了.這四個男孩就是女真族也就是滿族的四個祖先.最大的一個叫天,老二是地,老三是日,最小的一個叫金.這就是滿族中的四個貝勒,[貝勒]是滿語,翻譯成漢語是尊貴的人的意思.宋代時赫赫有名的女真族建立的金國就是由天貝勒的後人完顏氏.格爾汗是日貝勒的後人.愛新覺羅努爾哈赤是金貝勒的後人.因為格爾汗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姥爺,阿巴亥和阿依奈的阿瑪死的早.他就成為了他一族的族長.[阿瑪]也是滿語,意思是爸爸.格爾汗是后金國的一個重要人物,起著監督著可汗努爾哈赤的任務.
就在我剛到明代的時候,攻打錦州的戰役中格爾汗是後勤部隊.但當他帶著糧食和草料來到時,他等到的不是他們的戰士,而是明朝的軍隊.還好當時他穿的不是很豪華,又會簡單的一些漢話.讓大家以為他不過是一個臨時抓來運糧食的奴隸或者是平民,就把他和一群戰俘一起賣到了奴隸販子那裡.因為他是臨時被努爾哈赤叫來的,所以連他一起被抓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當我買下了他,把他和其他人一起帶進吳家時.他還以為他的身份被暴露了,嚇得他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使他更像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倒霉樣.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作為一個貴族,他沒有破壞貴族人應該有的尊嚴和體面.他沒有逃走,也沒有做出任何不合理的舉動.他等待著作為主人的我釋放他,或者是知道他身份后開出一定的價格,要他的家人用錢或者東西來換回自己.這才是一個貴族應該有的態度和風度.
我被他所說的身份和有關我的身份事所震驚.我不是沒有猶豫過,如果我將這個后金國有數的幾個重要人物之一的他上交給朝庭,就算我的身份暴露,也不會影響到我將來的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可他總是我的親人,是我的舅公.而且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和我們的事,更沒有親手殺害過我的同胞.可如果不把他交出去的話,將來身份被人知道,不但我和我這裡的人要被牽累,連吳襄和吳家的所有人也要一起被殺害.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格爾汗又說[孩子,我給你出難題了.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把這麼個人交出去.現在的朝庭不但不會給你和你爹太多的好處,還會開始懷疑你好.把我送回滿族是可以得到一大筆數不清楚的錢,可會給你和你家人帶了無窮的麻煩.我要是你,我就把這麼個人留下來,看將來的形勢再做打算.如果后金國節節勝利,就送回去,當賣個大人情給他們.如果明軍節節勝利,就把我當作戰俘送到朝庭去領功.而且我對你的幫助不會小,至少我會教你如何帶兵打仗.如何治理手下的生意.那個常先生雖然是一個人才,但他太書生氣.謀而不斷,全聽他的,你將來不會有多大的出息.大不了也是一個參謀,幕僚什麼的人物.]
他的話深深得打動了我,我決定冒冒風險,留下格爾汗這個人.接下來我和格爾汗簽訂了一個短期合同.合同中我要承擔保護格爾汗的責任,還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待遇要不低於我的水平.我的好處是我可以隨時向他請教各種問題,但不能有意無意地打聽后金國,也就是我們敵戰國的實際軍事部署上的問題.當然格爾汗自己和我說的不包括在內.而且格爾汗還要出任狼營的槍術和馬術教練,一來可以應付大家的懷疑,二來也怕他閑著沒事做.格爾汗對我這額外剝削他的勞動力的事,敢怒不敢言,因為我有一個很合理的理由,就是不幹活的話,就不能享受美食.吃慣了好的他才受不了吃差的.
有了常四海和格爾汗兩個不可多得的人中龍鳳的幫忙,我的進步不得不大.老屯的發展不能不迅速.狼營中的戰士也個個成為了真正的狼兵.幾次規模不大的剿匪戰鬥中,他們以極少數人沒有任何傷亡的前提下,輕輕鬆鬆解決了戰鬥.騰格他們也成為了真正的殺人工具,向一支真正的所向披靡的無敵之師又進了一大步.可常四海和格爾汗在不同場合和地方,都說出了同一種話,[狼營的實力只能算是中上.遇上真正的敵人時,他們還是不堪設一擊.]他們所說的真正敵人並不是同一支軍隊.常四海所說的是,他教出的孫承宗手下的敢死隊,是一支人數絕對不超過三百人的精英部隊.他們的戰鬥實力是一人可以抵百人,也就是說他們可以面對三萬以下的敵人,取得比較完美的勝利.格爾汗說的是努爾哈赤的黑衣軍,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死士.他們沒有親人,沒有人性,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就是努爾哈赤手上的一把刀,他指向誰他們就殺向誰.具體人數連格爾汗也不知道,但決不是他憑空捏造出來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