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離開

封玦並非狠心無情之人，只是，她並非小女子，可以覺得天下事與她無關，只要自己的夫君孩子安好，便是她一生所求。

若是寫了降書，北漠大軍入侵東昱國界，如入無人之境，就算再嚴於律己，也免不了燒殺搶掠，屆時，會有多少無辜生命犧牲？

所以，赫連璇清用兩個孩子的性命威脅於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因為根本不用考慮，封玦就知道，相對於百姓，兩個孩子根本不值一提。

封玦從身後拿出一把弓，搭箭拉弓，兩支箭直指兩個孩子。

赫連璇清見此，面上大驚，心裡咯噔一聲，她不解道：「封玦，你做什麼？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竟然忍心？」

那可是封玦自己的親生骨肉，封玦當真是瘋了不成？虎毒不食子，封玦竟然選擇親手殺了自己的親骨肉？

封玦冷聲道：「本王的骨肉，本王驟然心有不舍，可是，與其讓他們被東昱百姓唾棄，還不如本王現在就殺了他們。」

若是封玦這會兒寫下降書，救下兩個孩子，她還有兩個孩子以後一定會被東昱唾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與其這般苟活，還不如現在就選擇死亡。

封玦深吸一口氣，眸中滿是傷痛：「雲開，月明，父王食言了，若有來世，父王一定加倍補償你們！」

話落，封玦正要鬆手放箭之時，她的手上募得出現一隻大手，她一愣，卻見是褚均離滿目失望的看著她，卻聽他道：「玦兒，你當真要出此下策？」

封玦從未見過褚均離以這種眸光看過她，他眸中的失望讓她感覺到自己罪大惡極一般。

封玦突然慌了，畢竟這兩個孩子是褚均離收留的，他們的生死，應該褚均離抉擇才對，她有什麼權利決定這兩個孩子的生死？

何況，她答應過褚均離，要將兩個孩子視為己出，可是，不曾想，才不過數日，她就要食言了。

她不是一個好父王，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

見封玦不說話，褚均離突然嘆了一聲，道：「你若這般，我如何放心將孩子們留給你？」

封玦不明白褚均離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她道：「均離，你什麼意思？」

封玦突然很恐慌，感覺自己就要失去褚均離一般，她心下咯噔一聲，開始慌了起來。

褚均離沒有說話，只是鬆了抓住封玦的手，兩支箭咻的一聲飛射出去，不過，本以為那兩支箭會成為兩個襁褓中孩子的奪命之箭，沒想到，褚均離身形一閃，手一撈，竟徒手抓住其中一箭，然後手一揚，將另一支箭打落。

封玦見此，心裡驚訝，看向褚均離鮮血淋漓的手，她瞳孔微微一縮，心頭疼的厲害。

「為什麼？」

封玦不明白，他若要阻止，奪了她的箭便是，為何要傷了自己？

褚均離握緊拳頭，似乎對自己手上的傷一點都不在意，他冷眼看著封玦，道：「玦兒，你以前說雲開看著親切，覺得他長得神似謀個人，你可想知道，他長的像誰？」

「像……像誰？」封玦看著褚均離，心裡不安更甚，她恍若聽不到自己心跳一般，傻傻的看著褚均離，想要知道褚均離會說什麼。

卻聽褚均離道：「像我。」

「你說什麼？」封玦仿若聽錯了一般，她不解的問道：「為……為什麼？不……不是，雲開為什麼會像你？」

封玦不記得自己懷孕，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生過兩個孩子，所以，當聽褚均離說雲開像他的時候，封玦突然慌了，滿腔的酸楚讓她根本無力承受，心臟好像被撕碎了一般，開始抽痛。

她已經不敢聽褚均離即將告訴她的事實。

褚均離眸中帶了一絲苦澀和諷刺，他輕笑了一聲，才道：「為什麼像本宮？玦兒如此聰慧，怎麼會不知道雲開為什麼像本尊？」

褚均離這話一出，對面的山崖之上，躥出無數雪狼，快如閃電，兩頭狼就能控制住一人，前後夾擊，一咬一撕，便是殘了胳膊斷了腿。

不過須臾，赫連璇清的人便被放到，抱著孩子的那人被幾頭狼圍住，步步逼迫，那人臉色蒼白，腿一軟，就癱在地上，手裡的孩子落地，兩頭狼連忙挑起，準確無誤的將襁褓叼住。

「啊嗚……」許是動靜太大，吵到孩子睡覺，兩個孩子哇嗚一聲哭了起來。

兩匹狼叼著孩子，這會兒聽到孩子哭，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孩子哭了后，很快就有幾個黑衣人閃身出來，從狼嘴裡面抱起孩子，這才單膝朝對面的褚均離跪下，道：「主上，小主子們無礙！」

褚均離好像早就穩操勝券，早就知道孩子們無礙一般。

他突然伸手抓住封玦的下巴，讓她對視自己，然後一字一頓道：「因為……雲開是本尊的親骨肉。誰也不能傷害他，就連你也不行！」

雖然已經猜到，不過聽到褚均離說出事實，甚至如此維護這個孩子，封玦還是難以承受，她仿若晴天霹靂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封玦的腿一軟，後退一步，差點跌倒在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愛之人，竟已經有了其他女人，甚至……還有了孩子。

雲開是本尊的親骨肉，誰也不能傷害他，就連你……也不行！

這一字一句，仿若宣判的警示，如一把鈍刀在封玦心頭來回磋磨，痛的她臉色蒼白。

這會兒，封玦滿腦子只回蕩著一句話，那就是，他有孩子了，孩子的母親卻不是她。

封玦心裡有多少個不甘，他竟然有孩子了。

可是，有了孩子就罷了，他竟然欺騙她，將孩子養在她身邊。

他是怕因為她不能容忍他有其他女人，怕自己的長子長女沒有名分，所以他才將孩子帶給她，甚至引誘她發下誓言，視這兩個孩子為己出，一輩子待他們好！

封玦覺得可笑，又覺得諷刺，無盡的羞辱和憤怒襲上心頭，讓她憤恨難當！

封玦此生唯一在乎的，就是褚均離一人，可是，這會兒竟然聽到他親口說出背叛欺騙她的話，封玦好像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全身上下都冷如寒冰。

這一刻，滔天恨意襲上心頭，淚水決堤，封玦手腕一翻，手中的玉笛滑落手掌，她執起玉笛，抵在褚均離的胸口，聲淚俱下道：「褚均離，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褚均離看著封玦淚流滿面的模樣，他眸色微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致歉的話，只聽他道：「很簡單，南陵需要繼承人，本宮……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

封玦仿若聽到了一個笑話，她氣的全身發抖，肩上的傷口裂開，明明疼痛鑽心，卻不及心口的痛。

她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讓她覺得可怕的男人，突然氣急攻心，竟是募得嘔出一口鮮血。

「玦兒？」褚均離面色一白，心疼萬分，伸手攙扶，卻被封玦伸手甩開，只聽封玦聲嘶力竭的道：「滾，你滾，你不可能只有本王一人，那也不必有本王一人，本王再也不想看見你，再也不想看見你！」

說完，封玦將手裡的玉笛往褚均離身上一揮，尖銳的玉笛將褚均離胸口劃出一道長又深的傷口。

封玦向來自傲，不說能不能接受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就說褚均離瞞著她有孩子，甚至有心將孩子偷偷寄養在她身邊的做法，封玦也無法接受。

雲開和月明是他的長子長女，褚均離將兩個孩子放在她身邊，興許是有心娶她為正妻，可是，這會兒，封玦卻不稀罕。

封玦的自尊讓她難以再面對褚均離，就像逃跑一般，轉身跌跌撞撞的逃離，隨後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封氏精兵見封玦離開，他們也迅速跟著封玦撤離。

看著封玦策馬離開的背影，褚均離突然面色一變，一口濃郁的黑血從喉間嘔出，他身子一晃，跪倒在地上，一連串的咳嗽從喉間溢出，半晌都沒有停歇：「咳咳咳……」

「主上？」沈越從暗中閃身而出，連忙扶起褚均離。

褚均離扶著沈越的手站起身，面前突然出現一抹紅色的衣角，他不用抬眸，也能知道對方是誰。

只聽褚均離道：「多謝，多虧了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題外話－－－－－－

封玦拋夫棄子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