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

出手

喬三夫人這才重新露出笑容來。

一旁的蘭香聽了可就急了,好容易侯爺和大奶奶緩和了關係,大奶奶這麼做不是讓侯爺難堪么!

沈惜悄悄給蘭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就對了。惜娘,說到底侯爺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讓侯爺早些有后,這是你做主母的責任。」喬三夫人見自己已經說服了沈惜,不由順嘴多說了幾句。

喬三夫人管得可真寬,都想插手侄子房裡的事了。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只乖巧的道:「嬸母說的是。」

「你和湛哥兒成親一年也沒見有動靜。」見沈惜知情識趣,喬三夫人談性更濃。「哪怕是個妾生的,也都得管你叫一聲母親。」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真真打的算盤不錯。

也難怪喬湛勃然大怒,這樣被人擺布,甚至房中事都要插手——

「您說的是!」沈惜只做懵懂,細聲細語的道「只是侯爺說了,子嗣還是嫡出的好!您看侯爺可不就是得了益。按理說在那嫡庶都有的家中,早就為爵位爭得頭破血流了,可咱們家兩位叔叔都極其照顧侯爺,好生護著侯爺襲了爵。」

先永寧侯嫡妻生下喬湛之父,後頭的繼室、如今的太夫人又是只有嫡子嫡女。難道喬三夫人還能指責自己的婆婆嗎?

事實是,俱是嫡子,喬三老爺才會動了心,真心想爭爵位來著。

沈惜微微一笑,笑容中隱約有幾分端莊從容。「這可不就是好處?」她隱約知道些關於永寧侯爭奪爵位的秘辛,故意說出來噁心喬三夫人。

如果順利承爵的不是喬湛,很可能落到喬三老爺身上。

喬三夫人曾經離侯夫人的位置很近,這侯府中的一切都會是三房的。可偏生沒能成事,她還要想方設法從沈惜手中奪走權利,名不正言不順。

提起這件事,喬三夫人就慪得慌。

果然喬三夫人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她顯然沒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沈惜,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罷了罷了,我一片心為你,聽不聽都是你的事。」喬三夫人明顯有些不悅。

沈惜只著不知,乖巧無辜的睜大一雙眼睛看著她。

喬三夫人被尋了不痛快,總想要找回來。忽然她的目光落到沈惜的衣裳上,皺眉道:「惜娘,你怎麼又穿這樣顏色輕薄的衣裳?」

是了,就是喬三夫人總教她,說她已經是侯夫人了,要穿得端莊才壓得住人,有氣勢。故意給她選些顏色深,十分老氣的衣料。

原主的衣櫃中,竟大多都是樣式老、顏色重的衣裳,看了就沉悶,讓人喜歡不起來。沈惜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縱然是侯夫人,衣料貴重裁剪精良,有不代表著要老氣。

她們這是故意讓沈惜在喬湛面前不討喜。

沈惜聞言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裳,她特意選了件藕荷色的褙子,大夏日的,合該走小清新路線。

「夏天涼快。」沈惜嘟囔了一句,神色頓時變得懨懨的。

喬三夫人不過是借題發揮,並不想真的跟沈惜生分了,免得又被劉氏鑽空子。故此她三言兩語很快也揭過,又當著沈惜的面要紅纓好生服侍侯爺、大奶奶后,便離開了。

沈惜走路不方便,也不要再送她,仍舊在軟榻的大迎枕上靠著。

紅纓就站在一旁,表面看起來神色柔順,眼中卻未免閃過一抹急切。

「你過來。」沈惜神色悠閑,面上透出一抹慵懶之色,她彷彿漫不經心的道:「又不是頭一回過來,拘束什麼?」

紅纓自以為沈惜聽了喬三夫人的話,自己開臉抬姨娘有望,應了一聲,便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步履輕快的走過來。

她細細的瞧了紅纓一通。果然細皮嫩肉的,是個小美人兒。特別是水蔥似的十指,哪裡像是喬三夫人口中的老實丫鬟,倒像是精心培養出來的。

莫非喬三夫人也要向劉氏學習,走劉氏的老路?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聲,自己註定不能讓她們如願了。

「生得真不錯。」沈惜眼神溫柔而憐惜的看著她,似乎有些意動。

蘭香在一旁著急了,拚命給沈惜使眼色。

「我不是那不容人的人。」沈惜悠然的道:「只是有些人,想要踩著我往上爬,卻是萬萬不能的。」

沈惜的聲音不高,卻是字字都敲在紅纓心上。

大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方才分明好端端的答應了三夫人……

她慌忙跪在了地上,心裡沒底。如今喬三夫人不在此處,若是大奶奶發了狠,她能向哪裡喊冤去?

「大奶奶,奴婢只想好好服侍您和侯爺,斷沒有二心!」識時務者為俊傑,紅纓並非蠢笨之輩,該低頭時自然低頭。「三夫人再三囑咐奴婢,奴婢不敢忘的!」

沈惜挑了挑眉,下巴微翹。「好生服侍?可我跟侯爺之間,已經因為你有了矛盾。莫非,你本意就是來挑撥侯爺同我的關係?」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紅纓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上一回大奶奶投了湖還被送回了承恩伯府,回來后的大奶奶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想要爬侯爺的床,這就是你說的好生服侍?」沈惜微微一笑,眼底卻是說不出的冷意。「還想有下三濫的手段——若是真的傷了侯爺的身子,你擔待的起么?」

紅纓想要哭著喊冤,沈惜給蘭草和蘭香使個眼色,讓兩人拿帕子堵住她的嘴。

「丟到廊廡下跪著,趁著這會兒子涼爽,讓她好生清醒清醒。」沈惜慢條斯理的吩咐道:「對了,端個爐子放在院子里。」

把這事交給力氣大的蘭香不成問題,蘭香和蘭草一左一右夾著掙扎不休的紅纓,毫不費力的把她扔到了廊廡下。

「冬梅,幫我重新挑一套衣裳。」沈惜命她打開了衣櫃,好容易才翻出了一套大紅色遍地金鏤百蝶穿花的衣裙。

雖然看起來有些熱,可沈惜還是換下了身上這套她偏愛的小清新。

唯有大紅色才能凸顯她正室的地位,讓後院的那些人也清醒清醒,到底誰才是主母。

冬梅聞弦知雅,手腳麻利的服侍她換了衣裳后,又幫她略施粉黛,整理好妝容。

「走罷。」沈惜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嫵媚動人,卻又隱隱含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冬梅已經看出了門道,欣然應允。大奶奶這是要出手料理這些痴心妄想之輩,在後院立威。

聽到這邊的動靜,張嬤嬤和趙嬤嬤都趕了過來。

對上兩人擔憂的目光,沈惜燦然一笑。「兩位嬤嬤放心,我自有章程。」

沈惜緩緩起身,儀態萬方,端莊從容。

蘭香和蘭草此時也趕了回來,外頭自有粗使婆子壓著紅纓。沈惜低聲吩咐了冬梅去準備些東西,只見冬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卻還是點了頭,快步走了出去。

沈惜一是腳傷不方便,二是做戲要全套,畢竟姨娘里還有太夫人的人。蘭香爽利的表示,她和蘭草兩個人用一把大圈椅,讓沈惜安坐其中,她們合力抬出去便是了。

故此當正房前的帘子被打起來時,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身紅衣如火灼眼的絕色美人。

雖然只說坐著,卻絲毫沒減少她的氣勢。

不單是跪在地上的紅纓愣住了一時忘了掙扎,就連在抄手游廊上看熱鬧的三位姨娘,也是吃了一驚。

如今這光彩照人、氣度從容的人,是一臉蠟黃病入膏肓離開的沈惜嗎?

她臉上往日怯懦畏縮之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從容。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對這位扶不起的主母也該刮目相看嗎?

三位姨娘心中俱有些不是滋味。

沈惜只當對遠遠站著的三個姨娘視而不見。本來今日就是要料理紅纓,斷絕喬三夫人的念頭,敲打這三個姨娘只是順帶。

「想明白你的所犯的錯了么?」沈惜示意旁邊的婆子拿掉紅纓口中的手帕,神色淡淡的問。「我並不是屈打成招的人,給你機會分辯分辯。」

紅纓看著沈惜,想著她素日的脾性,決心還是搏上一搏。「回大奶奶的話,奴婢並沒有非分之想。只想照著三夫人的吩咐,好生服侍您,為您分憂!」

這回她學乖了,並不敢提喬湛。

「幫我分憂?」沈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勾唇道:「爬了侯爺的床,是為了幫我分憂?真真是個好理由!」

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麼一點兒顏面都不要呢?

「咱們侯府是重規矩的地方。」沈惜懶得跟她周旋,見冬梅已經拿著她需要的東西過來,沈惜嫣然一笑。

三個姨娘離得遠看不真切,紅纓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烙鐵,和一堆看起來不甚精緻的瓷器?

沈惜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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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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