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王族病斃的真相

得知白鱗的身份后，拉塞爾心頭一驚，不過臉上卻仍掛著笑容，憨聲笑道：

「哈哈，也難怪零七先生之前會盯上我了，原來是白龍之鱗閣下的朋友。」

「此話怎講？」

白鱗一時沒讀懂拉塞爾話里的意思，於是將目光向後放到了拉塞爾與零七的身上。

「我之前勒索過他。」零七落落大方道。

「哈哈，還真挺像我的作風。」白鱗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我跟零七也是最近才認識的。」

「白龍之鱗閣下，是怎樣的機緣下，你才跟零七先生相交的？」拉塞爾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

「你們要聊的話私下再聊吧，今天來是談正事的，拉塞爾。」零七冷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好好好。」拉塞爾尷尬地點頭笑了起來，「各位別站在外面了，裡面請吧。」

話畢，拉塞爾帶著眾人往宅子里走去。

「對了，璐璐是在你這嗎？」零七忽然問道。

「是的，前些日子王都比較動蕩，我就讓璐璐小姐來府上住下了，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聽完拉塞爾的解釋，零七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她人呢？」

「我這就讓人去叫璐璐小姐。」

拉塞爾向身後的一個僕人招了招手，待僕人走到他跟前時，拉塞爾吩咐道：

「去把璐璐小姐叫到客廳，然後去吩咐廚房準備午餐。」

吩咐完僕人后，拉塞爾又笑臉相迎眾人，提議道：

「各位應該還沒有進餐吧，我剛吩咐了僕人去準備午餐，各位不妨在府上共進午餐，如何？」

從昨天傍晚追諾雪開始，零七差不多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了，於是她點了點頭，代表眾人接受了拉塞爾的邀請。

拉塞爾這頭剛領著零七眾人剛進客廳，還未落座，便見璐璐興高采烈地沖了進來，手上還捧著棒針與織線。

「零七！！」

璐璐直接無視了客廳內的眾人，直撲零七懷中，零七順勢擁抱了璐璐一下，且露出了微笑。

「璐璐，好久不見。」

「可擔心死我了啦！」璐璐一副激動得快哭出來的模樣，「你們離開不久后王都就傳來了白鯨出沒的消息，而且還是在你們走的方向，嚇死我了，你們沒碰上白鯨吧？」

零七搖了搖頭，道：

「白鯨沒遇上，倒是碰上了劫匪跟魔獸，我和小菜跟阿珍他們走散了，還因為大霧弄錯了方向，跑到古斯提科去了。」

「你說的大霧就是白鯨造成的，還好你們沒遇到白鯨，不然你可就回不來了。」璐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樣啊……那我還真是走運呢。」

「聽說外面正在打仗，你回來時沒碰到帝國的士兵吧？」璐璐開始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

「碰上了，不過我們繞開了，是從密道進城的。」

「咳咳，零七大人，很抱歉打斷你們重聚，但我們今天是來談正事的。」斯蒂拉擺出一副正牌女友的架勢。

斯蒂拉的聲音立刻引起了璐璐的警覺，她立即循聲回望，兩人像擂台上決鬥的對手般凝視對方。

「零七，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從路上認識的……」

還未等零七介紹完，斯蒂拉臉上便露出了狡猾的笑意，打斷道：「妾身是零七大人的侍女，每晚都要侍寢的那種。」

璐璐呆在原地幾秒后，聲音發顫道：「啊，那個……我能理解的……零七也到了這種年紀……」

「璐璐，你別聽她瞎說。」零七否決了斯蒂拉那種說法后，又將目光落在了璐璐的手上，開口打探道：

「璐璐，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零七瞄了一眼璐璐手中的編織物，頗為好奇道。

「這個啊……是我織的毛衣，因為忽然打仗了，我都不用去藏書館工作了，所以閑著的時間就學起了織毛衣。」

說著說著，璐璐將那件半成品毛衣展開，並在零七身前比劃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你的身體要比我印象里的還大呢，這毛衣小了……」

「是送給我的嗎？」零七瞬間眼前一亮。

「啊……嗯。」璐璐臉頰上忽然躥出一抹緋紅。

「老大，璐璐，你們倆要是再秀恩愛，信不信我立刻就在你們面前拔劍自刎！」菜月昴極為不滿地抗議起來。

「咳，正事要緊，先說正事吧。」零七乾咳了一聲后，立即將話題帶回正軌，目光落在了拉塞爾身上。

「拉塞爾，我問你幾個問題。」

「零七先生，您儘管問。」拉塞爾點了點頭道。

「我記得有傳聞說，你是王室的會計。」零七目光如炬，顯然是看出了近來王都發生的一些事件的潛在聯繫。

「實不相瞞，這並非傳聞，我曾有幸受到先王賞識，早年作為會計負責打理王室的財產。」

「我看你不是幫王室打理財產，而是幫王室轉移財產吧？」零七忽然打起直球。

拉塞爾沉默了數秒后，微微笑了起來。

「零七先生，何出此言？」

「在王國的體制中，國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擁有國家一切的權力，然而事實上，歷代國王一直都沒有什麼作為，負責維持國家運轉的是賢人會，雖然賢人們都是貴族中的貴族，但他們實際上並不滿足於此吧？」

「零七先生的目光果然毒辣。」拉塞爾忽然鼓起掌來，「不過這些應該都是零七先生的猜測吧？」

「你應該知道龍歷石上真正的預言是什麼吧？」零七目不轉睛地盯著拉塞爾的眼睛打探道。

「難道零七先生也知道？」拉塞爾眼中露出疑惑，不過這話也透出了零七想要的答案。

零七從懷中取出龍使面具擺在拉塞爾的眼前，緩緩開口道：「知道這個面具是什麼嗎？」

面具上雕刻著精美的赤色龍紋，一看就絕非凡物，但拉塞爾從未見過，因此看不出這個面具的來頭。

於是拉塞爾搖了搖頭，開口問道：

「所以零七先生，這個面具又是什麼東西？」

「這是龍寄放在古斯提科國內一處大精靈領地里的面具，它叫龍使面具，通過大精靈的考驗與認可，得到這個面具的人就是龍的使者。」

拉塞爾望了望零七手上的面具，又抬頭望了望零七的臉，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零七……你是……龍的使者么？」璐璐同樣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雖然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得到了這個面具的我，無疑就是龍歷石上所預言的那位龍之使者。」

「可龍使不是帶著軍隊去討伐白鯨後下落不明了嗎？」說著說著，璐璐猛然想起了什麼，合不攏嘴道：「零七，你跟之前出現在王都的那個龍使長得好像啊……」

曾近距離見過那位「龍使」的拉塞爾，也點頭贊成道：「除了發色和瞳色的區別外，五官驚人的一致。」

「零七，你是不是有什麼孿生兄弟？」璐璐打探道。

零七果斷地搖頭，而後說道：

「拉塞爾，跟我說說之前那個冒充龍使的人，既然你是王室那邊的人，那你應該會比較了解。」

既然已經被零七識穿了自己的身份，拉塞爾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打算了，於是老實交代道：

「其實我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那位龍使，只是王妃命令我把他作為龍使的身份宣傳出去，為奪權造勢罷了。」

「奪權，這又怎麼說？」零七頗感興趣道。

「正如你推測的那樣，以賢人會長老為代表的王都貴族數十年前就出現了叛逆之心，亞人內戰也是由他們暗中推波助瀾的，不過勝在先王傑出的軍事謀略，並及時解放了全體亞人奴隸，才得以化解那場內戰危機。」

拉塞爾的目光開始變得深邃，逐漸陷入昔日的回憶中。

「十五年前，先王已經察覺到賢人會要謀害他的野心了，但是賢人會的關係早已在貴族中開枝散葉了，為了避開賢人會的視線，先王才提拔了我這個沒有爵位的貴族，讓我暗中助他轉移掉王室的財產。」

「此外，璐璐小姐的父親——薩尤伯爵，其實是親王派貴族中極具聲望的領袖，薩尤家被滅門的背後，實際上是親王派貴族與反王派貴族的鬥爭，自從薩尤家被滅門后，親王派便徹底被反王派鎮壓了。」

聽到這個消息，最驚訝的人莫過於璐璐了，她的臉頰劃過兩行熱淚：「父親……母親……兄長們……竟不是被魔女教、而是被國家的同僚們殘害的……」

拉塞爾低下了頭，沉聲說道：

「抱歉，璐璐，我不是有意向你隱瞞你家人的死因，只是由於那時你還很小，知道這些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零七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璐璐，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詢問拉塞爾道：

「弗利艾王子死而復生又是怎麼一回事？」

「第四王子弗利艾，是眾多王子中最出色的一個，先王早就準備立弗利艾殿下為新王，不過還沒等先王看到王子登基為王的那一日，先王便被歹人下了一種古怪的詛咒而病倒了。」

「古怪的詛咒？」零七愈發好奇。

「這種詛咒連首席魔法使羅茲瓦爾大人都找不到破解之法，又因其表現得跟病疫一樣，且賢人會的長老們刻意隱瞞了王族的死因，以至於世人只知道王族們死於病疫。」

「是賢人會的長老們下的手？」零七揣測道。

「詛咒下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與賢人會的長老們有關，羅茲瓦爾也極有可能是賢人會的幫凶。」拉塞爾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十五年前公主被人從王宮帶走，此後不久，因痛失愛女而得了失心瘋的王妃也下落不明，這事你了解多少內情？」

「眾多王妃中，先王最寵幸也最信任涅菲爾王妃，在賢人會的長老們暴露謀害先王的野心時，先王便提前做好了被害的覺悟，他事先將一切都向王妃交代好了。」

「而公主被帶走一事，其實是先王自導自演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涅菲爾王妃離開那批亂臣賊子的視線。」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白鱗，不禁插嘴感慨道：

「這招挺高明的，若失蹤的是一位王子而非公主，恐怕賢人會那邊不會輕易罷休吧。」

拉塞爾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王妃離開了賢人會的視線后，便藏匿在暗處為先王募集人才，並逐步在王都建立起了一個極為龐大的地下組織。」

「起初這個地下組織的資金是由王室提供的，後來發展到一定規模后開始自給自足，其中通過灰色或者黑色渠道賺來的錢財，便是由我來負責洗白的。」

「讓王妃控制地下組織，由你來控制王都的商會與經濟命脈，先王布下的這局棋，可真是妙啊！」莉莉安娜不禁感慨起來盧克尼卡先王的目光與謀略。

「先王雖不善於打理政務，但卻精於謀略，先王在世的這幾十年裡，即便野心勃勃的帝國，也從不敢冒犯我國。」

零七擺了擺手，冷聲打斷道：

「行了，扯遠了，說說王子死而復生是怎麼一回事吧。」

「王妃離開賢人會的視線后，一直在尋找一種讓人死而復生的禁忌魔法，最終還是讓王妃找到了，但是這種讓人死而復生的禁術，施展代價極大，只能復活一個人，因此王妃把這個名額用來複活了原本便要繼承王位的弗利艾王子。」

聽到這種讓人死而復生的禁忌之術時，斯蒂拉微微皺起了眉頭，察覺到這點的零七立即開口問道：

「斯蒂拉，你知道這種讓人死而復生的魔法嗎？」

斯蒂拉點了點頭，答道：

「皓月族中曾有一位首領，花了幾百年的時間來研究一種讓人死而復生的秘法，這個禁忌術恐怕就是她的研究成果，這事沒有這麼簡單，恐怕與魔女教有關。」

聽到這話后，零七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小六的身上，畢竟小六他們之前層說過，他們曾是怠惰司教的手下，以前在王都負責情報收集的工作。

察覺到零七的實現后，小六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情，畢竟他是近幾年才加入魔女教的，十幾年前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既然弗利艾沒死的話，那他不就能光明正大繼承王位嗎？為什麼要潛伏這麼多年？」菜月昴忽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敵人可是連國王都敢謀害的狠角色，即便弗利艾殿下繼承了王位，恐怕也坐不了多久。」拉塞爾解釋了起來，「這些年來弗利艾殿下和王妃一直潛藏在暗處，一來是為了摸清敵人的勢力與關係，二來是為了募集人才暗中擴張勢力。」

「既然王子出來稱王了，那說明反王派勢力已經被你們擺平了嗎？」菜月昴接著問道。

「沒有這麼簡單。」拉塞爾搖了搖頭，「反王派在王國盤踞了幾十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連根拔起的，而且他們還手握軍政大權，要是動了他們，王國的根基都會被動搖，我們也不過是清算了一批以賢人會為首的主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