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未來穿越者
那熟悉的一幕又一次映入我的視野中。
時間再次回退,我又回到了出生的那一天。
為何上天會給予我這種能力?
不明白。
即便花了兩輩子的時間思考,也依舊沒能理解其中原委。
難道是因為遺憾嗎?
如今擁有了完整一生閱歷的我,確實獲得了可以改變很多事情與遺憾的心智,但真的有必要去改變嗎?
如果事事都順心如意,那這場人間的遊戲豈非無趣?
上天賜予我的這種能力,到底是寶藏?亦或苦難?
無止境的輪迴,究竟何時才能結束?
我要如何才能從這噩夢中解脫?
我要如何才能得到救贖?
……
沒有答案。
一切都是如此混亂。
不敢再深究下去,因為問題如無止境的黑洞般,它會徹底把我的靈魂吞噬。
我是誰?
我是被困在輪迴中的怪物。
從哪裡來?
從心中遺憾而來。
要到哪裡去?
去往哪沒有遺憾的未來解脫。
2002年,1月15日,這是一切的始點。
隨著我在這一天的行動不同,未來也會大幅改變。
從少侯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開始了思考,用將近一輩子的時間思考,思考如何行動,才能將未來驅入自己想要的方向。
上一個輪迴中,我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都沒能調查出那個黑衣女子與另外兩個黑衣人的身份。
他們不是普通人,要查明他們的身份,要改變未來可能會出現的悲劇,普通人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這一輩子,我不能再做普通人了。
我必須藉助權勢,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要改寫未來,是有代價的。
付出與犧牲是不可避免的,但卻可以減到最小範圍。
成敗,在此一舉。
目送父親出門之後,我拿起了電話筒,撥通了110。
「先生您好,這裡是魔都第一公安局,警員編號111210,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我要自首。」
即便此時我還不到三歲,但仍強行裝出了成年人的語氣。
那邊年輕女性的聲音愣了一下,顯然接電話的警員之前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
「能具體說明一下嗎?」
她的語氣里少了客氣,不再稱呼我為先生了。
「普東機場里有一架東航編號KN564的A330大型客機,我在上面放置了一顆定時炸彈,計劃在1小時后引爆。」
話落,我便掛斷了電話。
畢竟這只是我為了達成目的編造的謊言,說得越多,破綻就越多,所以我只能用「此時無聲勝有聲」這種伎倆來結束通話,讓接到我自首報案的警員信以為真,並作出相應行動。
緊接著,我又撥通了魔都各新聞媒體的熱線電話。
「您好,我是一位恐怖分子,我在普東機場一架東航KN564的A330大型客機上安放了一顆定時炸彈,計劃在1小時后引爆,我將在萊茵花園401號召開新聞發布會,並承諾保證各位記者、媒體朋友的人身安全,如果你們想獲得第一手獨家新聞報道,請於警方將我抓捕前,到達指定的地點進行採訪。」
報警后不到一分鐘,魔都警方已經與普東機場取得聯繫,並開始進行乘客疏散。
五分鐘后,防爆警察與拆彈專家抵達浦東機場實行封鎖,並對疑是被安置了定時炸彈的飛機開始進行全面排查。
察覺到警方的行動后,那些具有新聞嗅覺的媒體也蜂擁而至,堵在了我家門外。
見時機成熟,我打開了屋門,用幼小的身軀面對接踵而來的閃光燈,對攝像機鏡頭抱以微笑。
「各位媒體、記者朋友,電視機前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大家好,我叫江楓,還有18天就滿三周歲了。」
「先給各位警察叔叔阿姨,以及各位到場的記者、攝影師哥哥姐姐們道歉,對不起。」
我朝攝像機鏡頭鄭重地鞠上一躬。
「我編造了一個謊言,我並不是恐怖分子,也沒有在飛機上安放炸彈,還報了假警,妨礙了各位機場乘客們出行。」
「對此,真的非常抱歉。」我又鞠了一躬。
在場的記者都是愣著的時候,其中某個最年長的記者率先反應過來,並向我遞來了話筒:
「江楓小朋友,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的嗎?是你的爸爸媽媽讓你這樣做的嗎?」
「這件事與我的父母、家人無關,也沒有任何人指使我。」
「那江楓小朋友,你為何要做出如此讓人費解的行為呢?」
「因為我要阻止一場事故發生。」
「是怎樣的事故呢?」
「2002年1月15日,12時45分,一架東航KN564的A330客機從普東機場起飛前往帝都機場,這架飛機於起飛一個小時后出現故障,該飛機因氣壓機故障導致左引擎熄火失去動力,隨後在淮河地區迫降時遭遇二級颶風致使機身失去平衡墜毀。」
在我述說的同時,在場的記者紛紛看上了腕上的手錶,緊接著又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用目光掃視觀察他們的表情,接著說道:
「我的父親是這架飛機的乘客,也是原本這起空難事故的遇難者之一,而我出於拯救父親的私心,才編造了這個謊言。」
「對此給各位造成的困擾,再次致歉。」我又鞠了一躬。
「江楓小朋友,你是怎麼知道你所說的這部飛機會失事呢?」那位年長的記者又立刻抓住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我沒法給出太科學的解釋,因為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會編造出這樣的謊言、做出這樣言行舉止,這原本就不是目前的科學能夠解釋的事情。」
「也許接下來我的言論看似荒誕不已,但我所說的均為事實,我是一位超能力者,我的能力之一是超級記憶,且因我的記憶不儲存在腦部,所以不受時空限制。」
「我的能力之二是時空回溯,我能將我的意識回溯到出生的那一刻,我便是通過這樣的能力從未來回來的,因此在我未做出相應改變歷史的行動前,歷史會依照我的記憶重演。」
「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言論呢,江楓小朋友,或者說稱呼您為『江楓先生』更加合適,那麼江楓先生,您是出於何種目的從未來回到過去的?」
一位年輕冒昧的女記者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
「具體不便過多透露,能透露的是,在不遠的未來,本世紀內,人類會面臨一場至關生死的浩劫,我正是為了改寫人類被毀滅的結局,才從未來回到這裡的。」
「此外,需要另外說明的是,我從未來回到這裡,以及我接下來需要改變的歷史,對國家、人民、及全世界人類無害,請相信我是善意的,我是來拯救大家的,所以也請電視機的前的各位、及各國家政府、組織機構,助我一臂之力。」
「江楓先生,您如何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呢?」
那個女記者帶著惡意的笑容開始挖苦我了。
「關於善意這部分,我已經證明了,雖然我以編造謊言這樣的形式,但我確實阻止了一場大型空難事故,並拯救了371位遇難者的生命,關於動機是拯救全人類這部分,我目前還無法證明,各位記者朋友可以繼續關注我的行動,而關於我是未來創越者這個事實,下面我可以通過『預言』的形式給大家檢驗。」
緊接著,我說了十一條「預言」,並精確到具體的發生時間,這十一條預言中涉及到的事件,都是我精心選取的、那些不能輕易被改寫的事件。
至少這些事件不會因我的公開「預言」改寫,比如某場足球比賽的得分、某項科技發明、某科研機構的研究報告等等。
且這十一條預言,都是接下來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最早的是五個小時后,最遲的是27天後,因為時間跨度並不算太大,所以我的預言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檢驗。
預言說完不到三十秒,警察已經抵達了現場,並從記者的包圍中將我、以及喝了被混入安眠藥而陷入了熟睡的母親帶走。
我的行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精心設計的,因此事件引發的走向,也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半個小時候后,普東機場的飛機故障檢查員果然檢查出東航KN564的左引擎起風機故障,一小時后淮河地區的氣象局也公布了突發二級颶風的緊急通告。
這些事實都應證了我的說法,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大的轟動,經過新聞媒體的傳播,「未來穿越者江楓」這一形象徹底映入了全世界人民的視野里。
雖然我的目的是達成了,但這些都是后話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眼前的麻煩。
雖然我謊報假警妨礙了公務,但是我的生理年齡不足三周歲,依舊是法律界定的幼兒,所以自然受到《未成年保護法》的保護,因此警方那邊也無法追究我的責任,只能轉而盤問我的父母。
但是因為這件事造成了足夠大的社會影響,即便傾國家之力,也沒法完全在短時間內將這件事從公眾視野中抹除掉。
且備受媒體和看客矚目的我,自然沒有人能把我怎樣,至少我和家人的人身安全都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這就有了保障。
但是,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我的意識前一刻還停留在先前在警察局錄口供,但此刻我卻莫名來到了一間密閉的黑室內。
我的手腳被固定在椅子上,強光燈打在了我的臉上,因此我無法看清楚審問桌對面的都是什麼人。
「你們在水裡下了葯?」這是我開口的第一句話。
「你的心智程度不像是個未滿三歲的孩子。」對面傳來了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有種莫名的壓力。
「你們是那個機關的?」
光是把我從警察局弄過來這一點,便隱約能猜到他們是政府機關的人,而他的回答也應證了我的猜測:
「國安部第十四局,異人應策組。」他鏗鏘有力道。
「抱歉,恕我孤陋寡聞,能具體跟我介紹一下嗎?」
「長話短說,我們這個機關是專門應對你這一類異能者成立,我是異人應策組的組長。」他的話語簡單而有力,「那麼穿越者江楓先生,該換你作自我介紹了吧?」
「我的自我介紹,已經在電視上作過了,想必組長先生你也已經看過了吧,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拯救人類,這個理由聽上去多少有些荒唐。」
「確實,那只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臨時編造的謊言,但也並非全是謊言,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個謊言也確實為拯救全人類出了一分力,雖然杯水車薪。」
「喔?有意思,接著說。」
「我是在2064年死的,在我死前十一年,也就是2053年,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幕後推手是一個名為『巴德爾會』的龐大組織,他們控制了西方資本的經濟命脈和大多數政府,巴德爾會可以算是資本世界的影子政府了。」
對方陷入了沉默,並不是被我的言論震撼到了,而是我說出了某個他比較熟悉名字,於是我順勢問道:
「你知道『巴德爾會』?」
他沉默了幾分鐘,似乎在思考組織語言、以及要告訴我那些。
「從去年十月的AFH戰爭開始,我們就盯上了這個名為巴德爾會的組織,但是我們對它的情報甚少,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組織跟前些年境內幾起異人恐怖襲擊事件相關。」
「AFH雖然是這個世界的毒瘤之一,但他們還不是我們人類真正的敵人,我們真正的敵人,是58年後進入太陽系的一顆被改造成星際戰艦的流浪行星『尼比魯』。」
「星際戰爭么?越來越有趣了。」
「這場戰爭雖然牽扯到我們人類的生死存亡,但我們人類也並非是這場戰爭某一方的主角。」
「主角另有其人?」
「是的,他們是來自地底的另一個文明,自稱為『聖域』,在地球與尼布魯爆發戰爭前,人類會遷徙至聖域避難。」
「你剛才說拯救人類是謊言,所以你不遲辛遠從未來回到這裡又抱著什麼目的呢?」
「雖然我有超能力,但我卻沒有那種強到可以應付星際戰爭的戰力,所以對於未來經過了一次進化的人類而言,我也僅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罷了。」
「是怎樣的進化?全人類的集體進化嗎?」
「並不是,只是小規模的進化,大約在30年後,聖域會放出一種讓部分人類進化、被成為『靈氣』的能量,某一部分、極少數具有靈根的人,將會被靈氣激發出超能力。」
「這些擁有靈根的人,他們一部分系統進化成為了修真者,而另一部分沒有系統進化的人成了異能者,而他們是人類一方在這場星際戰爭的主要戰力。」
「那你屬於哪一類?」
「我應該算是異能者,但我這異能是與生俱來的,所以在30年後『靈氣復甦』時代,我並沒有再進化出什麼能力,也沒有機緣接受系統的訓練成為修真者的一員。」
「說說你的目的吧。」
「在我死的時候,地球與入侵者的戰爭才剛開始第四年,還未進入白熱化階段,所以我並未攜帶足以改變戰爭局勢的情報,但是如果把我已知的情報利用得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未來的走勢,將人類一方的災難減至最小範圍內。」
「你有什麼計劃?」
「在我開始介紹之前,能先把我臉上的燈光給移開嗎?真的太刺眼了。」
「哈哈,抱歉。」
他發出爽朗的笑聲,隨即將燈光從我的臉上移開,我也漸漸恢復了視線,對面坐著一個有著堅毅國字臉、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而他身邊還有一位年輕的女性筆錄員。
望著那位女性筆錄員的臉,我不禁脫口而出道:
「沈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