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符文鎮「屍」
第九章符文鎮「屍」
「不是吧!」我尋思道:「這都火星子掉到腳背上了,爺爺你還有這閑功夫抽煙?」
「爺爺!」我急得滿頭大汗,「快啊!我們快摁不住了!」
然而爺爺還是沒有能過來搭把手,煙霧繚繞中,我看到他依舊狠命地抽那袋煙,他抽得及其用力,每一吸都要抽出好大一口煙霧來,以至於腮幫都不停地出現深凹下去的窩,一副完全對我們視若無睹樣子。看他那架勢,彷彿要全把那煙都給吸到腹中才肯罷休。
漸漸地,我看到那碩大煙鍋的頭部也變得愈發的紅亮起來……
「把她們娘倆給我摁緊了!」爺爺猛地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然後他拿著煙鍋子就急忙來到了床前。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知道他要上手了,就咬牙使勁摁住這婦女。
爺爺右手拿著那煙鍋頭,左手撥開了這婦女額前的頭髮,然後把那煙鍋的頭部使勁地按在她的額頭。
「滋……」一陣肉被燙焦的糊味傳了過來,由於我離得最近,烙出的那股子煙盡數飄到了我的臉上,那股子味道很是不好聞,和我們農村腌制臘肉時所燒出來的是兩股子味,就跟那燒腐肉似的,我問著都有點作嘔的感覺了。
當爺爺把那煙鍋頭從這婦女額頭上拿開的時候,我赫然看到了一團符文印在了上面。隨即我就感覺到手上一松,這婦女身上的那股子蠻橫之力彷彿被抽走了一般,身體漸漸地軟了下去,然後平靜了下來。
很顯然,是這團符文起了作用。
原來如此!我幡然醒悟過來,原來爺爺剛才那樣,是為了把這煙鍋頭給燒得紅透,然後制服這對母子用的。
隨後爺爺把煙鍋遞給二胖,二胖如法炮製,揭開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印在那孩子的額頭。隨著一縷青煙騰起,那小孩也停歇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們看到床上的一家子總算是消停下來了,懸著的心才掉了下來,我扯過一旁的被子給他們蓋好,然後爬下床找了個凳子坐下。
「這個東西我要是有個那多好啊!」二胖戀戀不捨地把煙鍋遞給爺爺,「你別說這東西還真好使!哪裡有賣?趕明兒我也買一根。」
「哪兒有賣?」我笑他道,「多少錢也買不到,這是我們家祖傳的,你想要啊?問你爺爺要去,說不定你家也有一根呢!」
「屁!」二胖說道,「我們家也就有一支鳥槍有些年頭,這個玩意兒,沒得!」
「說不定你家還有一根呢……」二胖顯然對爺爺的煙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一旁絮絮叨叨個不停。
我懶得和二胖打哈哈,眼前的事還沒完呢,便扭頭看向了爺爺,想大概他會拿什麼主意。
然而爺爺仍舊坐在那裡悶頭不語,自個兒正慢慢地往煙鍋里塞著煙。
「大叔,這家人到底是啷個的喲?」牟隊長上前問爺爺:「莫不是真撞邪了?」
「這病我應該有辦法治好,他們這是中毒了」爺爺含著煙鍋子點燃抽了一口然後長長地吐了出來:「我想不通的是他們是怎麼中的毒」
「中毒?」我不禁感到一陣冷顫,心想什麼毒有這麼厲害?便問道:「什麼毒啊?」
「屍毒!」爺爺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
「屍毒?」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們可是老實巴交的庄稼人,難不成窮瘋了,暗地裡在搞副業?玩倒斗?
我之所以這樣想無非是因為爺爺說這家人都中了屍毒。這中了屍毒的前提條件就是必然和屍體打過交道,因此我猜測他有可能是晚上倒斗的時候沒準兒給「粽子」咬到了。
我把想法說了出來,然而二胖在一旁就很快推翻了我這一推測,二胖說理由很簡單,總不能晚上倒斗的時候全家一起上吧?況且他認為姜大貴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其實還有一點你們沒有注意到」爺爺搖了搖頭說,「這三人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中的毒,不像是粽子給咬的。」
那既然這樣這事就蹊蹺了,到底是怎樣中的屍毒呢,我一個腦袋想得都有三個大了,還是沒有能夠想明白。按理說一個人中了屍毒必定是由於曾經接觸過屍體,平白無故的就惹上了,這怎樣想都很是令人費解。
而就在這時候,坐在床邊的爺爺突然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另一間屋裡。
爺爺大概是有了什麼發現,我和二胖急忙也跟著爺爺進了那間屋。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裡原來是灶屋。農村所謂的灶屋其實就是廚房,屋裡的擺設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和尋常人家一樣,只有一座泥磚砌的灶台,上面放置著三口鍋。邊鍋最小,用來做飯;中間鍋稍大,用來炒菜;而最大的那口鍋則是用來煮豬食用的。灶台的對面則是一方碗櫥,碗櫥下是一張巨大的案板,案板旁放置著一口大水缸。
爺爺進屋后就四下翻找,然後不停地用鼻子聞著什麼。我和二胖都覺得疑惑不解,爺爺到這屋裡來做什麼?
「老十,你爺爺是屬dog的?二胖一臉驚訝狀,他在做啥子?」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嗅功」我解釋道,「我爺爺的鼻子很靈的,他在找東西。」
「我想你爺爺是餓到了,」二胖笑道,「是進灶屋來找吃的。」
「怎麼可能,」我白了二胖一眼,「你以為……」
話說道這我就打住了,因為我看到了一副令人噴飯的場景。
只見爺爺走到了碗櫥旁,大概是聞出了什麼,接下來他打開了碗櫥,竟然把人家的一隻盛剩菜用的碗給端了出來。
我尋思爺爺真的餓了,上這裡來找吃的?
爺爺把鼻子湊到了那碗菜上聞了聞,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看了看那碗里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古怪。其實它就是一碗菜,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只是一碗清炒的竹筍而已。
農村人所吃的菜不像城裡人那樣去菜市場買,大多都是自己種的。在一些特殊的時令季節,往往地里的菜就不夠吃了。不過農村地大物博,大山就是一個天然的菜蔬場,裡面可以吃的品種可不少。什麼山雞,野兔,獾豬等。這些野味肉質及其鮮美,清蒸,紅燒,燉煮皆可,實屬難得的山珍美味。獵動物的時候要設套子,或者安裝「電槍」,(一種動物路過就會觸動機關從而擊發的裝置)才能弄得到,這些設備和狩獵辦法只有獵人才會有,像二胖的爺爺就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尋常人家因沒有這些工具和技術手段是很難弄到的,但也沒有關係,山上還有很多野菜,什麼馬齒莧,薺菜,折耳根,都是可以吃的,是難得的純天然綠色蔬菜,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而這些野菜中最受農民群眾歡迎的要數竹筍了。一來這東西它好摘取,竹林里最愛長這玩意兒,二來它的份量足,個頭大,一根就有好幾斤。再者就是這竹筍它的味道好,掰回來剝掉筍殼再放入熱水中煮一會兒,去掉澀味,然後再和著臘肉一起炒,那味道絕對的清脆可口,讓人百吃不厭。
然而爺爺手上端的這碗菜,他就是一碗清炒竹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看著這碗竹筍,實在想不通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倒是剛剛進屋來的牟村長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時候哪兒來的竹筍啊?」他看著那碗一臉驚訝狀。
對呀!我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我這才意識到,這碗東西雖然很是像竹筍,但絕不可能是真的竹筍。因為,現正逢盛夏,暑意正濃,早已過了採挖竹筍的時令季節,那這碗「竹筍」是哪裡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碗中的並不是竹筍,只是和竹筍很像而已。
爺爺把碗遞給了我,示意我也聞聞看。
我接了過來,然後把鼻子湊了上去……
其實當時我的「嗅」字一訣已經被打開了,聞嗅之術實乃我們十家獨門秘術,且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婿。在我年紀約摸五歲之時,爺爺就在曾在我鼻腔中種過「嗅豆」,這「嗅豆」是爺爺用密術調製給我的(配製方法恕不能相告)。種「豆」后的五年時間中,我都是在鼻塞的痛苦中度過的,隨著歲月的增長,我的鼻樑也愈發地高聳起來。直到我十歲那年,我的鼻塞竟然好了,變得豁然地無比通暢起來。彷彿是償還我這五年聞不到味道的痛苦,我的嗅覺變得極為靈敏。我發現我的嗅覺遠超常人,能聞到許多平常人聞不出來的氣味。
所以我當時應該並沒有聞錯,我聞到那碗竹筍中竟然隱約有著一絲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