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個山洞
聽完蘇圖的話，我頓時陷入了沉默，思緒迴旋間一名名涉案的嫌疑人身影也逐一浮現於腦海之中。除卻意外涉案的王海剛之外，先後有楊培、胡明傑、袁永超、杜晗以及那名疑似「紫質症」患者出現於本案當中，相加數量正好為五。如果真如蘇圖所說還有一個被忽略的人，那麼所謂的六人法則已經構建
完善。
只是，這個人是誰呢？
努力回憶著，又有幾個人被我想了起來，楊培的前妻，楊帥以及其女朋友，曹雨的母親和萌萌。
然而這些人與連環案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至多起到了引線的作用，將幾名嫌疑人之間的關係串聯了起來。
「許峰，你應該知道什麼叫燈下黑吧？」就在我苦思無果的時候，電話那邊兒的蘇圖輕笑了出來。
「等等……難道我也是這六人之一？」
「怎麼可能是你？」
「我明白了。」此時，我總算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是小沫對不對？」
「還有比她更符合條件的嗎？」
「是啊……」我感慨著。
任何的案件都有一個核心點貫穿始末，從而推動案情的後續發展。這起連環殺人案中，表面上是幕後真兇一環套一環的算計，是幾名幫凶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其實真正起到主導作用的是蘇沫。
正是因為她不斷的被轉移，從而才將一名名犯罪嫌疑人給引了出來，我早該想到這一點的。「現在想到也不晚。」蘇圖在電話的那邊安慰著我，「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我們還無法洞悉幕後元兇的真實目的，但有一點你無需擔心，蘇沫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如同之前的分析推導一樣，兇手的本意
並不是綁架以及傷害蘇沫，他更多的是在表達著一種控訴，控訴的背後是什麼，就需要你們繼續去挖掘了。」
「嗯。」蘇圖的話，解開了我內心所有的困惑，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追問了一句，「說來說去核心點只有一個，想要找出幕後真兇，那就必須解開疑似「紫質症」嫌疑人的身份謎題，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沒錯。」蘇圖毫不猶豫的做了回應。
在蘇沫被綁架最初，幕後真兇便已經設好了局，正如他說要將此案當做一場解謎的遊戲般，沒有哪一環是可以繞開的，只有將所有的環節全部理透后，才能獲知有關幕後真兇身份的線索。
換句話說，無論撒多大的網，無論布多大的局，警方都沒有捷徑可走，也救不了任何一名幫凶。因為從他們參與這場「遊戲」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死亡的結局，幕後真兇壓根兒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后，蘇圖又向我發出了邀約，他已經訂好了回國的機票，希望結案之後能夠見個面。
掛斷電話，我將剛才通話所提及的內容進行了重點回憶，發現有了蘇圖的提點之後，這起連環案似乎變得簡單了許多。
後續的偵查只需要抓住兩點就行，蘇沫會被何人再次轉移，儘快查清楚疑似「紫質症」嫌疑人的身份。
在確定蘇沫不會有生命危險后，再跟秦培華碰面時我也不再憂心忡忡了，而當我將與蘇圖所說告知之後，他也大鬆了口氣。案發之後，我是飽受煎熬的，然而單純從背負壓力的角度來說，秦培華是要遠遠大於我的。畢竟這樣一起前所未見的連環案，不僅出現了多名受害人，還有一名警察被綁架，換做誰都是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的。
「許峰，我還是想再確認一遍，蘇沫真的不會有生命危險嗎？」
「應該不會。」我點頭。這並非我全信蘇圖的話，而是綜合整體案情得出的結論。從始至終蘇沫都不是幕後真兇要針對的人，他傷害蘇沫也好，恐嚇我也罷，起初衷都是希望我能陪他玩兒這場遊戲，因此在我們見面之前蘇沫是不
會有危險的。
當然，我們也決不能因此而懈怠。
見我如此肯定，秦培華也不再繼續追問，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案情上面：「如果蘇沫真在所謂的六人法則之內，那就意味著當我們找到疑似「紫質症」嫌疑人之後，就將會直面幕後真兇了對吧？」
「可以這樣說。」我點頭，「但前提是幕後真兇的確在遵循著六人法則來犯罪，否則還會出現不可控的變數。而且我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當我們找到疑似「紫質症」嫌疑人的時候，他大概率已經死了。」「那就抓緊時間吧，爭取能抓個活的。」說完，秦培華示意我向外走，「陳俊他們已經到了防空洞那裡，正在排查是否有蝙蝠寄居在裡面，同時還派人以防空洞為中心向外進行輻射排查，看看是否有可疑山洞
存在。」
「那我們趕快過去吧，紫質症患者行動會受到極大的限制，他很有可能在防空洞附近的村子里出現過。」
在確定了蘇沫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后，我和秦培華都是輕鬆了幾分，因此車內的氛圍也不再如昨晚那般壓抑。
「許峰，蘇圖要給你見面？」
「嗯，他是這樣說的。」我晃了晃手機，「掛電話之前他說已經訂好了回國的機票，結案之後要跟我碰個頭。」
「明天的飛機？」
「我不知道，他沒有說具體時間。」話落，我感覺有些不解，「秦支，你這麼關心蘇圖嗎？」
「沒有。」秦培華搖頭，「我只是好奇他為什麼要見你。」
「可能，是因為案子的緣故吧？」說完，我又補充了一句，「我記得你說過，他是受聘回國的，要組建什麼行為科學科。這起案子如此的不同尋常，他感興趣也是正常的，你說是不是？」
「但願如此吧。」秦培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通過這副表情，足以讓我洞悉到秦培華內心所憂之事，於是試探的問著：「秦支，你是不是在懷疑蘇圖？」
「……」一向乾脆利落的秦培華，在此時拖泥帶水起來，幾番吞吐之後才開了口：「我知道這種想法很荒唐，先不說他所從事的職業也是打擊犯罪，就單說他人在國外這一點，就不可能與這起案子有聯繫。可不知道
為什麼，我就是感覺心裡慌慌的，他就算是出類拔萃，也不至於將案情分析的如此透徹啊？」
「秦支，看來我該給你吃顆定心丸了。」
「什麼意思？」秦培華不解。
「相同的問題，我已經問過蘇圖了。」
「什麼？」秦培華猛然一驚，「你也懷疑過他？」
「是的。」我點頭，「雖然我沒有直截了當的明說，但的確含蓄的點過他。」
「如此說來，他是沒有嫌疑的？」
「沒有。」我繼續點頭，「其實我們都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什麼？」
「信息不對等。」
「你是說我們對側寫了解的不夠深？」
「沒錯。」這正是我內心所想，「在歐美的發達國家，側寫已經是應對刑事犯罪的常規手段了，他們有著成熟的體系，有著專門的培訓機構，遠不是我們國家現階段心理畫像所能比擬的。」
「嗯。」秦培華終於打消了內心的疑慮，「有件事兒我提前給你打個招呼，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見他。」
「成。」
對此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畢竟秦培華和蘇圖相識在前，真論起關係來，他們之間距離更近一些。
敲定了這件事情，車子也駛出了市區，望著遠處氤氳霧氣的峰巒，我的一顆心再度變得沉重起來。
蘇沫，究竟被轉移到了哪裡呢？
……
白天的防空洞，看起來比夜晚要更加破敗一些，那些被黑暗所淹沒的斑駁痕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麼突兀。
陳俊似乎一直在等著我們，車子尚未停穩，他便一個箭步便躥了過來，打開車門的動作更是有些火急火燎的。
「什麼情況這是？」秦培華瞪了瞪眼。
「秦支，有進展了。」陳俊嘿嘿一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陳隊，找到蝙蝠寄居的地方了？」
「找到了。」陳俊點頭，「我們在距離防空洞兩公里的地方發現了兩個山洞，其中一個裡面有著很多的蝙蝠。」
「有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蹤跡？」秦培華振奮了起來。
「等等，陳隊，你剛才說是兩個山洞？」我覺得這才是重點。
「沒錯，是兩個，並且相隔不遠。」說完，陳俊故意賣了個關子，「秦支，許法醫，你們猜猜那個山洞是用來做什麼的？」
「猜個屁，快說。」
我沒有理會秦培華的粗魯，而是給出了揣測的答案：「陳隊，能讓你這麼興奮，該不會是發現了嫌疑人藏身過的痕迹吧？」「不是藏身。」陳俊深吸口氣，才激動的說道：「根據我們的勘查，那個山洞就是嫌疑人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