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治病
夜裡,林遠來到南宮炎住處,他的手停在空中,臉上帶著猶豫,過了許久,他才敲了敲房門。
聽到敲門聲,南宮炎轉過頭沖紀青雪說道:「這次打賭是我贏了。」
剛才,紀青雪十分氣憤,說林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水無心這麼為他付出。
南宮炎卻不以為然,他覺得林遠對水無心並非無情,只是有些人的感情埋得太深罷了。
於是,南宮炎二人當下打了賭,若今日林遠前來找紀青雪詢問水無心的情況便算南宮炎贏了,反之則是紀青雪贏了。
現在看來,勝負已分,可是紀青雪這次輸得卻是心甘情願。
林遠進了屋,有些局促,他看了看南宮炎又看了看紀青雪,有些尷尬地說:「紀姑娘,我來……我來問問無心的情況如何。」
紀青雪心想,還知道關心她,說明這人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要我告訴你她的情況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需要回答我三個。」
林遠立即說道:「紀姑娘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愛她嗎?」
也許紀青雪將這話說得過於露骨,畢竟從未有女子能這樣將愛這樣的字眼隨意掛在嘴邊。
林遠思索片刻,答道:「也許曾經有那麼一刻動心,可是我已經有了月兒,我不能負她。」
紀青雪冷笑著:「不能負她?那水無心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對她的責任呢?」
林遠百口難辯,只得向一旁的南宮炎投去求救的目光。
南宮炎從頭到尾都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紀青雪質問林遠,顯然他並不打算插手這事兒。
林遠默然垂首,紀青雪嘆了一口氣,又問:「林遠,你和她怎麼著也算是青梅竹馬,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是相信她的?」
「或許有。但事實終究沒法兒改變。」林遠眼神閃爍,心中某個角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見林遠這個樣子,紀青雪知道自己的第三個問題也是不必問了,只是浪費她的時間而已。
紀青雪凝視著林遠,淡淡地說:「她服了血融丸,至於它的效力不用我多做解釋吧。我現在只能強行用金針封住了它的藥性,想要徹底治好,必須在半月之內找到忘憂草……」
後面的話,紀青雪沒有再挑明,因為林遠很清楚,如果找不到忘憂草,水無心必死無疑。
林遠跟紀青雪道了謝,他咬著牙,向紀青雪提了一個請求:「紀姑娘,明日能不能請你幫我去瞧一位病人?」
紀青雪眉眼一挑:「陸月?」
林遠點頭,紀青雪沒有給他好臉色,只是冷冷道:「明日再說,現在我要歇息了。」
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林遠只得離開,紀青雪氣得捶胸頓足,她都將水無心的情況告訴林遠了,他不去找忘憂草也就算了,怎麼還一門心思撲在那個陸月身上!
這點上林遠與水無心倒還真是像,一樣的愚不可及!
南宮炎看著紀青雪一臉鬱悶的模樣,淡淡地說:「認識林兄也有些時日了,他是個實性子,認準了什麼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他一定會去找忘憂草的,這點你大可安心。」
紀青雪聽出來了,南宮炎這是安慰自己呢,讓她不要太過憂心。
紀青雪看著南宮炎,認真地說道:「我決定了,明日去那個望遠居一趟。」
南宮炎挑眉:「你要去給那陸月治病?」
紀青雪神秘一笑:「不,我是去讓林遠看看,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紀青雪準備歇下的時候,回身看了看南宮炎:「你的身體還好嗎?」
南宮炎扯了扯嘴角:「無妨,撐得住。」
「如果有什麼異常,一定要告訴我。」
南宮炎眼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打趣道:「其實,與其擔心我的病,不如把床讓給我,或者我們一起……」
紀青雪一甩手,幾枚金針扎在地上,涇渭分明:「你若是敢若雷池一步,我讓你變成刺蝟!」
南宮炎盯著地上的金針,默默地想,方才還覺得那女人有些溫柔,果然是錯覺啊!
翌日清晨,紀青雪起了個大早,她前去找林遠,說自己可以去瞧瞧陸月的病,但並不保證可以治好。
林遠十分欣喜:「只要紀姑娘肯去便好。」
望遠居。
紀青雪第一次打量著望遠居裡面的內部結構,曲徑通幽,花鳥相聞,可見建造這望遠居的人花了許多心思。
「你同我講講,那位陸月姑娘的病是個什麼情況?」
林遠咽了咽口水,輕輕說:「自從她的孩子沒了以後,就一直身體虛弱,重病纏身,她一直不願看大夫,就這樣拖了有些日子了。」
紀青雪靜靜地聽著,對陸月的病情心中猜了個七八分,可能是由於那碗滑胎葯的藥性過於猛烈,所以傷了她的底子,才導致她重病纏身,身體虛弱。
在房裡見到陸月的時候,她的臉色比上一次更加蒼白。
見到林遠,陸月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只是對於跟在一旁的紀青雪心中有了隱隱的戒備。
「林郎,這位姑娘是?」
林遠立刻為她介紹:「月兒這是紀姑娘,南宮兄的內人,我請她來為你診治的。」
聽了這話,陸月撅著嘴,向林遠撒著嬌:「林郎,我說了我沒事,我才不看什麼大夫呢!」
一旁的紀青雪回了一句:「陸姑娘,如此諱疾忌醫可不行啊。」
林遠耐著性子哄著陸月:「月兒乖,將身子調養好才是大事兒,知道嗎?」
架不住林遠的堅持,陸月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由紀青雪為她診治。
見她這副不輕不願的模樣,紀青雪在心裡默默地說,你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又沒有診金,你在這兒裝什麼啊!
無奈此事她都答應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她對林遠說:「我治病的規矩,向來不許外人在場的。」
林遠點頭,轉身出了門,屋裡只剩下了陸月和紀青雪兩人。
陸月向她輕柔一笑,說:「勞煩紀姑娘了,你也可以和林郎一樣喚我月兒。」
紀青雪淡淡地出聲:「我覺得還是叫陸姑娘穩妥一些,倒是姑娘房中的熏香,好特別啊!」
陸月眼裡飽含情意:「那是林郎特意為我調製的,我很喜歡的味道。」
紀青雪恍然大悟,隨即說道:「林莊主待陸姑娘還真是事事俱到啊!」
說著,她上前為陸月切脈,兩人不再開口,一時相對無言。
忽然,紀青雪低聲問她:「做了那麼多事兒,你可曾後悔過?」
就知道這女人是水無心派來的!
陸月臉上表情不變,依舊笑得十分明媚:「月兒不知道紀姑娘在說什麼。」
紀青雪收了收,抬頭望進陸月的眼中,一字一句道:「我在說什麼,你最清楚不過了。」
陸月笑得媚意叢生:「紀姑娘,我不知道你聽什麼人說了什麼,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紀青雪冷笑著,反手握住她的手,說話寒氣逼人:「你敢說這滑胎葯不是你自己放的,然後栽贓嫁禍給水無心的嗎?」
「你敢說你對於林遠那個冤大頭,是真心實意的,沒有利用沒有欺騙嗎?」
你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謊言。
陸月眼淚蜿蜒而下,略帶委屈的說:「紀姑娘,月兒不知道是哪兒得罪你了,你要這樣說我,可是你說過的這些我都沒有做過!」
紀青雪猛地放開了他的手,她靠在床邊,一邊看她演得聲淚俱下,一邊笑著說:「你別跟我來這套,我不是林遠,你這招對我沒用!」
陸月依然在繼續演戲:「是……是姐姐讓你來的嗎?就算得不到林郎的愛,她也不能這樣誣陷我啊?」
紀青雪冷冷地看著她,等她哭得稍微消停些,她傾身上前,湊近她的臉:「佛說,這世間凡事都有因果循環,你知道嗎,你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陸月被這句話驚得連哭都忘了,愣愣地開口:「你方才說什麼?」
紀青雪俯視著她:「我說,以你的身子,從今往後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不,你騙人!」陸月心中開始慌亂起來,如果沒有孩子,那她拿什麼綁住林遠,又拿什麼坐上行雲山莊莊主夫人的位置呢?
她連連搖頭,嘴裡不住地說著:「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水無心派來的,你是騙我的是不是?對沒錯,我不能信你的話!不能!」
看著陸月激動不已的樣子,紀青雪只覺得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紀青雪猛地抓住她的雙肩,喝道:「你看著我!看著我!」
陸月被她吼得立即安靜了下來,紀青雪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溫柔起來:「你別怕,會好起來的,你現在需要休息知道嗎?」
陸月一直盯著紀青雪的眼睛,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漸漸地她連對面紀青雪的模樣都看不清了。
「你需要休息,睡吧,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會好起來的……」紀青雪緩緩地地說道。
陸月渾身無力,嘴裡無意識地重複著紀青雪說的話:「我需要休息,睡一覺,什麼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剛說完,陸月直直地倒了下去。
紀青雪嘴角露出笑容,接下來,就是見證真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