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玉寒山(四)
「哈哈,突然發現不累,走吧,我餓了。」顧傾之打著哈哈尬聊道。
她就覺得奇怪,自家夫君貌似與自家老哥氣場不和。
石心跟茗顏他們還站在定乾廟前。
只見大師兄護著剛才的女子上來,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大師兄柔和的臉上,可以看出,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
大師兄可是從來沒有對誰有過這種表情。
永遠都是淡漠高冷,像是一朵盛放在雪山上的花,遙不可及。
「哥,上次回香陵遇見你師父,那酒不錯。」提到好酒,顧傾之說的眉飛色舞。
「傾之如果喜歡喝,師父那裡還有兩壇,我給拿來。」顧喜年淡定道。
「好。」
顧傾之越發的高興,撒嬌的晃蕩著顧喜年的袖子,白修然無奈的跟在後面,雖然知道有顧喜年護著她,應該不會有事,可畢竟山路,她走的隨性,他唯恐她不看路,滑腳,只好在後面照看著。
等著三人從他們面前走過。
石心有點魔障,遲疑的說道:「我剛剛應該沒有聽錯吧。」
道一真人唯一愛好就是酒,他的酒誰敢碰。
連卜道長都不敢輕易碰真人的酒,大師兄輕飄的就說把要真人捨不得喝的那兩壇酒拿走。
「師兄你沒聽錯。」茗顏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得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大師兄嗎?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把酒取出來。」茗顏想快點回去看熱鬧,轉身去定乾廟裡取酒。
心中想到,難怪今天真人臉色不好,卜道長想喝酒,直接告知沒有。
山頂上的廟沒有取名字,掛的一塊空匾。
但是不管誰來到這裡,都要整理服飾,妥當后才敢進入。
吳剛沒有從正門進來,而是翻的圍牆,他剛進來就被人抓個正著,起先的幾個弟子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還是驚動一些人物。
灰衣老道湊過來看熱鬧,「這般年紀,就有此身手,不錯不錯。」
吳剛是識得他的,當初灰衣老道在香陵擺攤看卦,香陵的很多達官貴人都愛找他。
顧傾之說他是個騙子,不過懂得人心,騙錢買酒喝罷了。
灰衣老道看會熱鬧,自己忍不住出手想過兩招。
一個剛硬霸氣,拳拳生風,一個借力使力,化巧於無形。
開始是勢均力敵,到後面吳剛漸漸處於下風,胸口的地方被一掌拍下,灰衣老道對他還算客氣,卸五分力,吳剛還是氣血翻湧吐一口血。
「小娃娃,這個地方可不是你隨便都能進來的。」灰衣老道立定,高深莫測的警告道。
「道長見諒,我只是奉命替小姐送個口信。」吳剛不亢不卑的看著他,哪怕受傷,他依然挺直脊樑。
灰衣老道來了興緻,剛剛還是一副高人的模樣,瞬間笑的和藹可親:「顧家的那個女娃娃?」
「對。」
吳剛沒有否認。
山下的百姓可以來定乾廟燒香,但是想去山頂,是不允許的,一來是有人把手去山頂的路,二來一般人也上不去,去山頂的路崎嶇難走,尋常人也上不去。
丞相讓他送口信,似乎也是知道這些。
他的身手,上山都耽誤許久時間。
茗馨詫異的看到大師兄聽到卜道長的話,快速掠過的身影,何時見過他這副模樣?
站在原地良久,她才壓下心中泛起的苦澀:「卜道長,是大師兄的家人來嗎?」
「啊,沒想到那個女娃娃會過來。」灰衣老道高興的彈彈道袍,他早上看見老友抱著他的龜殼在卜卦,見他進來,就把銅錢收起,唯恐他看見似的。
當時見著老友神色古古怪怪的,原來是有人過來。
顧傾之上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兩腿累的抬不起來。
白修然跟顧喜年對她一個人能走到這裡,很是意外。
山路有些地方極其難走,莫說顧傾之,就是一般的女子都走的吃力,更何況養尊處優的她。
可是她除了撇撇嘴,抱怨兩句。
竟然走過去。
顧喜年含笑看著她,「幾年未見,竟然長大。」
雖說以前顧傾之調皮,攀牆爬樹常有的事,但是讓她走點遠路,都會撒嬌的讓他背著。
「哈哈,必須的。」顧傾之禁不住誇,立馬嘚瑟上。
她可是吃得了苦,享的了福,關鍵時刻能屈能伸。
顧喜年一見她那小模樣,正打算跟以前一樣揉她的頭,結果一隻手已經落在傾之的頭上,白修然寵溺道:「以後不要這麼逞能。」
走這麼久的路,他只怕她吃不消,晚上的時候腿抽筋。
顧傾之乖巧點頭,心裡默默腹誹,要不是這兩位老是明爭暗鬥,她至於受這份罪嗎。
她靠近一邊,另一邊總要把她拉過去。
跟她哥多聊兩句,白修然就站她倆中間。
她很想說至於嘛。
那是她哥耶,多久沒見了,聊兩句怎麼的。
可是又怕那位不高興,只好裝糊塗。
拉著白修然的袖子撒嬌,她哥又沉默不語,散發出我不高興。
最後她沒辦法,丟下倆男的,自己一個人在前面走。
「小友,我們又見面。」灰衣老道從廟道門裡出來,笑眯眯的打著招呼。
「道長好。」顧傾之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當初就覺得這人不簡單,果然,證明她的眼神還是很犀利的。
「大師兄。」
灰衣老道身後站著五六個弟子,有男有女,眾人對著顧喜年喊一聲后,全部好奇的打量顧傾之,卜道長說大師兄去接他妹妹。
他們還不半信半疑,這會見著人,肯定要見識一番。
眼前的女子長相清麗,身段修長消瘦,最絕的還是那雙眼睛,眼角飛揚間,裡面流光溢彩,與他們山上的女弟子不同,這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靈動之氣,盈盈一笑,滿山的春色都成為背景。
一個白衣人不經意擋住眾人的視線,眾人順著視線再一看,又呆了一呆。
今天來的兩位都極出彩。
都說大師兄像九天上遙遙不可及的仙人,白衣男子更是渾身上下透著仙氣。
一個是冷漠疏離,一個是清冷縹緲。
同是人中龍鳳,卻是截然兩種不同的氣息。
只是,這樣的人還是他們追趕不了的人物。
「咕嚕嚕~」
誰的肚子又鬧騰一番。
顧傾之苦著一張臉,「我真的餓了。」
站在她一左一右的男子剛剛還生人勿進,瞬間春暖花開,一人架著一邊,「山上都是素食,你將就吃著。」顧喜年說道。
「素食好,最近吃肉都膩了。」顧傾之可不計較吃什麼,而是有沒有吃的。
門前站的那幾個道人不可置信的互相看看,「咱大師兄有這麼和顏悅色過嗎?」
其他幾個懵懂搖頭,今天太玄乎,難道是在做夢?
大師兄可從來沒有對誰笑過啊。
灰衣老道倒沒有吃驚,老友這個得意愛徒,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道一真人曾感嘆過,他那個徒弟百年難得一遇的修道天才,天地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紅塵一栗,無欲無求,天分又極高。
偏偏就有這麼一人,成了他的劫,渡過成仙,墜下成魔。
他卻甘之如飴,說要陪她百年時光,大不了下輩子再修鍊成仙。
「茗馨師姐,你在想什麼呢?」旁邊一個稚嫩的小道士好奇的看著發獃的茗馨。
今個怎麼一個都古古怪怪的,連茗馨師姐都會發獃。
「沒事。」茗馨情緒有些低落,勉強笑笑。
原來大師兄是會笑的,原來大師兄也會對人溫柔的。
可是,為什麼不是她呢?
顧傾之一路行來,受到很多注目禮,全部正大光明的看著。
不過這點注視她也不在意,想當初多少人看著她,她還不是臉皮厚實的回望過去。
「喂喂喂,快看,大師兄竟然把她帶到大師兄自己的房間耶。」有人激動的說道。
「師兄你說話有歧義喲,是帶兩個人。」有人在一旁糾正,但是眼神出賣他,眼中全是雀躍。
「哎,不過話說起來,大師兄一家都長得出挑了,看看男男女女,都跟天上的仙似的。」幾人在一旁感嘆。
顧傾之聽到這裡,突然一個扭頭,把幾個說話的人嚇一跳,立馬站直身子,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少年,好眼光。」顧傾之豎起大拇指,笑的陽光而璀璨。
「啊啊~!我終於知道大師兄為什麼對他這個妹妹不一般。」等著顧傾之他們進屋,有人忍不住嚎一嗓子,「笑的太好看,心都快化,我也想有這樣的妹子。」
實在是他們對大師兄的怨念太深,終年不化的冰山臉,長得再好看,也有距離感,讓他們不敢親近。
偏偏顧傾之一笑,眉眼彎彎,讓人見著都心生歡喜。
這兩兄妹,一個冷,一個熱,全然不同的性子。
玉寒山上的弟子們,平日里都只知道清修,性子都平和,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活潑的,怎麼都覺得格外不同。
「又調皮。」顧喜年是拿她沒辦法,讓他們坐一會兒,他把素食端過來。
等著房內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白修然牽過她的手,「真想把你鎖在丞相府一輩子,誰也不給見。」
顧傾之聽的甜蜜又汗顏,「你這是打算金屋藏嬌嗎?」
「是。」
他沒有反駁,而是深情的看著她,「我自私的希望眾人不要看到你的好,偏偏怎麼藏都藏不住,如果鎖在屋內,這樣誰都看不見吧。」
「別,親愛滴,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顧傾之被他後面的一句佔有慾嚇到,聽著不像開玩笑,逐趕緊回握道:「相信我,產生危機感的應該是我,君不見多少妹子前仆後繼的想要推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