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辦事

十九、辦事

烈日炎炎,崔凌霜打量高涵的時候眯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底那兒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

雲川王府從不缺美麗女子,高涵卻覺得崔凌霜與眾不同,總感覺她美麗的面龐之下透著妖。

只見她輕輕移開視線,問李修,「你寄家書關我什麼事?」

李修一愣,說起來整件事確實和崔凌霜沒什麼關係,她不過幫河神傳話而已。

他問:「表妹昨日尋我何事?」

崔凌霜懶洋洋地說,「忘了!」

高涵實在討厭她這個樣子,插話道:「信還沒出城,只要我打個招呼就能追上。」

崔凌霜無視高涵的威脅,問李修,「你還有事兒嗎?給祖宗請罪一定要心誠……」

李修搖搖頭,很認真的說,「表妹,秋日祭期間我都會留在洛川。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搬去族學居住,如此一來你尋我會方便許多。」

崔凌霜不曉得老夫人與李修說過什麼,對這人忽如其來的示好萬分不解。好臉色都懶得給一個,直接閉目養神算是回答。

高涵知道不該說話,可他見不得崔凌霜對李修的態度,不禁道:「這就是崔氏嫡女引以為傲的講規矩,懂禮數?」

本來不算太難看的局面,經高涵這麼一說,頓時讓李修陷入兩難的境地。若和崔凌霜計較,實在有違本心;可若沉默不語,又怎麼對得起為他出頭的高涵。

正當他猶豫著說點兒什麼時,崔凌霜冷冷地回了句,「真正有教養的人會在這種時候保持沉默。」

「你暗示我沒有教養?你可知道我是誰?」

崔凌霜頭也不抬地說:「高公子,京城人士。」這是高涵住進崔氏的說辭,她回答的一點兒沒錯。

高涵當時沒說自己是雲川王世子,若現在說起,崔凌霜肯定會指責他仗勢欺人。

面對這種故意裝傻的行為,高涵要麼撕破臉,擺出龍子鳳孫的身份,逼其認錯服軟;要麼憋著氣,高風亮節不與女子計較!

高涵選擇後者,「崔凌霜,我記得你了!」他說完就走,李修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臨走前仍舊不忘留了句,「表妹,有事儘管找我!」

崔凌霜跪得雙腿發木,全身痛苦不堪。高涵與李修在她眼中都是三房那邊的討厭鬼,一絲一毫的精力都不想在兩人身上浪費。

正當她以為可以清凈一會兒時,忽聞不遠處有人道:「二姑娘,你這兒真是熱鬧,才走了一撥,又來一撥。」

還沒等找著人,就見一疊紙從天而降掉落腳邊。那聲音又道:「崔前一家的賣身契,銀子只花了五百兩。」

「青木,」她喊了一聲。

青桑歉疚的說,「我哥跑了,表姑娘和三姑娘正朝這兒走來。」

高涵剛走,崔凌雪和姚溪怡就來了,想想都知道為什麼。

崔凌霜閉上眼繼續假寐,還有一天半要跪,三房的人有完沒完?

陽光正好,著白裙的姚溪怡與著綠裙的崔凌雪婷婷裊裊的朝著祠堂走來。同是妙齡少女,即便不施粉黛,僅憑逼人的朝氣就能讓人眼前一亮。

「昨日畫課就沒瞧見妹妹,還以為你又病了,晚間才聽說妹妹在跪祠堂。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妹妹怎麼不喊我們來陪你說會兒話!」

說話的是姚溪怡,崔凌霜無視此人。一旦翻出姚笙的事兒,這位表姐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怎麼,莫不是妹妹還患了啞疾?」

陽光太烈,青桑堅持用身體幫崔凌霜遮擋烈日。眼見姚溪怡和其丫鬟正好將陽光擋得嚴嚴實實,她心疼青桑,道:「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去旁邊廊柱那兒候著。」

青桑聽話,往旁邊廊柱一站,發現那兒十分蔭涼,頓時懂了主子的用心。

姚溪怡見崔凌霜寧願同丫鬟說話也不回答她的問題,語氣愈發不善的說:「妹妹沒啞啊,怎麼見到我們就不說話了,還是妹妹只喜歡同男子言語?」

挑事!挑事!崔凌霜最恨這種人。眼見一旁跟著的崔凌雪露出不悅之色,她按耐住性子,道:「跪祠堂要心誠,不宜多說話。」

姚溪怡道:「不是我說你,冒那麼大的雨往外跑了一圈,渾身濕透的模樣只怕被人看光了吧?都說長房老祖宗最講規矩,像你這種行為就該絞了頭髮去廟裡做姑子,省得丟人。」

崔凌霜不軟不硬的頂了一句,「該怎麼懲罰是宗族的事兒,你不姓崔,有勞費心了。」

一直沒說話的崔凌雪道:「凌霜,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是一家人,表姐又沒說錯什麼。」

「照你的意思我就該絞了頭髮去做姑子?」

崔凌雪坦然的說,「是啊!搶馬奪鞭,冒雨外出,你真不覺得丟人?我想想都替你臊得慌。」

崔凌霜與崔凌雪相交不深,看在其父是三品大員的份上,她懶得計較。想到以後還要打交道,為了避免再出現這種因為男子而引起的禍事,她豎起三指發了個誓言。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崔凌霜在此立誓。但凡凌月,凌雪心儀的男子,凌霜絕不會與其談婚論嫁。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話說到這個份上,三房幾個姑娘總該放過她了吧!

姚溪怡聽到自己不在崔凌霜的誓言之中,憤怒異常,覺得崔凌霜看不起她。不禁再次挑事。

「高公子看上的人果然是你,難怪他老跟著修哥兒,一點也不懂避嫌……你如此惺惺作態,擺出一副不跟人搶的模樣,其實是長房無能,你自知成不了高公子的正妻……」

崔凌霜真的很佩服姚溪怡,挑事的理由和借口都很有說服力。別人也就罷了,崔凌雪那麼高傲的性子肯定會生氣。

果然……

「崔凌霜,你以為自己是誰?說得好像你爭就能爭得到一樣!憑什麼呀?你那私吞銀子想要贖粉頭的父親?還是娘家破敗的母親?」

短短几句話,信息量實在豐富。崔衍要替那女子贖身的事情崔凌雪為何會知曉,私吞銀子一說又從何而來?

崔凌霜問崔凌雪,「你說什麼?」

崔凌雪自知失言,「沒什麼,不稀罕你立誓。」

崔凌霜冷哼一聲,道:「既已立誓,自不會反悔。但有一點請三姑娘記得,別把手伸太長。」

眾人習慣了崔凌霜軟糯的樣子,難得聽她放狠話,崔凌雪像被點著的爆竹般又發飆了。

「二姐,這話同樣送給你,想要奴才直接跟我說,沒必要七拐八拐的花費銀子辦傻事兒。左邊口袋出,右邊口袋進,真沒意思!」

崔凌霜懵了,她托青木去贖崔前,要的就是不為人知。這才剛拿到賣身契,崔凌雪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怎麼辦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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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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