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自知

二十、自知

姚溪怡成功挑起了崔凌霜與崔凌雪之間的矛盾。看到崔凌霜無言以對的模樣,她不但不收收斂,反而拿出痛打落水狗的架勢。

譏諷道:「凌霜妹妹,都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可懂?」

崔凌霜瞥了眼她被曬得通紅的臉蛋,隨口說,「凌霜不懂,表姐教教我?」

姚溪怡朝廊柱下站著的青桑招招手,待其靠近,「啪」地就是一耳光。

「凌霜妹妹,日頭那麼烈,我替你頂著,她卻躲在一旁蔭涼。這一巴掌就是我教你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姚溪怡聰明得很,早就看出崔凌霜讓青桑避開是想讓她頂著烈日。隱忍那麼半天,就為了臨走這一巴掌。

挨打的人是青桑,崔凌霜卻覺得打到了自己臉上。主子無能,丫鬟挨打。她若連內宅女子都搞不定,憑什麼對付衛柏?

當天晚上,青木又被青桑喊到了祠堂。

「二姑娘,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是宗族的奴才,不是你的奴才,人手不夠你大可花銀子去買,犯得著省這麼點銀子嗎?」

「你把事情辦砸了我還說不得?」

「不可能!」青木話音剛落,都不用崔凌霜開口,青桑便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

青木是個聰明人,思索片刻就得出了結論,「二姑娘,問題出在銀票上。我猜四老爺一直派人盯著二老爺,知曉二老爺從佃農手中貪了銀子,還知道銀子會送去哪家錢莊兌成銀票。」

「這次是我的失誤,不小心讓四老爺府中的管家從銀票查到了姑娘身上,把事情給辦砸了!」

三房四老爺崔鵠,京城正三品大員。宗族方圓百里都是崔氏族產,崔鵠的人想要查出銀票出自那家錢莊著實容易。

崔凌霜認可了青木的推測,並從他說話的語氣推測出這人身邊有幾個可靠幫手。

她道:「姚溪怡打了青桑一巴掌,你想報復回來嗎?」話題有些跳躍,青木卻知道這才是崔凌霜將他喊過來的目的。

他道:「姚溪怡的母親是三房嫡出,當年不顧家人反對一心嫁了個窮書生。本以為那人能高中,結果年年落第,最終歇了科舉的心思,四處求仙問道,甚少歸家。」

「姚家門第不高,姚父又常年不知所蹤。族長夫人心疼外孫女,一早就將她接過來養在膝下,這些年的吃穿用度皆與府中嫡女一般……」

說這些話時,青木的腦子裡已經聯想到很多報復姚溪怡的方法。比如給她潑髒水,壞了她的名聲,影響她日後結親……

在不傷人的情況下,深宅大院的女眷們似乎只會這些手段。

他實在不了解崔凌霜,更不知姚溪怡早已被後者盯上,如今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崔凌霜道:「姚笙改名姚竹生,長居保寧城東,育有一子五歲。這事只有姚家人知曉,你找人把事情捅出來並鬧到崔府。」

短短兩句話,青木就已聽得有些發暈。怎麼都沒料到崔凌霜會從姚溪怡那個尋仙問道的父親身上入手。

「二姑娘,你足不出戶怎麼會知道姚家的事兒?如果這都是真的,保寧離崔府不過半日路程,姚笙的膽子也忒大了吧!」

此事說起來話長,姚溪怡的母親崔嵐,三房族長嫡女,自幼驕縱。嫁到姚家以後,占著崔府之勢從不將公婆放在眼中,更不準姚笙納妾。

姚笙能言善道,又長得一表人才,都不用刻意勾搭,就有保寧一戶人家的女兒主動投懷送抱,暗成好事。

兩人瞞著崔嵐生下兒子,姚笙本欲與崔嵐和離,姚家卻不願失了崔府這門好親與崔嵐這棵搖錢樹。

為此,姚家上下將此事瞞得死死的。別說崔府不知,崔嵐到現在都以為丈夫在尋訪世外高人,逢人就誇姚笙淡泊明志,道骨仙風……

崔凌霜若不是重生,肯定也其他人一樣,真以為姚溪怡的父親就是為崔嵐口中那種人。

她道:「姚家想要兒子,姚笙外面養的這位剛好生了兒子,姚家擔心崔嵐不能接受,因此對其隱瞞了事實。」

青木實在「佩服」姚家。崔府是洛川望族,姚家只是普通鄉紳,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這種事?

當然,他更好奇的是崔凌霜如何得知如此隱秘之事。都不用開口,就聽崔凌霜來了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二姑娘,這事兒不好辦,我要這個數。」青木豎起三根手指。

「三千兩!哥,你這是要殺人放火嗎?」青桑還真是口無遮攔,一著急什麼話都敢說。

作為一個月例只有六兩銀子的嫡女來說,三千兩不是一個小數目。同前日一樣的手段,青木巴不得用這個數字嚇退崔凌霜。

崔凌霜微微皺眉,再次體會到錢財的重要性。難怪京城那邊一直催促她們母女趕緊過去,顧氏對姨母而言,簡直就是會移動的錢袋子。

她拿不出三千兩,卻知道怎麼得到這筆錢。

「我床旁箱子里有個紫檀木盒,裡面裝著個黃金與紅寶石雕刻成的百子石榴。這玩意兒是海貨,工藝不錯,你拿出去當了。」

青木真服了崔凌霜,這人居然喊他去偷東西,並明確告訴他屋裡什麼玩意兒值三千兩!

「二姑娘,如果只為了報復姚溪怡,捅破姚家的醜事就已經夠了,為什麼要鬧到崔府?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此事又該如何鬧到崔府?」

崔凌霜道:「無子,妒忌,七出有二。姚家只需咬死了要休妻,崔府定會和稀泥了事,因為丟不起這個臉。」

青木還在琢磨崔凌霜的真正用意,青桑卻大呼,「姑娘,表小姐是主子,我是奴才,主子打奴才天經地義。姑娘切不可因為這事兒讓姚家來府里胡鬧。」

崔凌霜知道青桑是為自己好,忍不住逗她,「你是奴才不假,卻是我的奴才,姚溪怡憑什麼打你?」

「姑娘呀,」青桑急得直跺腳,難道要她說出二夫人也無子,妒忌?

瞧青桑急的面紅耳赤,又張口結舌不敢說顧氏的壞話。崔凌霜主動說,「母親沒攔著父親納妾,無子,妒忌兩條算不到母親身上。」

「姑娘怎知奴婢要說什麼?」青桑真是耿直,心裡想什麼就問什麼。

青木真為青桑著急,一母同胞的兄妹,青桑就像沒長心眼似地。倒是這番話依稀透露了崔凌霜的目的,她似乎想借崔嵐的事情嚇唬自家娘親?

謹慎起見,他沒有一口應下,只說先把百子石榴偷出去賣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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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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