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放槍
第九十一章放槍
阿白擦藥的手很輕,沒用上多大的力道,但即便如此還是疼得我齜牙裂嘴。哪知背上的剛葯擦了一半,從我右側不遠處的崖底坳處,突然傳過來那侯瞎子的聲音:「我看還是快點弄死這東西的為好,免得夜長夢多……」
雖然這句話說得很輕,卻還是被我聽到了,隨後我就一下子想了起來,我好像忘掉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當下也不管背上的傷葯還沒敷完,羈羈絆絆地朝那崖下坳處走去,棗兒似乎也發現了,緊跟著過了來。
此處山谷的泥灘隨處可見,踩在上面沒走幾步鞋子上就會粘上一團黑糊糊的泥巴,就跟穿上一鐵鞋一樣,很不好走。我提著礦燈往我右側聲音傳出的方向沒走出幾步,恍恍惚惚便看到前面山崖下的一坳凼處站著兩個人,可不正是那黑仔和侯瞎子?
他們圍在那兒,感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看著地上的什麼東西。突然自那邊傳來一聲鬼寶輕微的叫喚,我心立時便揪了起來,神色如焚的朝那邊跑了過去,遲怕晚了。
我想的果然沒錯,待跑過去推開兩人一看,坳凼里的場景讓我吃驚無比,深深地被震撼住了。
坳凼裡面全是泥漿,感覺就和農村踩瓦坑一樣,稀糊糊的一凼。小理可以看到裡面泡著一個人形的事物,乍看之下,像極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泡在裡面。我顧不上什麼了,忙跳了進去,扒拉著稀泥,將昏迷不醒的鬼寶抱了出來。
鬼寶的情形很不樂觀,軟軟地倒在我的懷裡,只有出的氣,沒進的了。身上到處都是裂開的傷口,從裡面淌出墨綠色的汁水,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寶的血。那些傷口因長時間在水裡跑著,原本醬紫色的皮膚已經高度泛白,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翻起來了,並隱隱的散發著一股惡臭。
在這古墓之中像一隻無頭蒼蠅亂闖了這麼久,可以說是步步有難,處處藏險,有好幾次小命差點就沒了續集。一路過來,岌岌可危時,多虧了鬼寶的拚死相護,托他的福,我屢次才能化險為夷。鬼寶為何這般通靈性,我姑且尚不明了,但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鬼寶的所做所為,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早已不把他看作是一隻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鬼嬰,冥冥之中,我和鬼寶似乎總存在著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干係。
「十哥,還是讓我來吧!」棗兒繞到我跟前,看著我懷裡氣若遊絲的鬼寶,蹙著秀眉說道,「我這有葯。」
有葯?我一時沒明白過來,不知道棗兒說的是什麼意思,雖聽不懂棗兒的有葯指的是什麼,但我還是將懷裡的鬼寶托給了她。棗兒半蹲著,細心地接了過去,就忙從身上掏什麼東西。
沒過多久,棗兒就從身上的衣兜里掏出幾支竹管放在地上,幾支竹管翡色尚存,鮮翠欲滴,估計是棗兒蒸煮過的。這東西,我曾見過棗兒在為二胖治眼拿出來過,裡面塞著一隻白玉蟬。一路過來,我都沒注意到棗兒身上藏有這東西,初次見到,感覺很是新奇,雖然很想知道其用途,但也不好向棗兒問些什麼。
棗兒從那幾支長短不一的細竹管里倒出了些五顏六色的粉末,調勻了敷在鬼寶身體上,立時我就看到裂開的傷口竟然像雙氧水一樣冒出氣泡來,煮得厲害。沒注意到侯瞎子什麼時候也蹲在了棗兒身旁,看得正起勁,嘖嘖直搖頭:「我說小丫頭,你這純屬老朽(自稱)點燈,白費啦!這東西我認得,記得當年北京就有一倒爺在陝西灘子溝夾喇嘛的時候挖到過這東西,當時他也沒在意,看著挺好玩準備拿回家當個玩意兒養,誰知道第二天全家暴卒,死於非命!爺爺我勸你還是弄死的為好,這鬼嬰不是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折騰得起的。」
「謝你的好意,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我白了那侯瞎子一眼,沒好氣地對他說道。沒想到那候瞎子一聽我這話居然還上火了:「哎!我說你個小娃兒,說話咋這麼沒大沒小的?想當年你侯爺我下地的時候,你爹都在你奶奶肚子里轉筋咧……」
那侯瞎子就跟一破罐子煮屎的差不多,一說還上癮了,喋喋不休地嘮叨個沒完。小理他大概是見我文文弱弱的樣子,不比二胖那般強橫,還衝我擺起譜來了。要知道我十齋雖不是什麼要命的狠角兒,但也不是把腦袋夾褲襠里受氣的窩囊人,我在一旁聽得一肚子火,又礙於處境不便動手,便準備去對面的山崖低去沖洗掉身上的爛泥。
發現鬼寶的那個坳凼里的泥,不比別處,腥臭得要命,我搓洗了半天,一聞身上還是有一股怪味。我左右看了看,對面遠處阿白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鬼寶身上,大感好機會。這麼久的生死拼搏,泥坑水凼里沒少滾,下身濕悶得要命,也顧不得許多了,就想草草地沖洗一下,好涼快涼快。誰知就在我的手剛碰觸到腰間皮帶的時候,就看見對面亮起了一點火光,只聽「嘣!」的一聲巨響,槍擊發子彈的聲音瞬間響徹山谷。
我當下駭然,額頭上的汗霎時就淌下來了。對面怎麼會突然傳來槍聲?我腦海里馬上就浮現出一幅棗兒倒在血泊里的畫面,我恨不得啃自己一口,懊悔自己疏忽大意不該撇下棗兒一人。我忙沖著對面急速地跑去,途中只看到阿白他們仍舊圍在一起,沒什麼動作,感覺氣氛怪異得可怕。
跑近一看,就發現是那個叫黑仔的開的槍。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手臂前伸,握著一把「馬牌擼子」,槍口正對著地上鬼寶的腦袋。而棗兒則花容失色地坐在地上,在她身後的石壁上,赫然有著一個清晰的彈孔。
「你什麼意思?」我頓時怒火中燒,上前推了那黑仔一把,爆了句粗:「**!老子惹你啦?」
沒想到黑仔只是被我推得後退了幾步,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木然的臉上,一隻奇怪的巨瞳眼猝然直視著我。
一直以來,我似乎都忽視了這個黑碳一樣人,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前往黑竹溝的大巴上。當時他坐在我左手邊且靠近車窗的位置,以至於我沒能看清他的左半邊臉,只是對他那隻黑色瞳孔幾乎佔據整個眼眶的大眼感到有幾分悚然。而就在此時,我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怪人」的臉部輪廓。
黑仔的額前留著濃密的斜劉海,遮住了他那隻左眼,所能看到的,就只是他那隻深邃得像無底洞一樣的右邊怪眼。那眼我看得分明,就在與我對眼的那一刻,黑色的瞳孔猝然變大,僅僅逼視我有幾秒鐘的時間,我渾身的冷汗就全下來了,彷彿就被束縛了的一樣,整個人處於窒息狀態,感覺竟然好像連身體都動不了了。那感覺差點沒讓我癱瘓掉,誇張到甚至有種想頂禮膜拜的衝動。
猛然!身體感覺一下子就豁然了開來,隨著我眼前黑仔那隻左眼瞳孔的漸漸收縮,束縛感也逐漸緩緩消失,等到那隻眼恢復正常的時候,我身體一軟,一旁的阿白急忙扶住我,險些摔倒。這時,才聽黑仔悠悠地說道:「小子,這東西是個禍害,留不得。」
我遲遲沒從剛才的震攝中回過神來,大腦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黑仔已經走遠了,沒入了黑暗之中,侯瞎子看見了沖我輕藐地一笑,忙不迭也跟了上去。阿白轉過頭來看著我,嘆了口氣:「為只這東西,你何苦呢?黑仔他說了,這東西陰煞得很,邪門著咧,你小子命再大也不夠他喝一壺的,趁早甩了他才是真的,難不成你還想把這小怪物帶到地面上去?」
我搖了搖昏昏噩噩的頭,只說了一句:「他救過我,我不能扔下他。」然後讓棗兒替我背包,並將鬼寶扶在我背上,讓阿白在前面帶路回到了我從山谷上掉下來的那處地方。我將鬼寶小心翼翼地平放到了地上,就問阿白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怎麼辦?這次下來的任務都還沒完成,」阿白捋了捋額頭上的長發,笑著說:「那戮野王的主墓室都還沒進,怎麼著也進去逛逛唄!」
「什麼?」我感到有些驚訝:「你們知道戮野王的主墓室在什麼地方?」
「你看!」阿白沖我頗有意味地一笑,然後將手中的礦燈移到了遠方一處黑暗的石壁上,緊接著,我就看到了一道像極了女性陰部的天然岩縫顯露了出來……
p:一直間隔了這麼久才更上一章,心裡感到著實的對不起大家,但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這幾天忙得人仰馬翻,實在難以靜靜地坐下來寫。雖時有擱淺,但此書我會認真寫完的,開學后絕對會穩定起來的,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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