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悲憫釋眾懷
話說董嫣芷聽得磊夫人這一言,惹得眾人立馬就驚悚在了當中,幾十雙眼睛全然不解地看上她。
董嫣芷環目瞭望了眾人一眼,自我辯白地說道。「你,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也不知道磊夫人嘴裡說的是什麼意思啊?她磊府的事怎麼全拜我和秋生哥所賜啊?」說著,又遲疑地看上了當中仍在跪著的磊夫人,一臉迷茫的情形不露而顯。
看著董嫣芷和一眾杜府人員這樣無端地疑[視著自己,磊夫人清了清啜子又號哽咽道。「董小姐,你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之後,國主和太后一氣之下就把磊府圍查了。聽說是因為國主和太后聽了李秋生和劉脂兒的對證之詞,得釋了磊府和磊氏父子所作所這之後,一怒之下就全把他們鎖到了天牢里。」
「老婦亦是兵圍磊府之後,已是急於進宮求情的。但是碰巧太后和國主二正在氣頭之上,又得李秋生和劉脂兒從旁相說,老婦真是虛以此行了。萬不得已迴轉娘家梁王府中,得父王相提攜,即著老婦先前來杜府向董小姐領罪求情。」
「我父王言,若先得董小姐寬恕和諒解之慈悲心,與那李秋生相商以怡,我那磊氏父子方可施以為救。否則,就算是我父王出面求情亦是無計可施。故而老婦不惜倔尊此身,涶顏乞憐董小姐開恩,心寬一線,放我磊氏父子一馬。此恩此德,老婦必然銘感於心,記生不敢相忘耶。」
莫然聽得磊夫人也說劉脂兒到了京城之言,董嫣芷高興得跳將起來,連連追問道。「磊夫人,你剛才之言可是說劉脂兒劉掌柜也到了皇宮之中?此話當真不假?」
聽得董嫣芷之問,磊夫人挺而壯膽地答道。「嗯,劉脂兒和李秋生確是到了皇宮之中,而且還和太后相待在一起,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說罷,看著董嫣芷一副猶言不信的樣子,磊夫人又從頭細數了一遍今日皇宮之遇,以及與李秋生的對仗之話。如此一翻敘說,倒也算是安定了董嫣芷這一顆驚懵的心。
眾人聽罷磊夫人之述,無不把驚奇而又羨慕的目光投上了一時驚愣在當中的董嫣芷。柳夫人更是喜不自禁的淚水漣漣道,「董丫頭啊,姨娘剛才還在嘆息你的命運之苦吶,不想轉眼之間就變得撲塑離迷了。難道這不是我那死去的姐姐在上天保佑著你嗎?不然的話亦是董空祖宗見憐,偏偏讓你遇上了這麼一個來歷成迷的李秋生啊。」
「姐姐啊,若是日後董丫頭有福進晉王室,那可真是你的造化之功了,咱們柳家苦熬了幾輩子也算是出人頭地啦。」
聽得柳夫人如此高聲狂叫,董嫣芷漠然回頭笑道,「姨娘,你這說的是什麼啊?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吶。我有沒有福進晉王室,這跟我那死去的娘有關係嗎?」
董嫣芷這訝然一問,問得柳夫人霎時噤若寒蟬地暗暗道。「這,這個我就不知了,不過你能有如此造化之功,也算是福報根深了。」
看著眾人抒話題扯上了另一邊,磊夫人急得怱然又叩地而啜泣道。「董小姐,老身求求你了。不管你將來有何福服,你能不能寬饒我磊府之人啊?我一個老大婆都不顧惜自己『寶琴郡主』的身份,親自來乞求於你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這一個女人之心嗎?」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曾經我在磊府也對不起你,現如今我雙膝跪在你一個小姑娘的面前了,你總該有報表示吧?成與不成,你總得吱一聲啊?別一味沉寐在自己的幸福和驚喜之中,忘記了別人心頭的傷與痛。」
聽磊夫人說得如此委惋和痛苦,柳夫人卻是坦然的譏諷道。「磊夫人,我才不管你是什麼『寶琴郡主』來著,按理說來者是客,我杜府應該熱情相迎的。但是你別忘記了,杜磊兩家已是鬧得恩怨重重。如今你磊府突遭巨變,不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你們是不會入我杜府求情的。」
「若是按理之說,你磊夫人此等行徑我柳某人是切不可為的,但是看在你曾經也放過我一馬的份上,今天我柳某人也還你這一份恩情。至於我空侄女董嫣芷能不能饒恕於你,寬宥磊氏夫子二人所做之惡,那就不是我柳某人所能夠左右和控制得了的。」
在聽了柳夫人的放之後,磊夫人接著話題說道。「不管如何吧,有了你柳夫人這一席話,老婦我這一跪也算是值得了。至於董小姐的心事,那就全由得她了,我也不可強求以支呀。否則,適得其反。」
就這樣,二人好像演戲一般,各說著各自的話語,看艷情來風牛馬不相及,但是細聽起來又似一句句指向當中的董嫣芷。董嫣芷自然不是愚鈍之輩,豈有聽不出二人說話之理。只是一時之間,千頭萬緒突然湧上心頭,讓她漠然神傷而已。
往事浮起的記憶片段,深藏在自己心間的痛,不時浮現在眼前。董嫣芷一時無法忘記這些傷沏心扉,寒切骨髓的過往,把自己此時麻脾在沒有任何仇恨的天空,像一朵雲一樣自在飄逸,如水洋洋洒洒的流趟。
斜眼看著董嫣芷一時無語陷入深思的樣子,磊夫人又急得連聲氣伏道。「董小姐,你到底得吭一聲,可不可以寬恕和原諒我磊氏父子的罪孽啊!不管成與不成,也不枉了今日老身之一跪吶!」
董嫣芷漠然被磊夫人這一逼,急得突然如大夢方覺一般,驚叫道。「磊夫人,就算我董嫣芷不跟你們磊府尋仇覓怨,我也不能保證秋生哥不去找你們的麻煩。這中間的事,你最好還是去求秋生哥和劉脂兒吧,他們母子二人的話可比我董嫣芷說的話中用多了。」
聽得董嫣芷話有餘地的口音,磊夫人喜顏於色道。「只要董小姐肯寬宏大府,我相信那李秋生也是如你所願的。因為他最聽你的話了,我深深知道別人不可能代替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唉,既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結,磊夫人,你行我起來吧。這事待我與秋生哥有交集的機會再說吧。他現在在皇宮之中,我也不可能飛身進去,幫你脫罪說好話啊!」董嫣芷苦苦一煞眉道,好像她也在極力的勸解自己一樣。這心中的苦和恨,終究還是讓她有所顧慮和搖擺不定。
可是,磊夫人卻喜得是連聲感動道。「只要有董小姐從中調解,李秋生那裡自然是水到渠顧的。一河能溶千溪水,一江又怎麼能不藏河浪呢。」
「哎,時間也不早了,我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董小姐,在此謝謝你了。你不記仇不記恨,不追於已往的慈憫之心,讓我深深感動。」
「我只是覺得糾纏於過去又能得到什麼呢?莫不是把自己雙拖入往日的苦海泥潭而已民,一切顯得毫無意義。」董嫣芷卻是苦於悲言道,心中的情感卻是成般波濤洶湧開來。
令她完全沒有料想得到的是,她此次初入京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寬人之過,體已之艱。曾經的愛恨情感和切膚之痛,就在這一眼睛閉合的瞬間消融開來。如春雪化水一般,消融無痕。
一時之間,廳中的眾人全都無聲地望上了董嫣芷和磊夫人二人。只見二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就釋然開懷了。
猛然見得磊夫人從地上站起來,接過旁邊丫環手中的香茗,直咕咕地斟了一杯,雙手敬到董嫣芷的面前說道。「董小姐,你能釋人之懷,從來都是以慈憫之心憐人之情。如今我也藉手中的一杯茶水略表我的敬意,請董小姐不要拒絕我的好意,茶幹人凈這是最好的釋懷和結局。」
董嫣芷無處可拒,欣然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就聽得廳外有人猛然叫道,「且慢,且慢,休得飲了這一杯茶水。」
可是,來人的聲音終是慢了半節,董嫣芷手中的茶水已盡入於喉了。遲疑之下,他獨獨地輕然嘆道:「嫣芷啊?你的仇恨就這樣讓一水消散了嗎?他們施於你的那一絲辱恥和罪惡,你都能釋懷於人了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廳外已緩緩走入一個青年男子。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口中剛才還口口相傳的李秋生。
董嫣芷驚叫著飛奔上去,在距李秋生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此時二人四目相對,眼光炫迷,時光彷彿都疑固在這一刻之中,好像周圍都全部停止了轉動。
磊夫人驚叫道,「李秋生,你終於來了。不管怎麼樣,連姻帶親的,姑姑還是求你饒了磊氏父子一命吧!」
李秋生聞言不動,似乎沒看見磊夫人存在一樣。他只是靜靜地盯著董嫣芷,喃喃問道。「嫣芷,你真的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嗎?可以饒恕磊家父子對你的無情傷害嗎?」
「秋生哥,這些仇恨我若不能釋於人懷,那我又能怎麼樣?你總不至於讓我帶著這一些蒼傷殘零的記憶陪你走盡一生吧。」董嫣芷淚含花語低吟道,嬌靨之情已無半分影子。
李秋生卻木然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竟是不能答上董嫣芷包含淚水和辛酸的話語。
而光陰寂寂,輕輕從二人之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