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

不平

常玥眼神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鬟。

她的姿色中等,看起來卻透著伶俐勁兒,雖是跪在地上,卻顯得不卑不亢。常玥本能的質疑陳瑩派來的人,可是這小丫鬟騙她恨陳瑩又有什麼好處?

只見她仍是神色鎮定自若,口齒清晰的道:「信與不信,在您一念之間。若是您質疑奴婢的話,儘管說奴婢服侍的不好衝撞了您,看在慶國公府和太后的面子上,王爺也會依您的。您只管自己派人去查,自然知道奴婢的話是真的!」

常玥早把她的話信了一半,看她臉上不見一絲慌亂之色,心中更是覺得可信。

「你叫什麼名字?」常玥終於收了方才虛偽的神色,淡淡的問道。

便是這小丫鬟所說都是真的,也有投靠的心,她也必須要知道緣由。如今陳瑩既是正妃又受寵,正可謂在府中地位穩如磐石。反觀她,失了一雙兒女,祁恪本就厭惡她,壓根談不上寵愛,再加上她偷偷吃藥的事,祁恪更是連門都不登了。

即便顧及著慶國公府,祁恪只冷著她,讓她在小院子里了卻餘生,她也束手無策!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奴婢名喚小蓮。」那小丫鬟不須場常玥多問,便機靈的回道:「奴婢自小沒了父母,後來叔嬸貪圖銀子把奴婢賣了。入宮被分到王爺處,那時還是王爺身邊大宮女的綠萼姐姐對我很照顧,待我如親姐姐一般。」

「兩年前綠萼姐姐被傳是偷了王爺一件要緊的東西,念在曾服侍王爺一場的份上,只是攆了出去。只是臨走時她已經病了,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常玥聽罷,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陳瑩喜歡祁恪她早就知道,而陳瑩借著和先王妃有沾親的緣故,也時常來祁恪府上走動,自是對祁恪府上的情況一清二楚。

她還記得有段時間陳瑩和她抱怨過,似乎祁恪身邊有要爬床的大丫鬟,她覺得心裡不舒服卻苦於沒有立場去追究此事。常玥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勸陳瑩的,那次之後,陳瑩便沒有再提過,再見面時,陳瑩已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常玥只以為是祁恪哄好了陳瑩,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你是說,王妃謀害了綠萼?」常玥突然開口道。

小蓮臉上露出一抹愕然之色,似是沒想到常玥能猜出來。「是,奴婢偷聽到王妃身邊丫鬟的談話,才知道當面綠萼姐姐完全是被王妃使計陷害的,她的病同王妃也脫不開干係。」

常玥原本只是神色淡淡的聽著,小蓮的話音未落,只見她變了臉色,勃然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敢拿我當槍使?」

意料之中,小蓮並沒有被她嚇到,反而抬起頭來道:「奴婢冒死前來,卻有需要您幫助的地方,不敢說沒有為綠萼姐姐報仇的意思。若是您覺得不妥,想要處置奴婢,奴婢也絕無二話!」

常玥愈發在心中肯定起小蓮的膽色來。

「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怎麼會服侍王妃去?」常玥轉了轉腕上的鐲子,看起來像是終於接受了小蓮的說辭。「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小蓮忙回道:「奴婢是王爺撥過去到正院服侍的,王妃平日也不用我們近身服侍。倒是這幾日,王妃分派了我給您送補藥的差事。奴婢偶然聽到王妃和她身邊心腹大丫鬟的談話才得知,此事除了您,奴婢沒敢告訴第二個人。」

陳瑩竟會閑到親自給丫鬟安排差事!

常玥在心中冷笑一聲,她倒是打的好算盤。讓祁恪的人來送葯,若是出了什麼岔子,祁恪也脫不開干係。就算真的鬧出來,祁恪也得幫忙把事情給壓下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罷。」聽到外頭響起了腳步聲,常玥冷靜下來,算是認同了小蓮所說的話。

小蓮機靈的從地上站起來,把還冒著熱氣的葯碗端了出來,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隨後她神色恭謹的站著。而常玥則是沉著臉,看樣子似乎是在猶豫把葯直接摔了還是潑小蓮臉上。

「還不快走,別累著常侍妾。」陳瑩身邊真正的心腹絲毫不給常玥留情面,完全自己做決斷。

常玥果然一氣之下摔了葯碗,褐色的葯汁濺到了小蓮雪青色的裙子上。

「都給我滾!」

見常玥果真發怒了,眾人都退了出來,小蓮自是回正院,剩下的人守在了次間。

等到房中又恢復了清凈時,常玥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卷,上頭寫著人名和地點。

常玥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紙條上的字跡,臉色越來越沉,旋即便緊緊的把紙條揉成一團,眉心緊皺。

她閉了閉眼,臉頰上很快出現了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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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依照約定如期搬到了新的宅子里,與三房的不甘不願不同,四房從主子到下人俱是喜氣洋洋的,新宅子也布置得井井有條,比起她們在侯府的院子來還要強上許多。

喬遷宴客之日,不僅四房的親戚都來了,衛國公府、輔國公府、方家都很給面子的來了夫人奶奶並姑娘們,四房極有面子。

比起喬四夫人發自內心的喜悅,喬三夫人不僅精神上不好,面色也十分憔悴,儘管特意打扮得極為貴氣雍容,卻也彷彿老了好幾歲,連帶著喬沁橋涵姐妹臉色都不大好,不如往日機靈活潑,在一眾貴婦面前表現得並不好。

也難怪喬三夫人臉色不好,秋水院里雞飛狗跳,一片愁雲慘淡不提,喬三夫人亂髮脾氣,雁娘哭得梨花帶雨,喬沁等人亦是一個頭兩個大。

等從四房的喬遷宴席上熱鬧的半日回來后,沈惜和喬湛同乘一輛馬車,沈惜挑眉笑道:「侯爺,今日四嬸和四叔好大的面子,京中的顯貴倒是來了大半。」

沈惜想起喬四夫人一臉喜氣的絮叨著今日賓庫多,他們這間四進的宅子稱得上朗闊,宴客的地方几乎都滿了。當然這是極有顏面的事,喬四夫人即便忙些累些,心中也是高興的。

而實際上,今日不少人都是看在喬湛的面子上才過來的。喬湛不用明說,只要稍微透露些意思,想要討好他的人便上趕著來給四房送賀禮。

「您這是造聲勢呢?」沈惜促狹的笑道。

這樣熱熱鬧鬧的辦一場,別人只會覺得分家的行為是商量好的結果,並不是喬湛仗勢欺人,容不下兩位叔叔和繼祖母。

三房若是聰明的,搶在四房前頭搬走,這份熱鬧喬湛也只能給三房。奈何三房貪婪,加上後院起火,怎麼都比不上四房的速度,還有太夫人在,自然慢了些。

大家關注的都是頭一份,等到三房再搬家時,恐怕就沒什麼人注意了。

「夫人說得正是。」喬湛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唇角隱約露出一絲笑意來。「我偏要人知道,我待四房親厚。」

喬湛這是要開始著手打壓三房了,沈惜在心中默默的想著。永寧侯府一共分了三房,偏生長房和四房好,只單同三房有齟齬,這樣一來便是三房問題了。

「侯爺英明神武。」沈惜趁機沒忘了拍一拍喬湛,忽然她話鋒一轉,有些心疼的道:「我看齊珏也來了,雖是只見了一面,我卻瞧那孩子也憔悴了些。」

原本被媳婦誇了滿面春風的喬湛聽到她提起齊珏,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握著沈惜的手又緊了些,看似不經意的道:「惜惜倒是看得仔細。」

沈惜沒覺得喬湛的話里有別的意思,只當尋常說話,她還應了一聲,道:「我看他特意往裡頭瞧了瞧,想來是在找阿漪。偏生那時阿漪她們姐妹在後頭,這才沒看到。喏,他這孩子有心,買了這些過來。」

這是喬湛才注意到,馬車角落的小几上放著兩個黑漆的食盒。

「他給你送了來?」喬湛並不關心食盒裡頭放了什麼,沒想到齊珏竟越過了他,直接找了沈惜。「這小子,竟都沒同我說一聲!」

沈惜莞爾,她沒用什麼力道的錘了喬湛一拳,嗔道:「還不是您不辦事,這孩子才急了,直接找到了我跟前。」

沈惜倒沒有誇張,齊珏是見喬湛遲遲沒有回復,思來想去覺得是他心裡有心結有顧慮。雖然和沈惜只見過寥寥數面,卻覺得這個嫂子是個開明大度的。故此他咬了咬牙,冒著被喬湛「收拾」的風險,找到了沈惜。

聽了媳婦的話,喬湛難得有些訕訕,他確實有過遲疑,耽誤了些時日。

「這裡頭都裝了什麼?」喬湛趕緊轉移話題,打開了齊珏送來的食盒。

裡頭是幾樣點心,常去知味軒的喬湛見了都不覺得陌生。他也曾親自去為沈惜買過,忽然他臉色微變。

這齊珏記性也太好了,那幾樣都是他隨口提過喬漪喜歡吃的,齊珏竟然還記得,並都買齊了。有些點戲似乎都不會同一日出售,也不知道齊珏是怎麼做到一齊買回來的。

另一個喬湛打開,都是沈惜喜歡的點心,這自然是送給沈惜的謝禮了。

「這孩子。」喬湛的冷臉終於綳不住了,露出了一點無奈的笑容來。

「他倒是真的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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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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