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音初現

第七章 邪音初現

荊江城與卻月城之間二百里的河道上自西向東分佈有一十二處渡口,昔日商船雲集的各渡口如今空空如也,便連寬闊的河面上也無船隻梭往,可謂怪矣。

「咚」突然一聲雷震,卻見岳江渡口臨江高台上一身穿赤衣,頭系赤巾的魁梧大漢手持雙杵,猛擊虎皮大鼓。「咚咚咚,咚咚咚」一連串鼓點重音聲勢浩大,百姓聞得鼓聲雷震,皆歡騰雀躍,頓時兩岸華衣流彩,人頭攢動,延綿數里。

正待鼓點氣竭而衰之時,「嗚——」一陣高昂的笛音婉轉而起,將鼓點重音接上,時機拿捏極准,一時兩岸喝彩連連。

富貴之人幾日前便已預定了岸邊各處望亭,此時坐在望亭中的老爺們或把盞談笑或淡品茶點,男僕女婢服侍在側,與兩岸普通百姓形成鮮明對比。

范寬兒與陶安二人也已擠在北岸人群之中,忽聞一陣清悅的笛聲從遠處飄來,范寬兒心中一喜,還算來得及時,巡海樓船剛到,大少爺還沒有上船呢。陶安隨人群齊首東望,卻什麼也看不見,頓覺氣惱,忽見身旁范寬兒獨自傻笑,便推了同伴一把,疑惑道:「范寬兒,你在傻笑什麼啊?」

「噢,巡海大樓船來了。」范寬兒回過神來,應道。

「我什麼都看不見,你怎麼能看見,胡——」

「胡言亂語」四字還沒有說完,只見人群騷動,不時耳聞「哇,好大的船啊,跟座山似的。」「爹爹,船上有馬兒在跑,好多馬兒——」

「你又看不見,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陶安驚訝地望著自己身邊這個有點文弱的同伴。

「噢,前幾日帝君不是派武忠侯去調遣巡海樓船,而方才吹笛子的便是武忠侯,武忠侯都到了,樓船還會遠嗎?」

「你怎麼肯定那笛子便是武忠侯吹的,武忠侯來我家侯爺府上怎麼從來沒有吹過笛子?」陶安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我也是偶然在我家侯爺府上聽到的,總之我猜對了。」范寬兒咧嘴一笑,便不再言語。

范寬兒與陶安只是耳聞樓船很大,仰起腦袋也只能看到樓船一角,所以感觸並不是很深。若他們能親眼看到巡海樓船一定會張大嘴巴,震撼非常。

長江中游江闊約四里有餘,平均水深在九丈之間,而巡海樓船高十餘丈,長三十餘丈,比之荊江城城牆還高了一倍不止,如此高大巍峨難怪會令兩岸百姓驚嘆不已。

船共四層,下層裝石壓艙,名為庫,也是儲備倉庫。上層叫廬是兵士的住房。第三層為飛廬,是操作指揮所在。最上乘名雀室,是警戒望台。每層四圍列矛戈,樹旗幟,戒備森嚴,傳訊騎兵穿行在甲板通道之間,如此聲勢,便如危山高岳帶給兩岸百姓一股強大的威懾之力。

當船駛進岳江港,兩岸百姓漸漸噤聲觀望無人再敢大肆喧嘩。樓船在岳江港拋錨之後,便從船上伸出兩丈寬的木板搭在臨江高台之上。不一會兒一干人等便從船上走出向高台行去。

「看,那是武忠侯,走到高台啦,真威風。」陶安在錯亂的人縫裡終於能望見船身了,這一望便望見了武忠侯。

范寬兒聽到同伴口中喃喃,便也將頭扎進人堆中,只見高台之上站著一位十分高大的黑衣老者。帝朝初建,因文武有別,所以在外文員皆白袍綰髻,而武員則黑袍束髮,如此分發雖非帝朝禮制所定,但卻成為了文武百官之潛規,也算是帝朝一奇了。

而范寬兒與陶安望到的這位老者,身穿黑袍,黑帶束髮,雖面目看不真切,但范寬兒與陶安卻已經猜出來了,此人便是帝朝三侯之一的武忠侯廉如海。

「怎麼不見我家侯爺?」陶安眺首在人潮中張望。

「你那個角度看不見,在這邊呢。」范寬兒提醒道。

陶安一聽將范寬兒擠在一旁,在武忠侯身側果真出現了一位身材修長的白袍文士,正與武忠侯交談些什麼。「呵呵,還真是我家侯爺。」陶安傻笑道。陶安所言的正是三侯之一的文德侯閔君臣。

「廉兄,當日你與唐兄分而南下,如今已兩月有餘,一言難盡啊!」閔君臣喟嘆道。

「聽說老唐已在回帝都的路上,看來海妖之事定已平定。」廉如海看了閔君臣一眼笑道。一言難盡,廉如海已然猜到這兩月之中朝中定有變化,此處人多眼雜只有將此一問憋在心中。

「海妖之事也有變數,等唐兄回來再說。」閔君臣輕聲道。

正待廉如海要詳問此事,只聽身後一人道:「廉伯父,閔伯父。」

廉如海一聽,忽哈哈大笑,轉身道:「臭小子,你怎麼也來了。」

只見一少年站在廉如海身後,身穿一件銀白雲紋長袍,將黑髮綰在腦後,長的眉清目秀,甚是白皙,風度翩翩一美少年也。

「我來送大哥出航,家中有陳伯打理。」俊美少年回道。

「呵,兩月不見,又俊美不少,不知又有多少少男少女春心萌動。」廉如海打趣道。

「少——少男少女?」俊美少年忽的滿臉通紅,俊目獃滯。

「啊,老夫失言,老夫失言,不是少男少女,只是少女。」廉如海一本正經道。

「廉伯父,不要再作弄侄兒了,我父親可有消息?」俊美少年生怕廉如海再作弄自己忙轉開話題。

「你父親已將海妖之事平定,如今正在回帝都的路上,在你大哥出航前是趕不回來了。」閔君臣淡淡道,將海妖變數隱去不提。

俊美少年一聽,一絲黯然出現在臉上,不再言語。

「御史監李大人,巡海正將軍張大人,巡海從將軍唐大人到——」一聲洪亮的傳報在臨江高台下響起。

初聞此言,廉如海,俊美少年神色皆微微一變,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只有閔君臣神色如昔,頗具深意地看了一眼廉如海,便向高台下望去

不遠處結駟連騎,一支帝都軍隊赳赳而來,只見一輛深紅馬車在後,前邊兩騎分列左右成品字形行在隊伍之前。

兩騎之人一老一少,老者黑袍黑甲,腰際左懸一柄銀白寶劍,面目清癯,一派風仙道骨出塵之氣質,卻無武人的威勢。而少年二十**的樣子,黑袍白甲,面目俊秀,與高台之上的俊美少年卻有幾分相似,只是眉目略微深沉,一派文弱之氣,更無軍人的殺氣。兩位均非武人卻都黑袍束髮,作武人裝束,當真怪異非常。

「什——什麼?陶安,是我的耳朵有問題還是那差官傳報錯了?」范寬兒憤然道。

「什麼錯了?」陶安茫然望著因激動而面色通紅的范寬兒。

「我家大少爺不是巡海正將軍嗎?怎——怎麼變成了從將軍了?」

「啊,真的吶,這是怎麼回事?」陶安經范寬兒一說,恍然道。

正待眾人疑惑之際,一車兩騎卻已在高台前停住了,一人撩開車簾,踏著馬凳走下車來。便這一撩也讓眾人生出無限遐想,美人掀簾,一幅絕美的畫面在眾人心中浮出。

只見下車之人一身紅衣,又罩一件深紅連帽披風將頭面隱去,口鼻之上又隱以白紗,只留兩隻俊目在外,詭異非常。

「文德侯,武忠侯安好啊,流雲爵也在吶,可是來送哥哥出航的,當真兄弟情深吶。」紅衣人令人沉迷的聲音響起,俊美少年初聞此音,心中空空蕩蕩,無所依持,不自覺便想親近此人。

「御史監李大人安好。」俊美少年如中邪般喃喃道。被稱之為流雲爵的俊美少年便是當朝博物侯次子唐雲。而唐雲口中的李大人便是當朝紅人御史監李復庭。

廉如海見唐雲被邪音所迷,哼了一聲,大笑道:「哈哈,如此裝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紅衣鬼來了,哈哈,當真好笑。」武忠侯隨帝君征戰天下,久經沙場,一身殺伐之氣勝極,此時通過笑聲釋放出來,正好將李復庭的邪音壓制住。

其實李復庭這身裝束也並不非裝神弄鬼,便他那張絕艷的相貌若光天化日出現在大街上還不值要惹出什麼事端,何況如今兩岸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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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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