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事情真相
秋福並沒有騙他,米有德的致命傷確實不在身上。
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甫入廳中發現米有德屍體時的情形,那是因為他眼角閃過一道白色的光,當時他不以為意,但在剛才陳述事情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白光實是有些問題,那是燈火反射在金屬上的光芒。
秋子風快步來到了米有德的身旁,目光落在了他的左耳處,雖然以現在的角度發現不了什麼,但他知道,問題的答案就在那裡。
「你要幹什麼?」米賢見他目光奇怪地打量著自己兒子的屍體,緊張的喝問起來。
秋子風並沒有停下動作,頭也不回地冷聲道:「如果想要替你兒子申冤,就站著別動。」說完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在米有德身側蹲了下來。
米有德耳朵單薄,輪廓卻較常人要深些,秋子風費了一陣時間才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他伸出兩指,小心翼翼地從他的耳廓中向外拉扯著。
眾人開始並不明白他的舉動,待看清時,無不面色大變。只見他從屍體的耳中扯出了一根長約數寸的銀針,若不是被鮮血浸的暗紅,即使放在眼前也是極難看的清楚。
秋子風望著銀針上觸目驚心的紅色,心中一陣懍然,這根針拿在手裡兀自顫個不停,真的很難想象兇手是怎樣將他插入米有德的耳中,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向秋福望了過去,只見他不著痕迹向著自己微一頷首,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滿意的神色。秋子風看的心中苦笑,這老頭明顯是把這當作對他的一個考驗了,真是難為他在這種情形下還有這樣的心思。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米賢清醒過來,指著銀針聲音顫抖地問道。
秋子風來到他的身邊,目光卻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稍做停留,而是目光如炬地定在了他身後那下人的身上,沉聲問道:「你老實說,你家少爺到底是在哪裡遇害的?」
那下人本來見他從少爺耳中抽出銀針已是心中大驚,此時聽他這樣問,只道他是在懷疑自己,不由雙腿一軟,向著米賢的方向不斷磕頭道:「老爺明鑒吶,小人句句屬實,其它的我是一概不知呀。」
「秋公子莫不是懷疑這幾個奴才害了我孩兒?」米賢望向那下人的目光中殺過一絲殺機,向秋子風沉聲問道。
秋子風似沒聽到他話般,眉頭緊皺的看著手中的銀針,本是陰沉的臉色也變的閃爍不定起來。秋正桐見他面色古怪,緩步來到他的身前,輕聲道:「風兒,你可是想到些什麼?為父與米大人份屬同僚,若是可以,此事總要盡些心力。」
米賢聽了他的話,急忙向兩人身邊挪了幾步,一臉希冀地望著秋子風,雖然心中對他並不喜歡,但此事關係重大,倒是希望他真能為自己找出真兇才好。
秋子風此時思緒紛亂至極,就在發現米有德致命死因的同時,他也想通了為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妥當的感覺。從他看到屍體開始,他一直思考的就是魏森有否殺人的問題,卻忽略了另一個問題,就是汀蘭主僕二人。
當日他便已發現汀蘭二人不同尋常,換作一般女子被人當街調戲,多少都要有些懼怕,可是他從這主僕二人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慌亂。更為重要的是,他無意當中發現那令文傑生出好感的小丫頭在雙手背的關節以及右手的虎口處都有著一層厚繭,一望可知並不是短時間內便可形成的。
人手上的繭,因著長期從事活動的不同,形成的形狀和部位也是各有差別。例如撫琴的手,會出現在手指,從事農事的人,則會布滿掌心。這些是他前世在一篇忘了名字的文章中了解到的,如小丫頭這般的,應是長期習武才能有的情況。
在這個時代,因著一些需要,習武防身是很平常的事,所以在當時秋子風並不感覺有什麼奇怪。也是因為這兩點,他才設計了教訓魏森的賭約,而且篤定他並不能討到好去。
只是眼下在魏森殺人可能性極小的情形下,這一點就顯得極為重要了,至少表明這主僕二人也是有殺人能力的。美女的效應確實非同一般,所以他從一開始也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並沒有往這方面去聯想,也許就算當時有些想法,連自己都是不會相信吧。
秋子風望了秋正桐跟米賢一眼,心中猶豫著是否該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說到底這只是他的猜測而已,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另一方面,通過今晚的接觸,雖談不上喜歡,但他的心中對這汀蘭還是有些好感的。米有德的死對他並沒有造成多大的衝擊,想起米有德當日的賤樣,就連做為旁觀者的他也生出一拳將其打死的衝動。
「咦?」站在他身旁的秋正桐突然驚咦了一聲,目光充滿疑惑地盯住銀針,良久才轉過了身子,喚道:「福伯,您老過來看一下。」
秋子風被他的話驚醒過來,看了看蹣跚地向他們走來的福伯,又望了父親一眼,最後將目光又落回手中的銀針,不明白這再不通不過的一根針有什麼值得他們這樣奇怪的。
秋福走上前來,從他的手中接過銀針,放在燭光前「裝模作樣」地擺弄了半天,才沉聲道:「少爺沒看錯,果然是三色針。」
「秦黨的三色針?!」身後的黃洛二人同是低呼了一聲,面色同是微微一變。米賢與關鋒也同時面現驚色。
秋子風打量著眾人的神態,想不通這小小的一根針到底有什麼蹊蹺,連兩位大佬也為之色變。他仔細的看了又看,才終於發現這針雖然通體銀色,卻是從針尾到針尖分成了三段,每段的顏色不斷加深,只是銀針太細,若不是心有知覺,任他看穿了雙眼也不一定可以發現這秘密。他心中不由有些驚奇,秋福就算了,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有這般駭人的眼力。
「到底秦黨是什麼呀?」他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在秋正桐耳邊問道。
秋正桐看了眾人一眼,才低聲答道:「秦黨是對民間一個叫做清教組織的稱呼,他們以前朝遺民自居,矢志要光復前朝江山,朝廷數次下令清除,卻是無從入手,沒想到他們的勢力已經延伸至此。」
「秦黨行事一向謹慎,而其活動範圍也只局於江淮一帶,現在竟蔓延至此,行事更是肆無忌憚,若不行誅除,終是附在我大康身上的一顆毒瘤。」洛霆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几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久居高位的迫人氣勢自然也迸發了出來。
秋子風聽的很明白,這秦黨就是像天地會一樣性質反抗朝廷的組織,米有德也真是倒霉到家了,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去得罪「反賊」,自尋死路。不過他的想法正與秋正桐和洛霆二人相反,他認為這恰恰表示清教的勢力並沒有發展到這裡,否則他們不會傻到故曝身份,惹來朝廷嚴酷的清除。至於這汀蘭為何會在清遠出現,還混青樓來掩飾身份……
秋子風突然心中一震,暗道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的有些簡單了。以清教這種組織的特性,在各地設幾個情報站或是集結地是很正常的,若是換做平時,他一定會這樣認為汀蘭的目的。而她出手擊殺米有德也可以看成是出於一時的義憤,但是這兩點結合在一起則有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父親是朝廷的命官,清教是反朝廷的組織,以他們這中動輒殺人的習性,此次出現在清遠,會不會是有其他的目的呢?
想到這裡,秋子風一雙手不由緊了緊,他知道這種推測並非沒有可能。其實對於這種組織,他本身並不存在反感,誰坐江山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大家只是立場不同,並不能評價誰對誰錯。但是如果有誰危脅到他所愛的人生命安全時,卻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何況現在他還多了份擔心,那就是朱清,雖然相識不長的時間,他心中卻有種很親切的感覺,所以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想到這些,也顧不得解釋,秋子風轉身就向外跑去,但是沒過多久又在眾人驚訝目光中跑了過來。
「那個,這位大人,不知道能不能把外面的士兵借我一用。」秋子風望著關鋒,有些猶豫的問道。
關鋒聽了他的話真是哭笑不得,這又不是隨身的物品,說借就可以借的,更何況現在也輪不到他做主了。
「秋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何不當著兩位大人面講出來,難道你還想私自調查不成,哼。」米賢一雙小眼睛瞪到滾圓,面色既緊張又不滿。在他看來,秋子風定是發現了什麼疑點,甚至可能已經知道了兇手的身份,卻要背著眾人前去緝拿,雖是不明白他有什麼目的,但事關愛子的生死,是絕不能容許他胡來的。
秋子風雖然很討厭米賢,但這番話卻是讓他清醒了些,暗責自己太過心急了,面對這一屋的朝廷命官,他確是沒有說話的資格,何況這帶兵一事可大可小,不是他這種身份能夠妄言的。
不過不知為什麼,他心中就是隱隱覺得這事不能假手於人,所以他定了定神,目光望向秋正桐以及他身後的黃洛二人,沉聲道:「這件事雖然我有些頭緒,但還存在著許多不確定的地方,我只能說或許知道秦黨的藏身地點,如果你們不怕耽誤時間被那些人知機逃走,就按我說的幾個地方一一查探好了。」
洛霆聽了他的話不由啞然失笑,不過他已經見識到了秋子風「無所畏懼」的性子,心中也不以為意,與黃炳言經過短暫的眼神交流,便點頭嚴肅道:「既是如此,此事便交付於你,不過,關守備也跟著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秋子風知這是他能夠接受的底限了,連忙點頭答應,轉身便向外走去了。關鋒一臉欣喜的跟了出去,洛霆既肯派給他任務,那就表示他私自調兵的事有了轉機,至少不會有太重的懲罰了。
「福伯,」秋子風望著秋子風的背影,忽然用只有秋福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說我的決定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害了他?」
「少爺做事自有你的道理,無論怎樣,一定是為了這孩子好的。」秋福輕聲答道。
「希望這一次不要再錯了。」秋正桐嘆了口氣,迷茫的眼神中還有著……淡淡的哀傷。
......
秋子風望著自己面前排列整齊的士兵,月光映在鎧甲上的冷冽寒光讓他精神大振,他揮了揮因激動而顫抖的手臂,用有些走調的聲音大叫了一聲「出,咳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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