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有人來投

「什麼？孫劉鬧翻了？誰砍死了誰？」劉協一臉期待的詢問前來報告這一好消息的賈詡。卻叫賈詡搖頭笑道：「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就算孫劉不和，在當前情況下也不會讓我等坐收漁翁之利的。」

「唉~遺憾啊。」劉協聞言一臉遺憾的說道。

「……那依聖上的想法，孫劉要鬧翻到什麼程度才滿意？」賈詡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孫劉二人兩敗俱傷，最後傷重不治，那我可就省心了。」劉協笑著答道。

賈詡搖頭笑笑，對劉協的願望感到好笑。如今朝廷的耳目遍布天下，即便是在孫劉聯軍內，也混有朝廷的耳目，負責為朝廷送上孫劉聯軍的最新情況。孫劉因意見分歧產生爭執，這個消息也在第一時間送到了劉協的面前。

不過劉協對孫劉是否真的失和還持保留意見。孫權、劉備都是臉厚心黑之人，審時度勢的眼光更是勝人一籌。孫權不太可能在沒有得到劉協明確承諾之前就選擇與劉備反目，要說是為了取信劉協才如此行事，劉協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孫權的誠意。

一個連自己親兄長都能下得了毒手的人，有什麼信義可言？反正劉協是不信孫權真有意與自己和談。要是孫權真有和談之意，當初又為何要主動挑釁？

可若不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那孫權與劉備鬧出不和這件事就值得叫人警惕了。事出反常必為妖！劉協目前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孫權與劉備合夥演戲準備忽悠人，而那個要被他們忽悠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如今朝廷強而孫劉弱，孫劉想要贏得赤壁之戰，耍點陰謀詭計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正面剛不贏劉協，所以只能另闢蹊徑，不擇手段。

劉協並不能確定孫劉失和就是在演一齣戲，但劉協可以決定自己的態度。管你是不是演戲，我不上套，那你也拿我沒轍。管你孫權跟劉備是不是真的鬧翻了，劉協已經打定主意不摻和，就算孫權跟劉備兩個打破了頭血流滿地，劉協也不準備在這時候參與其中。

薛綜的使者第三次來到了漢軍大營，原本他是帶著滿腔希望來見劉協，可結果卻是希望而來，失望而歸。劉協對孫劉失和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對於薛綜提議與朝廷聯手齊攻劉備的事情，劉協也是直接當面拒絕，不給薛綜半點輾轉騰挪的機會。

無功而返的薛綜叫孫權好生惱火，一半是劉協狡猾沒有上當，另一半則是做了無用功心情鬱悶。的確就如劉協所猜的那樣，孫劉失和就是一齣戲。無論是孫權還是劉備，都清楚正面與朝廷為敵的勝算實在不高，這才想出這麼一計，只是劉協不上套，他們也就是白忙活。

但孫劉二人並未就此氣餒，一計不成有生一計，失和的戲碼還在繼續演，受到不公待遇有意投靠朝廷的男配一號也粉墨登場。

前文所提到的賀齊，在從柴桑又一次被調回赤壁不久，由於公開質疑呂蒙的應對策略而被當眾打了四十脊杖。賀齊是江東老臣，資歷雖不如已故的黃蓋、程普等人，但呂蒙和他比起來卻絕對屬於小輩。而如今這小輩半分顏面也不給自己，下令當眾責打脊杖，雖然行刑之人手下留情，可感到顏面盡失的賀齊還是又羞又憤。

衝動是魔鬼啊！賀齊一怒之下命其子賀景趁夜過江求見劉協，言說願意棄暗投明，歸順朝廷。

看著提到賀齊被打依舊一臉怒色的賀景，劉協開口道：「早聞你父大名，只是一直無緣一見。本來此番與其沙場對陣還覺得有些遺憾，但現在你父既然願意來投，朕自是願意接納。你回去告知你父，讓他稍安勿躁，待朕這裡準備妥當，到時裡應外合，一舉滅了孫權小兒。」

「微臣遵旨，回去以後一定勸家父暫忍一時之氣，只是還望聖上儘早行動，以免孫權生疑，若是再將家父調走，那到時家父可就使不上力了。」

「呵呵……放心，朕自會儘快。事不宜遲，你速過江面見你父去吧。」劉協聞言笑了笑，對賀景說道。

親自將賀景送上了小船，看著小船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劉協轉身便吩咐曹彰讓人去請司馬懿、郭嘉等人前來議事。等到劉協回到自己的帥帳時，提前得到召喚的司馬懿、郭嘉等人已經等在帳中。

「事情想必你們已經聽說，我就不廢話了，說說你們對賀齊來投這事的看法。」劉協開門見山的對司馬懿等人說道。

「聖上，賀齊是江東老臣，當眾受辱之後的確有可能真心來投。」龐統率先開口道。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奉命詐降。畢竟我強敵弱，孫劉若想勝我，詐降裡應外合是很有可能會使出的手段之一。」司馬懿緊跟著說道。

「聖上如何看待此事？」郭嘉看著劉協問道。

「我？關他賀齊是真心來投還是前來詐降，以不變應不變就是。他是真心來投，我歡迎，可若是他有意詐降，那我就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聖上準備如何讓他吃不完兜著走？」郭嘉又問了一句。

「……賀齊率部來投之日，便是我軍與孫劉正式開戰之期。」

聽到劉協終於宣布了開戰的時間，司馬懿、龐統等人不由露出興奮的表情。說實在話，就這麼一直乾耗著，不僅僅是孫劉難受，劉協這邊的人也不好過。如今總算是聽到了一個準日子，司馬懿、龐統等人終於不用再為此時煩惱。

「聖上，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並不在乎賀齊是否真心來投？」賈詡開口問劉協道。

「文和，何必管他賀齊的真假，他率部來投，我軍開戰，他前來詐降，我軍照樣要開戰。」

「那一旦開戰，我軍要如何對待賀齊？」

「……在我未接受賀齊歸順之前，自賀齊以下皆可殺之。」

……

賀景很小心，回到孫劉大營后誰也沒驚動，悄悄溜進賀齊的營帳彙報此次過江的收穫。賀齊聽說劉協讓其等候消息，眉頭不由微微皺起。等候就意味著將手中的主動權讓了出去，什麼時候起事的決定權就叫到了劉協的手裡，而不是自己。可這樣一來，自己這邊起事的風險也就增加了。

更何況賀齊雖決定歸順朝廷，卻不願放手手中的權利。賀家軍就是賀齊的立身之本，沒有了賀家軍，賀齊就只能任人擺布，可賀景卻並沒有就賀家軍歸屬一事與劉協商議，這讓賀齊不由有些惱火賀景的愚蠢。

「我兒，明日你辛苦一趟，再去一趟對面。」

「啊？還去？」賀景聞言有些不解。

「對，還去。這次去記得兩件事，一是確定賀家軍日後的歸屬，二就是告知聖上，孫權疑心病極重，你我父子擔心會叫孫權瞧出破綻，故請聖上允許我們自行起事，請聖上做好接應事宜。」

「……父親，這是為何？」賀景想不明白父親為何要讓自己多跑這一趟，不解的問道。

「賀家軍的歸屬關係我賀家的立身之本，而自行起事則能將主動權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記住，不談妥這兩件事，你不必回來。」

「……孩兒遵命。」賀景苦著臉答應道。

等打發走了賀景，賀齊趴在床榻上想著心事，白天的四十脊杖並不嚴重，一是賀景身體強健，二是行刑之人有意放水，別看這四十脊杖打的後背皮開肉綻，但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肺臟，養些時日就能痊癒。

也就在賀齊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甲葉碰撞的聲音，抬頭一看，就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兵丁湧進了營帳，手中弓弩也對準了自己。

「你等作甚！不知這是本將的營帳嗎？」賀齊勃然大怒，怒聲喝問道。

「賀公苗不必動怒，他們只不過是在抓捕通敵賣國的叛徒。」隨著話音未落，呂蒙排開眾人邁步走了進來。

「呂子明，你說誰通敵賣國？」賀齊怒聲喝問道。

「呵呵……不是說你難道還是說我自己嗎？帶進來。」呂蒙冷笑一聲，吩咐一聲帳外，隨即便有人被押了進來。

「賀公苗，此人你看是否眼熟？」呂蒙一臉譏諷的問賀齊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賀齊冷哼一聲道。

「……不承認不要緊，等你親生兒子吐了口，我看你到時如何抵賴。」呂蒙不以為意，冷笑一聲道。

「呂子明，你想排除異己？」賀齊盯著呂蒙問道。

「錯，我這叫防患於未燃。」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賀景沒熬過大刑伺候，吐露了實情，這也將賀家推入了萬丈深淵。看到賀景親口招認，一旁旁聽的賀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陣陣絕望之感湧上心尖。他不怪賀景，只怪自己行事不秘，叫一心想要抓住他把柄的呂蒙逮到了機會。

「賀公苗，到了此時你還有何話說？」呂蒙冷聲問賀齊道。

「……」賀齊沒有言語，事實俱在，說什麼都是狡辯，也就不必浪費那個口水了。

呂蒙一見賀齊沉默，不由有些犯難，他之所以之前要當眾責打賀齊，為的就是激起賀齊的不滿，背主投敵。眼下目的已經達到，可剷除賀齊並不是呂蒙與諸葛亮商量的最終目的，賀齊不搭茬，後面的說辭不好出口啊。

「子明，可否容在下一言？」眼見呂蒙找不到節骨眼，救場的人開口了。

「孔明，有話請講當面。」呂蒙趕忙答道。

「此番賀將軍有意投敵，與其說是賀將軍的本意，倒不如說是被你所逼。」

「我？孔明此話怎講？」呂蒙一聽立馬不滿的問道。

「子明勿惱，且聽亮詳說。」

「你說。」

「子明，你雖是孫劉兩軍的都督，但賀將軍乃是江東老臣，說句不好聽的，他帶著兵馬為孫氏開疆擴土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馬前卒。眼下你雖已是位高於賀將軍，但必要的尊重還是應該有的。可你沒有，而賀將軍心高氣傲，讓你一個晚輩當眾責打，這面子上下不來台啊，為了一時之氣，這才犯了糊塗。賀將軍，不知在下的分析可說到了你的心裡？」諸葛亮說著問了賀齊一聲。

賀齊還能說什麼？諸葛亮說的句句都是自己的心裡話。這呂蒙太不給他賀齊面子，讓他賀齊在人家下不來台，為了保住顏面，除了歸順朝廷，賀齊想不出還有別的辦法。

「……現如今大錯已經鑄成，再說這些又有何用？」呂蒙也自覺自覺之前有些處置不當，但依舊嘴硬的說道。

聽到呂蒙的話，賀齊的心裡不由一陣黯然。確實就如呂蒙所言，這時候再說什麼誰對誰錯已經沒有了意義，他賀家有意投敵是事實，如今叫呂蒙拿了活得，以孫權的行事，必不能容賀家，賀家上下百十口，就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這回要共赴黃泉了。

「此事若是想要轉圜，也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諸葛亮的話對此時的賀齊來講猶如天籟。就如同落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不管有用沒用，聽聽總沒有壞處。

呂蒙也挺好奇到了此時諸葛亮還怎麼幫賀齊脫罪。就聽諸葛亮不緊不慢的搖著手中的白羽扇，慢條斯理的說道：「賀將軍派人暗中聯繫朝廷中人，其實是得了子明的授意，為的就是混入漢軍以待日後裡應外合。」

「那眼下怎麼解釋呢？」呂蒙問道。

「賀景行事不秘引起了子明的懷疑，但賀將軍矢口否認，將子明暫時搪塞了過去。不過為免夜長夢多，賀將軍起事的時間需要提前，朝廷那邊需提前做好接應。」

「孔明，然後呢？」呂蒙又問道。

「下月初三，月黑風高，正是賀將軍率部去投的大好日子。」諸葛亮繼續說道。

「……孔明，你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非讓我問吶？」呂蒙有些不滿的瞪著諸葛亮抱怨道。

「呵呵……子明勿怪，方才我已說了，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諸葛亮聞言笑了笑，對呂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