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官林格
「對了,這孩子叫什麼名字?」舉起手中閃亮的手術刀,門德勒醫生開口讓加蘭德將軍的身形一頓就此止步,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靜立不動的加蘭德雙目一張一合之間,出行的片段像是放電影一般隨波流轉,最終定格在珈藍星的莊園當中,一個片刻被抽取出來,那是莊園的名字。再一轉眼,雙目中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整個過程其實十分短暫,不會被一般人察覺。
腳步不停的加蘭德將軍繼續離開,伴隨著響亮的軍靴聲頭也不回的平淡道,「姓林,為了同時照顧我們和東方人的習慣,就叫林格,反過來叫格林,叫出來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呵呵…背後傳來門德勒醫生的放肆笑聲,這笑聲當中像是隱含著某種見獵心喜的激動。
「作為人類,我們要超越自身,位於蒼穹之上,主宰平庸之輩。真理與規則的制定者,人生價值的創造和道德本身的化身。對平庸之輩而言,這具有兩面性,我們同時是道德的楷模和痛苦的源泉。對此我們不應該逃避。人是在不利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憎恨、嫉妒、頑固、懷疑、嚴酷、貪婪和暴力只能使人更堅強。」
「既能自我超越,也能超越別人,最重要的是作為生命體,我們要體現出來價值。」
置身在寒風中的林格坐在山巔巨石之上,赤著上身大馬金刀的坐姿有種桀驁不馴的感覺,額頭微抬,漆黑的雙目盯著天空中巨大的類木氣態行星。
G24號基地作為這顆巨大類木行星的衛星,實際上兩者的距離很近,眼前的行星很亮,但至始至終林格都沒有眨一下眼,他沒有這個習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的淚腺曾經被摘除過七次,身上大小手術超過一千四百次,忘記說了,林格今年年齡十八歲。
不得不說今天天氣不錯,風力十一級,氣溫零下五十五度。這讓赤著上身的林格感覺到一絲溫暖,想想這種天氣也沒什麼,就連人類的起源地地球,現在都處於冰川時代,整個地球百分之二十四的面積被冰雪覆蓋,某些地形下冰蓋一直延伸到赤道。
拿起身邊的酒杯張嘴順著喉嚨倒了下去,恍若滾燙岩漿感覺順著食道蔓延全身,巨大的痛感,甚至讓開刀如吃飯的林格都有些面露猙獰,微微沖淡了面上平靜之色。
忍著五臟六腑的翻江倒海,林格終於把一直高高昂起的頭顱放下,平視的看著眼前的冰雕群,開口道,「你們還是差了一些,要從預備役轉入現役現在的成績是拿不出手的,一座深度不超過五千米的深淵,角度沒有超過八十度,就算是有冰雪覆蓋的原因,兩個小時也應該爬上來了。更何況……」
就在林格還要說話的同時,懸崖邊上出現輕微的響動,一雙手出現在林格的眼中,瞬間被冰雪覆蓋的冰雕齊齊而動,十九雙眼睛的目光都落在這個人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流露出默然、平淡、下一刻這些轉頭的人齊齊轉頭,目光重新落在林格身上,沒人在去關心這個同伴,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你終於上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林格目不斜視的盯著剛剛上來的學員,在這種漠然的注視之下,好不容易從深淵之下爬出的學員,竟然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的。看向林格的目光也有些飄忽不定,驚恐之色一閃而逝。
「你怕我?你怕什麼?」林格上前一步,密密麻麻遍布刀口的上身充滿了壓迫感,讓剛剛爬上來的學員不由得後退一步,後退一步就是深淵。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倒霉蛋一腳踩空的同時,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山巔之邊,深淵之上,站在懸崖邊的林格就這麼抓住對方的脖子,對方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十一級的風力讓沒有著力點的對方隨風搖擺,猶如大海當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眼看著對方的臉龐緩慢變成豬肝色,就連身邊這些預備役學員都認為,死亡近在眼前。
砰!手一揚將人向後一扔,就聽見沉重的悶響,林格在緩慢的轉過身來,面色仍然平靜,十一級的狂風也沒有他的表情讓人遍體生寒,至少這批學員是這麼認為的。
「歸隊!」林格輕飄飄的看著地上裝死的倒霉蛋,一隻手指著上方的類木行星喊道,「三秒鐘之內你不起來,我就把你塞進生活垃圾當中,通過太空電梯發射過去。如果你能頂住速度超過一千二百公里時速的風暴,歡迎回來找我報仇。」
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倒霉蛋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站起來,回到了隊伍當中,一雙眼睛不敢和林格對視,就算是有些許不滿也深深的埋藏在心底,隱藏在衣袖下的雙拳緊了又松,心底對自己道,「有機會,總有一天。」
「泰戈爾,管好自己的心,都通過你的腦電波泄露出來了。」林格的聲音猛然在泰戈爾的耳邊響起,彷彿平地起驚雷,嚇得泰戈爾心臟都停頓了幾秒,滿是錯愕的抬頭,正好對上了林格那雙漆黑的眼睛,顯然,剛剛林格並沒有開口。
收回自己的目光,林格揮揮手道,「最近基地和總部之間有兵力調動,所以這次我就不處理沒有完成訓練的預備役學員,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明白,我們從來不以數量致勝,一年前我接手你們這批學員的時候,你們可有足足二百人。不合格就是不合格,達不到轉入現役的標準,上面就是最終的歸宿。」
上面肯定不是天堂,而是近在眼前的類木行星,這顆行星最大的作用除了可以讓基地吸取能源之外,還是基地的生活垃圾處理地。一旦生活垃圾太多,總生活處長就會通過太空電梯平台,通過火箭處理掉。這當然也包括接連不斷的淘汰者。
三分鐘之後,巨大的蝶形飛行器讓眾人接到主基地當中,包括林野在內,所有人全部舉起左手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掌心對前放在耳邊,敬禮,經過掃描后,高達百米的主基地大門才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