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大高人
第二天清晨，吳桐雨早早扣響齊天與吳乃霆的房門，她已經為這一天做了一整套計劃，心中充滿期待。
吳乃霆揉著蒙蒙睡眼，推開齊天大毛腳對胸口的壓砸，心中苦悶之極。
自己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葯，聽信了一個狗屁馴獸師的馴獸良法，說什麼要讓猛獸對自己失去戒心甚至生出好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與猛獸睡覺。
這個方法對野獸都有效，那對野人般的齊天應該更加有效！
所以吳乃霆信以為真，昨天晚上為了讓齊天對自己進一步生出好感，加上自己已經把齊天洗得乾乾淨淨，竟然異想天開地與他同床共眠，讓齊天對自己產生慈父般的情感。
在環球號上時，齊天一般晚上是不睡覺去扮鬼玩，所以這是他次嘗試與齊天更加親切的接觸。
想不到齊天是如此的難伺候，晚上睡覺就像打戰一樣，幾乎沒有一刻停歇，這一夜下來，自己沒有睡著幾分鐘是小事，還挨了齊天不少亂拳暗腿，搞得自己差點吐血，他誓，死也不再跟齊天睡一張床。
打著阿欠，吳乃霆迷迷糊糊地將房門打開，看到一臉興奮的女兒，困惑地道：「女兒呀，這麼早有什麼事啊！我們正困著呢？」
吳桐雨興奮地將其父拖出房間，嚷道：「還早啊，都已經六點半了，快點洗漱一下，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吳乃霆一**坐在客廳沙上，上半身就開始向下傾倒，腦子裡依然模糊地響著「還早，已經六點半！」幾個字，心中想著「六點半是什麼時候了？」等好不容易有點明白六點半是什麼時候時，心神一松且來不及怨怒，立刻倒在沙上繼續尋找周公做伴去了。
這一下，任憑其女如何叫喚，他就是不起來了。
看到昏睡有如死豬的父親，吳桐雨只有無奈地放棄了。
她從自己房間拿出一塊毛毯輕輕為父親披上，看著父親日漸憔悴、蒼老的容貌，她心中一陣難過，自六年前母親因病過世，父親就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性格似乎也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的英雄父親變成了無賴父親，可是外人雖然稱父親他為無賴天，可除了女兒，又有誰知道父親內心矛盾與痛苦糾纏的世界！
可是這一次父親竟然殘忍地將小天這樣天真純樸的人送入狼窩，確實很不應該，父親變成這樣，自己有很大的責任。父親犯的錯，女兒為他彌補，不管如何，也不能連累小天。
吳桐雨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只要有機會，她就會想方設法讓齊天和父親逃走，那怕自己會死得很慘，也在所不惜。
她本就是這種外柔內堅的女孩！
稍稍收束心中雜亂的心緒，吳桐雨帶著異想的心情輕輕步入齊天的房間。看到在床上蜷抱成團有如嬰兒的齊天，她又忍不住想笑，那有人這樣睡覺的；並又對齊天多生出些憐惜，或者這麼多年來他就是這樣抵禦寒冷的！
齊天僅穿著一條短褲，露出一身長毛及長，初眼看去，只看見毛絨絨的一團。
不知為何，面對齊天裸露的身體，一向靦腆的吳桐雨沒有羞澀感覺，反更覺得齊天有如小孩般需要自己的憐愛，她沒有叫醒齊天，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熟睡的小男孩。
可能是吳乃霆的示好策略生效，也可能是齊天實在是太累，一向警覺、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的齊天，這一次竟然沒有被先前的聲響驚動。
其實是他已經視此處為最安全最溫馨的地方，且有親人在身旁，所以他的精神完全鬆懈下來，就像睡在神目島沙灘深處，任它天搖地動，也無法憾動他。
吳桐雨輕輕坐在齊天床邊，撫摸著齊天的長毛，暗忖，他一定是一個很悲慘的人，聽父親所言，他自小失去了母親，而且一個人在孤島上生存，經歷了非人一般的苦難，還因此長了一身非人的長毛，這些事如果落在其他人的身上，肯定會精神崩潰承受不了。
可是小天卻沒有崩潰，依然保持著他的純真質子之心，且能因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快樂起來，並感染他人，小天真是一個非凡的小男孩。
感覺有人撫摸自己，齊天睫毛顫動，他終於醒過來了。
朦朧中，他感覺到母親在身邊，這種感覺分外溫暖、迷人，所以他奮力睜開睡眼，小嘴輕喃著「媽媽！」二字。
映入眼眶的是吳桐雨美麗的俏容，齊天有如小孩般依戀地向吳桐雨懷裡擠，嘴裡迷糊地道：「媽媽，你終於來找小天了，小天真的好想好想你！小天是個乖小孩，不要拋棄小天，不要……」
吳桐雨渾身一震，微露赧意，她不明白，為何齊天總是會把她當成媽媽，難道年僅十八的自己就顯得這麼老嗎？感覺到齊天內心的孤寂，對媽媽的渴望，她順手將齊天的腦袋抱入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心中充滿慈愛。
好一會，齊天才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他大力嗅著從吳桐雨身上傳來沁人心脾的幽香，心中十分感動，他短短的十餘年生命中，第一次出現感動這種情緒，就在這一刻，他已經將吳桐雨劃為母親一樣的親人，他滿足了，他終於找到了親人，他再也不孤獨。
「雨姐姐，你真美！」齊天仰著小腦袋，看著吳桐雨聖潔的臉蛋，他毫不掩飾地說出內心最想說的一句話。
吳桐雨雖然在大學里是公認的校花，但卻從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讚美，而且用的是如此平凡樸實的字語。
她曾看過幾封收到的情書，裡面讚美她的句字華麗無比，足可獨立成詩，充分體現出現大學生的文化功底，但她只覺得反感，久而久之就養成不再看情書的習慣。
可是今天卻很感動，因為齊天這毫不修飾的讚美，比任何華麗句子都來得真實，讓自己清楚地知道這幾個字，是齊天內心真正想說的話。
內心歡喜，眼神變得更加溫柔，吳桐雨輕拍了拍齊天的後腦，微嗔道：「懶鬼，該起床了，來，姐姐幫你穿衣服，好嗎？」
齊天聞言一躍而起，借軟床的彈力連續翻了四、五個筋斗，神情興奮之極，小嘴嚷嚷道：「好耶，好耶，姐姐幫齊天穿衣服。」
吳桐雨見齊天僅為穿衣服這點小事，竟然如此開心，心中也不由隨著快樂起來，心想，這傢伙還真容易滿足。唉！如果人人都能像他這樣無憂無慮，沒有煩惱容易開心，那該有多好。
其實齊天是因為能多體會一分來自吳桐雨的溫暖而高興，否則，他才不願意穿衣服來約束自己的身體，在吳乃霆手中，他體會到穿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在吳桐雨的幫助與指揮下，乖乖聽話的齊天破天荒地穿上了整齊的衣褲，這是他次將代表文明的衣物整齊地穿在身上。
一襲牛仔長褲配上一件貼身的普通白色汗衫將齊天襯托的儀錶卓越，頗有點氣宇非凡的雛形。這衣物是昨晚吳桐雨在路邊小攤臨時起意匆匆購買的，雖然普通，卻很合身，可見她的眼光很准。
她拉著齊天到衣櫃鏡邊觀看，心中十分滿意，穿上衣服的齊天顯得高碩有形，並蛻去幾分稚氣，加上雙眸靈動有神，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平凡之處。
齊天也十分高興，因為衣物十分合身，所以他的行動沒有因衣物而有任何約束，原來穿衣物並沒有想像中的糟糕，而且還有雨姐姐幫他，他竟然回味享受起穿衣的過程。
而且他對穿上衣物的自己也十分好奇，鏡子裡面的自己似乎變成另一個人，讓他生出一種陌生的怪異感覺。
吳桐雨看了看齊天那比自己這個女生還要長的亂，「噗哧！」一笑道：「走，姐姐帶你去理個，那有男孩子留這麼長的頭。」
齊天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只是歡喜地點頭，事實上他的頭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行動，只是在孤島上他一直找不到好的辦法來處理。
出門前，吳桐雨向父親叫喚一聲，得不到任何回應，只能一人無奈地帶著齊天出門而去。
在街上餐館，齊天驚人的食量再次讓吳桐雨驚訝，他一個人的份是一個成年人的十倍有多，各類好吃的早心他全都吃了一遍，大大地滿足了他貪婪的胃口，也嚇倒了其他的食客。
好在有吳桐雨在旁教導他如何文明的吃東西，否則他的新衣褲又將披上油污。
齊天自己也曾在電視中學過斯文的吃飯，但那純粹只為好奇貪玩，現在有美女言傳身教，他學得到也似模似樣，只是在學拿筷子時花費了一些時間，他的學習模仿能力確實太過於驚人，讓吳桐雨誤認為他以前是用過筷子的文明人，所以並沒有太過驚訝。
好不容易等齊天吃完，已經是上午九點半左右，吳桐雨估模著各大廊已經開始營業，於是帶著齊天向街中心出。
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外形古怪有如野人的齊天與貌如仙子的吳桐雨成為一對奇怪的組合，惹來眾多目光。
但二人卻罔若未覺，齊天正好奇地打量著街上的各大建築，偶爾回敬幾眼盯著自己看的人，當將對方看得不好意思后，又毫無顧及地哈哈大笑。
吳桐雨則在想著心事，大街上人來人往，正是一天之中最為繁忙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將齊天送走，一定不會有人覺，但，要把齊天送到哪裡才安全呢？她的內心猶豫不決，異常緊張。
她知道自己這個倉促冒出來的想法很不成熟，極有可能會把齊天連同父親三人一起連累！這個險值不值得冒呢？內心堅強的她不斷地想著各種可能性！
忽然，齊天神經質似地仰天大笑三聲，接著猛地一個後空翻，凌空翻過身後的七、八個人，輕鬆落在一名大漢身前。
齊天伸手抓住大漢的肩膀，大笑道：「這一下抓到你了吧，哈哈，真好玩！」
大漢嚇得臉青唇白，渾身直打哆嗦。
吳桐雨也嚇了一跳，連忙跑回來斥責道：「小天，不要胡鬧！」
齊天搔頭委屈地道：「他跟在我們後面跟我們躲迷藏，已經好長時間了，小天忍了好久才找到這個機會抓到他，大不了下次不抓他了，他躲得一點也不好，比哪個豹豹差遠了！」
原來這名大漢是琛哥派來監視他們的，吳桐雨想得太簡單了，琛哥怎麼會如此大意讓他們二人溜出來。只是這大漢本身的跟蹤水平有限，加上齊天的感官極為敏銳，所以被齊天早早現。
有人與自己玩躲藏遊戲，齊天當然求之不得，所以才逮到這個最佳時機，將大漢糾了出來。人自嬰兒時就有種與生俱來的躲藏特性，這一點在齊天身上更堪，在神目島他就喜歡捉弄偷上島來的漁民，到了有數千人的環球號上，他則愛上扮鬼嚇人，這些都是齊天自小成長起來的躲藏特性，所以，齊天扮鬼嚇人等行為，並無任何惡意。
吳桐雨這才明白過來，這大漢是來監視他們的。她勉強保持禮貌向大漢斥道：「請離我們遠一點！」心中雖然惱怒，卻沒有辦法可想，現實就是如此無奈，她知道無法讓大漢離開，所以只能請他離遠一點！
此大漢早從豹哥口中得知齊天的恐怖，此時如獲大赦，擦著汗，連聲叫著「對不起」，並迅遠遁。
齊天奇怪地看著大漢的離去，不明白這大漢為何要說對不起。
將齊天送走之事已經暫不可為，吳桐雨慶幸之餘暗責自己天真大意，差一點就害了齊天與父親，看來，以後必須要再作周詳計劃才好讓齊天與父親逃走。
廊，吳桐雨為齊天指定了一種現流行的型，就讓型師為齊天造型。
這型師也算頗有定力，面對齊天手腕脖頸處暴露出來的長毛，神情居然沒有變化，只是手法有些抖。
只是顧客們被齊天怪異的樣貌嚇得拔腿就跑，前台小姐拿著帳單攔也攔不住。齊天很無辜的回報前台小姐一笑，把美麗的前台小姐驚得花容失色。
生性好動的齊天，一會拿起吹風往嘴裡、耳朵里灌風，一會學著型師，有模有樣的把自己手上的長毛一把削了下來。吳桐雨靜靜地坐在旁邊，偶爾被齊天的憨傻之態逗得笑上一笑，但心情仍然有些沉重。
接近中午時分，齊天的新式型終於問世，他撥身而起，舒展著有些麻酸的身體，如此坐上兩個小時，實是對他耐心的最大考驗，如果不是吳桐雨坐在身邊，他恐怕早逃走了。
理后的齊天生出一股英挺之氣，吳桐雨看后也不由一呆，心中暗贊一聲，如果齊天能褪掉全身的長毛，並再大上幾歲，還真是一個帥小夥子。
齊天也很滿意，困擾他十餘年的長終於消失了，他的動作可以變得更加靈活快捷，他有種想跳躍的**，他喜歡騰在空中的感覺。
「噠噠噠！」急促的硬底皮鞋聲響起，先前跟蹤的大漢小跑走了進來，他向齊吳二人躬身後，小心翼翼地道：「齊先生，吳小姐，老闆有請！」
齊天聞言大喜道：「是琛哥嗎？他要請我吃飯吧，正好，我正餓得慌呢！」
大漢猛然冒出冷汗，他跟蹤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齊天早上吃的食物是正常人的十倍，想不到才剛過不到三點鐘的時間，齊天竟然又直喊餓得慌，如此驚人的食量真是駭人聽聞。他從禿鷹嘴裡得知齊天是一個能吃活人的怪物，自然心中極為駭怕。直點頭道：「是的，是的，老闆已經準備了豐盛的大餐，齊先生只管放開肚量儘管吃！」
齊天更喜介面道：「好，好，我們現在就去大吃一頓，哈哈！」
吳桐雨輕蹙淑眉問道：「有什麼特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們不想被人打擾！」她不太想與琛哥有過多的接觸，也怕齊天在老奸巨滑的琛哥面前露出馬腳。
大漢身軀挺了挺，聲音提高數度道：「今天有內地來的兩大高人，琛哥打算讓你們一起見見面，不管怎麼說，以後大家都是拳館的人，相互認識一下，以後好相處。」
吳桐雨知無法避免，問道：「我爸爸呢？」
「吳教練已經過去了，就等您二位了。」
吳桐雨點頭，起身買單，前台一干人等，早已躲得不見蹤影，只能無奈放下一些錢。齊天三人一走，先前頗為鎮定大膽的型師大鬆一口氣，一下子癱瘓在地，雙手直打顫，嘴裡嚷著：「我的媽呀！長毛怪物！」
還是昨天的酒店，只是換了一個更大的雅間，大圓桌上已經坐了七個人，除琛哥、吳乃霆、豹哥、禿鷹外，另有三個陌生面孔。
見齊天二人到來，琛哥帶頭起身迎接。
看見齊天這種時髦青年的形象，眾人皆一呆，其中以吳乃霆更堪，他只差要失口尖叫，他知道，如果一開始齊天就以這種形象出來的話，任誰都能看出齊天只是一個毛頭小孩，不由暗責女兒不懂事。
琛哥安排齊天坐在自己身下，隨即低聲向齊天道了個歉，為自己派人跟蹤做了一個解釋。但卻只換來齊天瞠目以對。
接著琛哥向齊天介紹，指著其中一個其貌不揚，普普通通，剃了一個小平頭，就是全身顯得有些痞氣三十歲的漢子道：「這是馬仔，就是他為我拳館請來了兩位高人。」
齊天與吳桐雨還沒有任何反應，吳乃霆已經長身而起，抓住馬仔的手感動地道：「馬哥這次真是立一大功，我吳乃霆代表拳館感謝您！您是真正的功臣。」此君確實臉皮夠厚，一下子自封為拳館代表。
馬仔得意地道：「這算得了什麼，關鍵還是兩位高人肯賞臉。」
琛哥繼續介紹道：「這位是張大宗老師，一套八荒**手打遍江南無敵手，是真正的宗師級人物。」
這位張大宗老師足有四十歲左右，白臉帶須，不像是武師而像一名教師，聞言謙虛地點了點頭，笑了笑，並不答言。
「這位更不得了，一身橫練金鐘罩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曾經硬生生震斷過對手的手骨，他正是威震陝西省的熊建邦老師！」
吳乃霆連忙上前搭訕示好，一道尖銳的冷哼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