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寫個欠條
「呼……」
「呼呼……」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身體的每一寸都似乎在燃燒,汗水從額頭順著臉頰滑落,匯聚到下巴處,要掉不掉的,有些癢,溫初九卻騰不出手去擦一擦汗。
四肢酸軟得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喝了三日醉醒來的第二天,她就被鳳逆淵拎回軍營繼續訓練了。
這一次的訓練,她比參加皇家密探的選拔還要認真。
原因無他,經過之前發生的種種事件,溫初九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太弱了,不管是自保,還是有其他目的,她需要變強。
汗水把衣服打濕,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沒有一個人抱怨或者說要放棄。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逆淵走過來,簡單掃視了一下其他人的訓練成果,難得開了尊口:「好,時辰到!可以去休息了。」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溫初九更是感覺自己的力氣好像在一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剛想把手上綁著的的兩塊石頭放到地上,男人修長如竹的食指輕輕抬起她的手腕:「本王允你放下了嗎?」
「剛剛將軍不是說可以去休息了嗎?」
溫初九諂笑著問,底氣很是不足。
自從她醒過來,這人基本就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看,白天訓練完,她得伺候人洗澡泡腳,到了晚上連鞋塌都沒得睡了。只能和林逸擠一個樹杈。
睡不好就算了,白天她的訓練負重明顯是要高於其他人的。
沒辦法,自己作的孽,十八羅漢都救不了她。
「本王是說其他人可以休息了,你……不可以。」
鳳逆淵一臉坦然的說完收回手,溫初九隻能咬牙繼續撐著,但人在特別疲憊的時候一旦放鬆下去,哪裡有那麼容易再站起來?
饒是溫初九撐得額頭青筋鼓起,也沒撐過一刻鐘的時間,手臂軟軟的垮下去。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實在沒力氣了,溫初九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沒力氣了,將軍要打要殺請便!」
「上次你不是很有毅力?怎麼今天才到這種程度就不行了?」
鳳逆淵問,坐在旁邊歇氣的張一斧也跟著湊熱鬧:「就是就是,是老爺們兒就站起來,別讓我瞧不起你。」
「……」
她本來就不是老爺們兒,就站不起來了。
溫初九翻了個白眼在地上躺屍,鳳逆淵蹲下來,唇角嘲弄的勾起:「還是說,只有你的那個師兄才能讓你這樣拼盡全力?」
當然。你和師兄根本沒有可比性!
對上男人黑亮的眼眸,以及裡面幽深難懂的情緒,溫初九默默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鼓足所有的力氣爬起來,重新紮了個馬步,平舉雙手。
鳳逆淵卻並沒有打算就此作罷,抬手在她的關節處打了兩下,糾正溫初九的姿勢,讓兩隻手綳得更直。
姿勢標準之後,耗費的力氣也更大,溫初九感覺自己就跟在受刑沒什麼兩樣。
卻又和這人作對一般,努力調整內息讓自己能夠堅持得更久。
就在溫初九要再次敗下陣來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遠處疾馳而來。
「王爺,那個孩子找到了。」
林逸跪在地上稟告,溫初九立刻放下手上的石頭湊上前去:「在哪裡?他怎麼樣?還活著嗎?」
她語速很快,問題接連不斷的拋出,看得出是真的關心那個孩子。
林逸下意識的看了鳳逆淵一眼,見他沒有反對才繼續道:「那個孩子,在留仙閣。」
留仙閣?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去?
溫初九擰眉,倒不是看不起那裡的人。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那個孩子不會是自己到那裡面去的。
「帶本王去看看。」
鳳逆淵說著往外走,林逸起身帶路,溫初九低頭去解石頭,因為著急反而打了個死結,索性也不管了,小跑著跟上去。
跑得有些急,不防鳳逆淵突然轉身,溫初九來不及停下,直接一頭撞進男人硬實的胸膛,鼻子一痛,悶哼了一聲,連忙後退兩步。
鳳逆淵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溫初九連忙開口解釋:「那孩子是無辜的,也算是被我牽連,小的想跟去看看。」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是人命。
看清她眼底的執著,鳳逆淵沒有多說什麼,轉身繼續走,溫初九也就默不作聲的跟著,只是出了軍營,鳳逆淵和林逸就施展輕功朝城中掠去,溫初九好不容易把石頭解下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
身體累得厲害,溫初九卻不敢停下,施展輕功追上去。
一路疾行到城中,直奔留仙閣,溫初九沒走正門,從後院翻牆進去。
天色將晚,留仙閣慢慢開始熱鬧起來,溫初九最終是在二樓雅間找到鳳逆淵的。
布置雅緻的房間,鳳逆淵坐在最中間的太師椅上,林逸拿著劍站在後面,花娘陪著笑站在那裡,鳳逆淵前面,跪著一個穿著青布麻衣的小孩兒。
小孩兒不像之前兩次她看見的那樣邋遢,而是換上了乾淨衣服,料子雖然不好,好歹看上去像樣了些。
亂糟糟的頭髮洗乾淨用一根麻繩束在腦後,髒兮兮的小臉洗乾淨,露出可愛的小臉。雖然有些面黃肌瘦,但長得還算周正,若是養在大戶人家,定是個白白嫩嫩的小糰子。
小孩兒的眼睛極黑,只看他的眼睛溫初九就可以肯定他是那日那個小乞丐,一腳跨進去,溫初九氣呼呼的走到小孩兒身邊跪下。
「你來了!」
小孩兒發出一聲驚喜的低喚,眼睛亮了些,在懷裡摸了半天,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溫初九。是那日用來裝解酒藥的瓷瓶:「這個還你。」
剛想伸手去接,鳳逆淵搶先一步把瓷瓶拿過去,擰開瓶塞聞了聞,一股子刺鼻的清涼撲鼻而來,的確是醒神得很,和他那日在破廟醒來時聞到的味道很像。
「王爺,這便是那日小的留下的醒酒藥。」
溫初九小聲解釋,鳳逆淵把瓷瓶放進懷裡,看向小孩兒:「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是他給我的。」
小孩兒指了指溫初九,黑亮的眼眸很是坦蕩的迎上鳳逆淵的目光。
「他給你這個做什麼?」
「他說如果有什麼危險。就給你聞一下這個,你就會醒。」
小孩兒老老實實的回答,只是語氣太過冷靜平淡,有種不符合這個年紀孩子的老練和沉穩。
再者,鳳逆淵這時渾身氣壓外放,連溫初九都感覺到明顯的威壓,這孩子卻是半點都不怕他,著實有些反常。
「你不怕本王?」
鳳逆淵問,聲音雖然平淡,話里的探究卻把花娘嚇得跪下去:「王爺饒命。這小雜種剛來閣里不懂事,是老奴沒教好,衝撞了王爺請王爺恕罪。」
花娘說著砰砰磕了兩下頭。
鳳逆淵沒理會她,繼續盯著小孩兒不放,小孩兒端端正正的跪著,背脊挺得筆直:「為什麼要害怕?」
「因為你的命掌握在本王手裡,本王要你生,你便生,本王要你死……」
「王爺!」溫初九忍不住打斷鳳逆淵,將那孩子擋在自己身後:「是我用一個雞腿讓他幫我做事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撒謊,你不會殺我。」
小孩兒淡定的開口,溫初九都被他的勇氣驚呆了,果然是民間處處有高人么?連個小孩兒都看上去比她有勇氣?
「受人之託,便要忠人之事,本王醒來為何沒有看見你?」
鳳逆淵問,小孩兒眉頭皺了一下:「我吃雞腿吃得太急,有些噎著了,看見地上有酒罈子,喝了一點然後就醉暈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溫初九一臉無語。千算萬算,她忘記讓這小孩兒不要碰那些酒。
既然這小孩兒醉暈過去了,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晚是誰幫鳳逆淵解了三日醉,更不可能有關兇手的線索。
想到這個,溫初九有些沮喪。
雲朵死前的乞求和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去,也還是想要幫雲朵找到兇手。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鳳逆淵問,花娘搶在小孩兒之前開口:「王爺明鑒,是他自己來的,昨天早上一大早他就蹲在留仙閣門口。自己說要簽賣身契進來為奴,可不是老奴把他拐進來的。」說完,花娘動手在小孩兒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王爺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小孩兒痛得皺眉,溫吞吞的開口:「是我自己來的,我想找個有飯吃的地方。」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鳳逆淵看向溫初九,似乎在問:你還想問什麼?
「他的賣身契呢?」
溫初九開口問,花娘忙不迭從懷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契約。溫初九看了一眼,眼神很冷,她沒想到花娘竟然這麼黑,只給了五個銅板就把小孩兒買下來了。
留仙閣這種地方,都是看臉選人,若是簡單的雜役,花娘肯定不會花心思讓小孩兒穿得這麼乾淨整齊,定是看中了這孩子的長相。
京都有很多達官貴人有些特別的嗜好,喜歡小孩兒和清秀的小倌,花娘把小孩兒打扮成這樣。多半是打的這個主意。
捏緊賣身契,溫初九拿出五個銅板遞給花娘。
花娘臉色變了變,沒拿錢,她不敢和鳳逆淵大聲說話,不代表她不敢懟溫初九。
「小兄弟這是要給他贖身?」
「自然,這賣身契上不是五個銅板么?」
「買的時候是五個,現在,可不止這個價了。」
花娘叉著腰說,見鳳逆淵沒有表態,有了些底氣。笑盈盈的伸出五個指頭:「現在他的身價,值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
這孩子也就進來幾天,你是給他身上鍍了層金么?
溫初九氣得想笑,正要和花娘杠上,衣袖被小孩兒扯了扯,低頭,對上一雙黑亮澄澈的眸:「我不想走,這裡很好。」
「……」
好你個大頭鬼啊!
溫初九一把擼下小孩兒的袖子,瘦弱無比的胳膊上,布滿了青紫的傷痕。有掐的也有被打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小孩兒瑟縮了一下,溫初九抓著他的手沒放:「這就是你說的很好?」
小孩兒垂眸,臉上沒什麼表情,執拗的開口:「這裡有飯吃。」
只要有飯吃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了!?
溫初九氣得想把這人抓起來打一頓,這孩子看著挺精明的,怎麼一遇到正事就變成這樣?
「你就想有飯吃是不是?」
小孩兒抬頭看著溫初九,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你從今天開始,你跟我混,我保你吃穿不愁!」
溫初九放話。小孩兒眼底瞬間迸射出耀眼的光亮,很是爽快的回答:「好!」
說完拿出自己賣身那五個銅板遞給溫初九:「我還沒花,給你。」
「……」
為什麼有種被這個小屁孩兒算計了的錯覺?
不過,話已經放出去了,至少在這裡不能反悔,安慰的拍拍小孩的腦袋,扭頭看向鳳逆淵:「王爺,能借我五兩銀子么?」
林逸:「……」
從未見過有人管王爺借錢還借得這麼理直氣壯。
眼看溫初九要抱鳳逆淵的大腿做靠山,花娘有些急了:「王爺,這不可……」
「不可?」
鳳逆淵掀眸。目光刺骨的看向花娘:「哪裡不可?」
這分明就是護上了,花娘唇角抽了抽,強忍下心裡的不滿賠笑:「花娘不敢,這小子能被王爺看上,是他的福分。」
有了依仗,溫初九底氣足了一些,照舊是拿了五兩銀子遞給花娘:「喏,一共就這麼多,你不要就算了。」
這留仙閣就是個聚寶盆,閣里姑娘一日的零嘴都不止五個銅錢,花娘哪裡會心疼這點小錢?她心疼的,不過是這白撿的大便宜罷了。
人就是這樣,若是不小心撿了便宜,便會自然而然的覺得這便宜原本就是自己的,如果有人要來拿走,她便覺得好像是從自己身上割掉一塊肉一樣。
「方才老奴只是跟小兄弟開個玩笑而已,哪能真的要小兄弟的錢吶。」
花娘強撐著笑臉回答,溫初九也不客氣,把銅板都揣回自己兜里。
小孩兒的眼睛一直追著她手裡的銅板沒放,見她把銅板揣進兜里。便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兜。
「幹嘛?」
「她沒要你的錢。」
小孩兒耿直的回答,只差在臉上寫兩個大字:還錢!
「你人都跟著我混了,錢自然由我保管,懂嗎?」
「嗯。」
小孩兒爽快的點頭,然後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
溫初九在小孩兒腦袋上敲了一下:「不許喊餓。」
「哦。」
小孩兒乖乖捂住自己的嘴巴,乖巧得不得了。
教好小孩兒,溫初九一臉乖巧的看向鳳逆淵:「多謝王爺出手相助,王爺真是宅心仁厚、心繫黎民、心胸寬廣……」
溫初九一個勁的拍馬屁,把能想到的好話都往鳳逆淵身上扯,鳳逆淵卻是表情淡淡,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已經免疫。
「林逸。」
「屬下在。」
「拿筆墨紙硯來。」
「是。」
林逸很快拿了紙筆回來放到桌上,溫初九有些愣,這賣身契不都已經在她手上了嗎,為什麼還要拿紙筆?難道是要讓花娘寫個收據?
「寫。」
鳳逆淵命令,溫初九眨巴眨巴眼睛,確定他是叫自己之後,麻溜把筆抓起來,然後咬著筆頭抓耳撓腮。
「王爺,寫什麼?」
「欠條。」
「哦,欠……」剛準備落筆,溫初九瞪大眼睛:「哪兒來的欠條?」
「你方才不是問本王借了五兩銀子。」
「可王爺您也沒拿銀子出來呀。」溫初九弱弱的辯解,五兩銀子對她來說是筆不小的數額了,要是就這麼被訛去,她也未免太冤枉了一點。
許是察覺到她的為難,小孩兒也跟著開口作證:「你的確沒有拿錢出來。」
有人跟自己站在一塊兒,溫初九讚賞的給小孩兒丟了個眼神。
將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鳳逆淵很是自然的開口:「若是沒有本王開口,你覺得這事能這麼容易解決?」
聽見這話,溫初九托腮認真的回想這人剛剛都說了什麼,好像就只有一句『不可,哪裡不可?』
「……」
只說了六個字,就值五兩銀子,王爺你還真是金口玉言啊!
溫初九翻了個白眼,鳳逆淵也不著急,悠然起身:「當然,你若是覺得吃虧,本王現在就走。」
「……」
得,在人家的地盤上,就算被打劫也要笑著雙手奉上。
「等等!」
溫初九低頭,鬼畫符似的飛快寫好一張欠條遞給鳳逆淵。鳳逆淵垂眸掃了一眼,挑眉:「還沒簽字畫押。」
溫初九一把抓起小孩兒的手張嘴就咬,被鳳逆淵捏住下顎。
「王爺這是做什麼?」
「既然是你開口求的本王,這欠條自然該由你來簽。」
「……」
面無表情的咬破自己的大拇指按上手印,溫初九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了捨己為人的高尚品德。
所以說,她這種人不適合多管閑事,好不容易幫小孩兒贖個身吧,卻好像給自己簽了賣身契。
鳳逆淵把欠條折好放進懷裡就離開,溫初九帶著小孩兒無精打採的跟在後面。
衝動過後是滿滿的頭疼。
如今她都是睡窗欞,這小屁孩兒睡哪兒?
「咕嚕嚕……」
小孩兒的肚子又叫了兩聲,回頭,小孩兒嚇得瑟縮了一下,窘迫的低下頭,兩隻手捂住肚子:「對……對不起。」
「……」
這孩子是老天專程派來克她的吧。
仰頭看了看天,溫初九帶著小孩兒坐到路邊的餛飩攤,拿出剛剛的五個銅板叫了兩碗餛飩。
看著熱騰騰的餛飩,小孩兒眼睛就跟攢了兩把小火苗一樣,卻克制著不敢動手,只巴巴地看著溫初九。
「吃吧。」
一聲令下,小孩兒立刻端過一碗吃起來,夾了一個就往嘴裡塞,燙得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也死不悔改。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溫初九安慰,小孩兒的速度卻絲毫沒有停下來,吃完一碗,連湯汁都喝得乾乾淨淨,溫初九又把另一碗推給他。
小孩兒愣了一下,確定這一碗也是給自己的以後才又埋頭狂吃。
喝完最後一口湯,小孩兒打了個飽嗝兒,肚子已經脹得鼓起來。
「飽了嗎?」
小孩兒點頭。回味的舔舔唇,然後低落的垂下頭:「可是沒有錢了。」
不僅沒有錢,還欠著五兩的巨款。
見他這樣沮喪,溫初九拍了下他的頭:「放心吧,剛剛那個人就是嘴硬心軟,讓我寫欠條都是裝裝樣子,不會逼著我們還錢的。」
「真的?」
「真的。」
南麟王府,大概……也不差這五兩銀子吧。
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溫初九轉移話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菊含,這是花娘給我起的名字,我不記得原來的名字了。」
「……」
溫初九惡寒的扯了扯唇,這花娘取的名字敢再惡俗一點嗎?
「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老大,你跟我姓溫,叫溫十五。」
「為什麼叫十五?」
「因為十五的月圓。」
「月圓有什麼意義?」
小孩兒不依不饒的問,眉眼彎彎,看得出心情很好,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溫初九又拍了下他的頭:「老大叫你什麼就是什麼,不許問太多!」
「哦。」
小孩兒點頭,走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抓住溫初九的小拇指,然後一點點把自己的手塞進她手裡。
為什麼叫十五?
因為十五的月亮很圓,象徵著團圓。
一路牽著溫十五回到王府,府上已經點了燈。
大約是從來沒進過這麼大的院子,溫十五有些緊張,抓著溫初九的手很用力,眼睛新奇的四處打量。
估摸著鳳逆淵這個時候應該在前廳吃飯,溫初九本想直接去南院給溫十五找個下人住的房間,不防在前廳外面碰到了沐靈。
看見溫初九牽著溫十五,沐靈表情有些詫異:「這個孩子怎麼會跟著你一起回來?」
「你認識他?」
溫初九敏銳的問,沐靈端著一盤糕點,彎腰拿了一塊遞給溫十五:「前天傍晚,見他蹲在王府後門挺可憐的,就跟他說了會兒話。」
「是你騙他說留仙閣有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