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還能再戰！

魔武比賽按照比賽量級的差異區分，分成了四種比賽規則，分別為「生死戰」，「龍虎鬥」，「正規賽」以及「點止爭」。

其中生死戰最為殘酷，唯有決出生死才算分出勝負，每場生死戰必有一方身死隕落。在現如今提倡人文主義的法制社會裡，生死戰自然是被法律嚴厲禁止的，但總有一些陰暗的地下擂台會偷偷舉辦這種血腥暴力的賽事，以供心理變態的上流人士觀賞娛樂，畢竟利益大於其他人的性命，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黑暗的主題。

激烈程度排在第二的則是「龍虎鬥」。在龍虎鬥中，只有當某一方主動認輸或者喪失戰力（倒地十秒不起），比賽才會結束，這種賽制是法律允許的賽制中最為精彩的，通常會你來我往，龍爭虎鬥，形成拉鋸戰，最後變成意志力的比拼，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判斷勝者歸屬。但若是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卻會變成不忍目睹的虐待，所以龍虎鬥一般只有在勢均力敵的高端比賽中才會採用，比如王者戰，頭銜戰等。

相較於生死戰和龍虎鬥，正規賽則相對溫和了一些，在正規賽中除了選手認輸和喪失戰力之外，選手被擊出場外也算做失敗。這個規則的添加大大提高了比賽的人道性，當其中一方實在不敵時，往往會被擊出場外或者逼出擂台，不像龍虎鬥，若是選手太過倔強不肯認輸，意志過於堅定遲遲不肯倒下，很可能留下嚴重的后遺創傷。正規賽最為正規，因此絕大多數的杯賽，升段賽以及職業聯賽都是採用正規賽的賽制。

與前三者相比，點止爭算得上是最為溫和的賽制，點止爭意為「點到為止的意氣之爭」，它在正規賽的基礎上，將「喪失戰力」改成了「四肢著地即算失敗」，也就是說在點止爭中除了主動認輸外，選手只要被擊出場外或者擊倒在地，比賽就會宣布結束。倒地就算輸，這樣的規則很顯然會讓比賽的激烈程度大大下降，甚至於被某些人笑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娛樂賽。但點止爭是重傷事故最少的賽制，也是心理壓力最小的比賽，對於身心還未發育完全的初高中生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賽制。

羽英高中的班序賽毫無疑問採用的便是「點止爭」的比賽規則。

也就是說，楚航自稱自己贏孫夜的勝率接近於零，而之所以不是零，是因為他還能祈禱天下掉餡餅，將孫夜砸暈過去。這句話其實並不正確。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天下掉餡餅，只要祈禱孫夜左腳絆了自己的右腳，不小心把自己絆倒在地，楚航就贏了。

只不過以孫夜那穩如老狗的性格，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大概比飛機失事還要低。

一分鐘對話時間剩下最後十秒。

孫夜不再說話，靜下心來調整自己的狀態，無論對手是誰，都要全力迎戰，這也是孫夜極少被「以弱勝強」的原因。

楚航也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里不斷閃過一行行數據，那是葉雲曦所做的數據分析，以他過目不忘的天賦異稟，剛剛只看了一遍便已經全部記在了腦海里。

楚航以極快地速度在腦海里再次翻閱孫夜的各項數據，這些數據極其細膩，也相當合理，彷彿構成了一個整體。

難以想象葉雲曦的數據來源只是過往的比賽錄像。只看錄像，孫夜便幾乎被她看透了。

但越是看透，便越能看出孫夜這人到底有多沉穩，他的魔武風格和伏虎戰隊的孫曉極其相似，都是主修土系魔力和羅漢拳。

孫曉在職業聯賽中便是以「穩健」著稱，可孫曉在此之外還輔修了風系魔力，提高自己的速度，讓自己多了一些進攻的可能性，但孫夜卻是單修土系魔力，沒有輔修其他屬性的魔力，將「防禦」提到了極致。

假以時日，當孫夜的魔武修為達到孫曉此時的水平時，他將是「超穩健版」的孫曉。

回想一下昨晚楚嫣然對孫曉的那場比賽，若是將孫曉換成了十年後的孫夜，結局或許會有所不同。雖然孫夜不具備逃出「八卦領域」的速度，但或許能夠硬抗住楚嫣然的「八卦六十四掌」。

一個無懈可擊，除了用硬實力壓制別無辦法的可怕對手。

楚航在心中對孫夜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嗶！」

裁判終於吹響了哨笛，這意味著一分鐘對話時間結束，比賽開始了！

……

……

孫夜再次貫徹了穩健風格，並沒有因為對手是全校倒數第三而率先出擊，哨聲落下，他只是握拳，弓步，扎穩重心，原地擺出防禦姿態，靜候楚航來犯。

楚航早知如此，早已抬腳向孫夜走去，他走得並不快，但步履如風，看上去很是輕盈。

行至只距數米時，楚航突然跨步向前，一掌拍出！

嘣！

這一掌拍出了獵獵掌風。

孫夜瞳孔微縮，暗道這傢伙果然是扮豬吃老虎，光是這一掌的架勢就不可能是全校倒數第三的水平！

孫夜心中警惕大作，更加不敢冒然行動，連忙擺出防禦姿勢！

他雙臂架起，催動體內魔力，外放至體表，凝結成罡氣。土系元素具象化，形成一層灰褐色的岩石表皮，覆蓋在了雙臂的肌膚上。

魔力凝罡，土罡覆體！這是土系魔武者最慣用的防禦手段！

碰！

楚航一掌拍在了孫夜凝結土罡的手臂上，如同拍在堅硬的岩石之上！

孫夜愕然，這一掌的威力與他想象中的差距甚遠，竟是沒有多少威力，而更為奇怪的是，這一掌竟是普通的肉掌，沒有附帶一絲魔力！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佯攻？

孫夜不敢大意，心中更加警惕。

楚航一掌未果，沒有停下，突然扭身，扣步向側，遊走到了孫夜身側，橫空一掌，直刺孫夜的腰際。

孫夜反應極快，手肘往下一靠，穩穩地擋住了這一掌！

楚航立刻掰步游向另一側，反身一掌拍向孫夜的後背。

孫夜心頭一跳，他終於認出了楚航的掌法，原來是赫赫有名的游身八卦掌！

孫夜對八卦掌頗為熟悉，特別是昨天晚上正巧看了自己的哥哥孫曉同楚嫣然那場戰鬥，對八卦掌印象更加深刻，甚至於上網詳細查閱了八卦掌的相關資料。

楚航的游身步法令他想起了自己昨夜看的教學視頻，那視頻中正好講到了八卦掌基本功的三形三勢，而此時楚航的幾個方位變換，雖然速度並不算快，但卻已經頗有「行走如龍，動轉若猴，換勢似鷹」的大師風範了！

八卦掌基本功練得這麼紮實！怎麼可能是全校倒數第三，坑爹啊！

孫夜心中忍不住破口大罵，更加覺得楚航是在扮豬吃老虎，警惕萬分，連忙更專註了防守之中！

孫夜的防守可不是吹出來的，任由楚航如何變換方位，都沒有辦法打到他的破綻，八卦掌屢屢打在了孫夜土罡覆體的手臂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漸漸地，孫夜感覺到了不對。

這楚航雖然基本功很紮實，但他的八卦掌威力怎會如此之小，並且怎麼會不含一絲魔力，連最基本的魔力化勁都沒有！

一掌兩掌如此可以理解為佯攻，但十幾掌還是這樣，那就不對了！

莫非這楚航不過是只紙老虎？

孫夜心中如此猜測，終於決定「鋌而走險」做出反擊，他忽然抓准楚航變換方位的縫隙，往前一靠，拳如重鎚，順步砸出！

羅漢拳共有十六錘，分為外八錘和內八錘。孫夜的這一拳乃是外八錘中的順步錘，拳隨步出，拳法一氣呵成，是動作極為隱蔽的反擊手段，敵人往往很難反應過來。

然而楚航卻像事先預知一樣，竟提前收掌往側邊一躲，在孫夜的拳頭砸到一半時，就已經躲到孫夜順步錘的攻擊範圍之外。

那並不是臨場反應，而是提前預判！

孫夜心頭大驚，難以置信，見楚航立刻又貼了過來，一咬牙，抬腳往地面輕輕一跺！

地動勁，土系魔勁的巧妙應用之一，用地動勁跺向地面可造成一小片區域的重力失衡，是打亂對方重心的特殊手段，雖然對高手使用效果甚微，但貴在很難反應過來！

然而令孫夜瞠目結舌的是，他的腳剛剛抬到一半，楚航已經往後跳了出去，既躲掉了地動勁，又躲掉了他後續的一拳！

這TM又是預判！

孫夜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楚航不是紙老虎，而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夠做到這麼精準的預判，彷彿將他完全看穿了一般，實力必定比他高了不止一個級別！

孫夜連忙收回拳頭，重新呈防守姿勢，這次他防得更加徹底，完全就是縮頭烏龜的架勢！

他已經斷定楚航是在扮豬吃老虎，哪裡還敢冒然進攻，只想著先防守著把楚航的實力摸清再說！

至於為什麼楚航的八卦掌沒有附帶魔力，那還用說嗎？

肯定是這傢伙又拔賤了！

孫夜龜縮防禦。

楚航的攻擊頓時如暴風雨般傾泄，一掌接一掌不斷從各個方位拍向孫夜！

碰！碰！碰！

沉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觀眾們紛紛屏住了呼吸，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場比賽竟是楚航全程壓著孫夜打！當然，他們也不得不驚嘆於孫夜的防守能力，被這般連綿轟炸，竟依舊巋然不動，不露頹勢！

孫夜心中苦笑連連，只有他自己知道並不是他的防守能力夠強，而是楚航的攻擊力太弱了，沒有附帶魔勁，魔罡或者魔爆的八卦掌，不過是毫無威力的空把式！

楚航再拍個幾百掌也不可能拍不碎他的土罡防禦！

但這傢伙就是偏偏不用魔力啊！

這擺明了是在戲弄他吧？

孫夜很無奈，但只能繼續防守，等待楚航動真格的那一刻。

快用魔力！

快用魔力！

你TM倒是用魔力啊！

孫夜心中吶喊著，只覺得好生煎熬，這就像醫生打針，用針頭在你屁股上磨來磨去，就是不刺進去的感覺，太折磨人了！

孫夜堅定防守，楚航瘋狂進攻，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幾招，拍出了幾掌，一時間只剩下碰碰碰的撞擊聲不斷回蕩！

「停！停！停！快停手！」

突然就在這時，裁判焦急地大喊出聲，向正在交戰的兩人跑了過去！

楚航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並沒有停下，孫夜卻如蒙大赦，連忙逃開，裁判趕緊阻止了還要追上去的楚航，怒吼一聲，「你瘋了嗎！」

楚航雙手握拳，沉默以對。

裁判深深地看了楚航一眼，轉頭面向觀眾席，大聲道：「第五局，孫夜勝！」

觀眾席頓時嘩然四起，不明白裁判為什麼做出了這樣的判定。

孫夜亦是一臉茫然，想不通自怎麼就躺贏了。

楚航急促地喘著氣，聲音有些沙啞，沉聲道：「我還能再戰。」

裁判瞪了楚航一眼，忽然探出雙手抓住楚航握緊的雙拳，將他的雙臂舉起，把他的手掌攤開。

楚航倒吸了一口氣。

裁判怒聲道：「你都這樣了，還戰什麼戰！」

觀眾席響起了一陣陣涼氣。

孫夜忍不住「啊」了一聲，瞪大雙眼，滿臉獃滯。

只見楚航被舉高並攤開的雙手，整片掌心已經紅腫破爛，血絲不斷往外滲透。

楚航的雙掌，早已鮮血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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