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痴迷

「你該去參加中日交流活動了。」

「嗯。」

「我的大少爺，你這種日以繼夜鑽研勁頭，真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連續多日你廢寢忘食偽造字畫，每完成一幅你都不滿意，在我看來每一幅都是精品啊。不管如何，以後有時間精益求精，但中日交流活動馬上要開始了，耽誤不得。」

「知道了。」

「你……我的小少爺，小太爺，小祖宗，」姬榮山哭笑不得，知道谷秋心思全在偽造書畫上，根本沒聽到他剛才說什麼，無奈地拉起谷秋大聲道：「聽清楚，等會中日書畫交流活動要開始了，你必須馬上去參加活動，馬上。」

「哦？」谷秋終於回過神了，「不是……還有幾天嗎？」

「就今天。」姬榮山拉著谷秋往外走，「聽我說，暫時不要想偽造書畫的事，不能再想它了。現在要想中日書畫交流活動，這才是你的主要任務，其它的都放下，想也別想。我算是服你了，痴迷程度嘆為觀止。」

中日書畫交流第一天的活動安排在廣場，人山人海，熙熙融融。好像連要飯的叫花子突然肚子飽了，不餓了，搖身一變成為書畫愛好者，文化名流。

「小秋。」

萬友生和吳元鑫看到谷秋出現，兩人衝過去一左一右抓住谷秋的胳膊，好像一鬆手谷秋就消失了。不由分說架著谷秋快步向主席台移動。

「你這個小傢伙，急死大夥了。這麼重要的活動你敢遲到，等著葉老爺子教訓吧，他非常生氣，發誓要剝了你的皮。」吳元鑫說。

「別這樣，我自己走。」

「不行，」萬友生呵呵笑道，「為了找到你，我們這幾天苦啊。老爺子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你要與葉飛斷絕父子關係。只有把你交給老爺子，我們心裡踏實。葉子，告訴老爺子，小秋找到了，看，我們把他架來了。」

「小秋。」葉子有些激動地望著谷秋，真想問他這幾天躲在哪裡。「快，日本書畫團馬上要來了，你要做好翻譯準備。」

「別溜走，我們幾個今天的任務是監視你，保證你參加書畫交流活動。」萬友生說著和吳元鑫鬆開谷秋一笑走了。

「今天活動內容是現場作畫，主題是歌頌中日友好。你的位置在這裡，肩挨著日本書畫團，這樣安排方便你翻譯。」葉子簡單介紹情況。

突然，掌上響起，日本書畫團到了，在掌聲中進入會場。

葉漢洲百忙中看到谷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但板著臉朝谷秋揮揮手，示意谷秋上前擔任翻譯工作。「省里臨時找來翻譯，但對書畫是外行。」葉漢洲低聲告訴谷秋，言外之意谷秋依然是主要翻譯，也暗示谷秋不守承諾影響工作。

日本書畫使團一行八人，男女各半，兩名是管理人員，六名是這才書畫交流的主角。其中兩名五十歲左右，兩名三十歲左右，兩名二十歲以下。分別男女搭配，顯而易見是刻意安排，表示男女人才濟濟。相比之下中方書畫交流團成員雖然多出兩名，女性卻僅有兩位，陽盛陰衰。

對方看到葉漢洲與谷秋在旁邊說兩幾句話，卻沒重視谷秋，或者沒想到谷秋是中方書畫交流團成員，或者知道而看不起谷秋。不管是哪一種原因，眼睛長在頭頂上，尤其是受到中方熱情、熱烈歡迎，不知不覺間自視甚高。

當雙方成員各就各位，省領導講話並預祝中日雙方書畫交流成功，谷秋翻譯給日方時，他們驚愕了，紛紛打量谷秋，傲慢神色收斂了幾分。

「請問貴姓大名？」

書畫交流活動正式開始，隔著谷秋的是一名日方十**歲的男子。開始他沒重視谷秋，當他看到谷秋的人物畫時震驚了，主動與谷秋搭話。

「谷秋。」

谷秋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如果說日方個個充滿優越感，眼睛長在頭頂上，那麼，谷秋不但清高，而且傲慢自負，不屑與對方交流。對方的畫也許很不錯，在他眼裡不值一提，相比葉子和井雅差了不僅僅是一大截，相去甚遠。

那男子皺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似乎受到了侮辱。從踏上中土，好像被抬著走，首次被人愛理不理視若無睹。

「真漂亮。」日方年輕女孩湊過來，忍不住發出驚嘆聲，「我知道畫上女子的服飾，是中國清朝女性穿著打扮。你好，我叫清雅子。」女孩友好的伸出手。

略微皺眉，谷秋伸出手：「谷秋。」然後抽回手繼續作畫，把日方兩位年輕書畫交流團成員晾在一邊。他畫的是大清仕女圖，逼真栩栩如生。清雅子不識趣打斷他作畫，他有些惱火，有幾分生氣。

「小秋，」葉子低聲提醒，「要注意態度，別像平時愛理不理的，很不好。」她太了解谷秋了，當他專心做某件事時，對他人是不理會的。如詩仙李白自詡『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也許谷秋有過之而無不及。

谷秋嗯了一聲專註作畫。其實，他才是這次中日活動的亮點，年齡小吸引了觀眾眼球，放佛成了動物園裡的小猴子任人觀賞。人們先是露出意外驚訝的神色，不免多看幾眼他，之後饒有興趣看看他聚精會神作畫。人都有私心，大家自然而然站在自己人一邊，谷秋的出現讓大家甚感自豪驕傲。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谷秋的一幅人物畫「大清仕女圖」，不僅震驚了日方成員，也震驚葉漢洲等中方行家，給予高度評價，其傳神和創意為現場行家叫絕。

「你這幅畫能贈給我嗎？」姬榮山湊過來假裝不認識谷秋。他可不想谷秋的字畫落盡別人手裡變成錢，中日交流會上的作品，價值更高，應該由他來變成錢。「要註明中日書畫交流活動現場作品等字樣。」他可真精明，似乎這幅畫屬於他了。事實上谷秋不假思索地贈給了他，給誰都一樣，他不在意。

「請問，我能要一幅嗎？」

弱弱的甜甜的聲音來自一個小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如鑽石般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小臉蛋上鑲嵌著兩個酒窩，小巧鼻子，貝齒如玉。

谷秋眼中一亮，腦中閃過兩句讚美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我要給你畫像。」谷秋忘記了場合，讓小女孩側面站立，然後盯著小女孩打量起來。小女孩臉頰緋紅，不自然地勾下頭。「別動，雙眸斜視右方，眼神要柔和，你的手抓衣服很彆扭，放下來……」小女孩不知不覺按照谷秋的要求擺姿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努力達到姿勢要求。

谷秋的舉動吸引了觀眾，紛紛瞧向這邊，無形中谷秋成了今日主角！

「右肩要略高……向右轉動一點……」

半個小時過去了，小女孩香汗淋漓，似乎堅持不住了，姿勢略有變動。谷秋有些惱火地糾正，忽略了對方跟他年齡不相上下，能堅持半個小時難能可貴。然而，小女孩的毅力驚人，她始終堅持著，神態越來越自然，表情豐富，幾乎完美地達到谷秋的要求。

「小秋的痴迷勁頭又來了。」萬友生苦笑著對周艷紅等人說。「這個小女孩也遇上了，她如果知道小秋脾氣，肯定不會找上門受罪。」

周艷紅笑道：「也難怪小秋忘乎所以了，這個小女孩真漂亮，是個美人坯子。」

「錯，你們都錯了。」葉飛搖頭，「我聽老爺子說過，這繪畫最講究靈感。每個人都有靈感之源。從小秋的專註和興奮不難看出，他找到了靈感之源。眼為心之窗，小秋眼中之喜，是那種遇到優美山水的喜悅，他把小女孩當成一件臨摹對象了。」他雖不喜書畫，但出身書香門第，耳濡目染多年，懂得不少道理。

時近中午，上午的活動結束。

谷秋一鼓作氣繼續作畫。小女孩的臉頰越來越紅，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但她似乎有無窮的力量，始終保持姿勢，神態祥和。圍觀的人群不減反而增多，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