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那個不幸的孩子

「他跟我說，她媽媽是真的有過一個孩子，不過是個死胎。」我記得顧艾說這件事的時候的神情，很複雜，是一種冷漠的悲哀，「那是個女兒，或許他媽媽一直想著那個死去的女兒，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把顧艾當成原來的孩子來解除自己心裡的慰藉。」

顧艾還跟我說過很多細節的事情，在和他交談的過程中。有一些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有一些是我自己引導著他說出來的。今天我決定，暫時只跟榮成說一部分。我倒不是想留什麼神秘感，只是害怕言多必失。

在我整個諮詢的過程中，顧艾呈現出一種慌亂的的神情。他雖然竭力隱藏著，可是我所學過的行為心理學告訴了我信息。他在害怕，害怕那些過去，害怕那可怕的童年。

他只是一個，不幸的孩子。

「記住你的承諾，榮成。」我試圖認真地跟他說，儘力不讓我們兩個親密的關係影響到我的工作，「他是你的好朋友也會是我的好朋友，我是真心想幫他，過去的陰影對他來說可能是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坎。」

「對你的承諾，我自然會遵守，你和顧艾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一個是臭味相投，一個是要相守一生，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棄。」榮成的聲音突然之間變了個調，「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沒有辦法完全的放心。」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過去的那些回憶。我第一次見到顧艾時的場景，後來的那些不太好的回憶。我知道可能就是我和榮成心中不想說卻又無法不在意的事情，挑明了會傷害到我也會傷害到他，嚴重一點可能還要牽連到顧艾。

像這樣一類麻煩的事情，當然是越少越好。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會好好保護我自己。」這種情況下，我表明態度也很關鍵，「這樣吧，我給顧艾諮詢的是時候就在家裡怎麼樣，家裡有管家和保姆，以防萬一。」

「姑且一試。」榮成親了親我的額頭，「不過，時間盡量縮短一點。」

「好的，遵命。」我得到了榮成的支持，自然是高興的沒有話說。

「你按照你自己的時間安排諮詢吧。」榮成時間也給我放開了，「對了，這幾天我沒有那麼忙啦，公司也運轉得很好，有時間的話，我帶著你和小東一起出去玩玩吧！」榮成笑眯眯的看著我，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有一點懵，自從和他結婚以來，因為帶著一個孩子出門是完全不方便的。婚禮之後我們甚至蜜月都沒過，帶著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完全沒有辦法走遠。榮成突如其來的旅行計劃讓我又是驚喜又是驚訝。

「可以啊，好啊，挺好的，只是時間急不急啊，我們帶著小東準備的東西可能有點多。」

我緊張到說話都有一些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了。

「不急。」榮成笑著看我，嘴唇又在額頭上面輕輕點了一下，「看夫人怎麼安排時間，我就怎麼來。」

榮成對我有過很多稱呼，特別是熱戀期的時候，今天是這個明天又換一個，上一秒還在叫你寶貝下一秒就是親愛的。他第一次叫我老婆的時候我的內心既是惶恐又是欣喜，感覺自己擔當不起。不過一想到本來又是自己的稱呼，又不免挺直了脊樑。不過他叫的最多的，還是小生。

卻都比不上，今天的一句「夫人」來的讓我心神蕩漾。

「好的，等我計劃好了會通知相公你的。」

說完這句話，榮成臉上露出了和我一樣的傻不愣登的笑容。

「那顧艾怎麼辦？他留在我們家裡嗎？」

榮成聽了我的問題，愣了大概兩秒鐘，「對哦，還有顧艾。」顯然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他的好朋友，我真是又想生氣又想笑。

「我你們不用操心，我會好好獃在你們家裡不會跟你們添亂。」顧艾那種很特別的，帶有吸引力的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把我和榮成都給嚇了一大跳。

「顧艾？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怎麼進來的？」榮成一臉驚訝。

「你怎麼永遠都不記得我手裡有你家的鑰匙，這就是做你兄弟和做你女人的區別，你完全不關心我。」顧艾一臉悲憤狀，「上次你就問過我了好嗎？」

「我是指，我和浮生的卧室的鑰匙。」榮成有點尷尬，指了指開著的門。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直接收到顧艾的一個白眼。「你卧室們本來就沒有關好嗎？本來不想跟你打招呼的，誰叫我經過的時候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呢？」

榮成這下徹底沒話說了，只能尷尬的笑笑。我倒是有些放下心來，他只是經過，很有可能並沒有我聽到我們之前的談話。就算不確定，也只能這樣啦。我不能多問，問了反而容易暴露。

「你自己不想去嗎？」榮成有些試探的問，恐怕是想化解剛剛的尷尬。

「我去幹嘛？看你們秀恩愛嗎？」今天榮成和顧艾恐怕不宜交談，榮成越說顧艾越氣。「夫人啊相公的，我都要吐了好嗎？」

真不愧是榮成的好朋友，說起話來真是一段面子都不給。不過，我卻很喜歡這種肆無忌憚的真實的相處模式。

他們在彼此面前沒有尊嚴，沒有面子。很像少年時代男孩子們互損的友情，他們在一起時，就是很純真很快樂的少年時代。在這個年紀的我們之間，已經是非常非常難得的了。

「你們這樣的相處模式，我挺羨慕挺喜歡的。」一不小心，我就說出了我的真心話。「和對方說話完全沒有壓力，自由自在，坦坦蕩蕩的，挺好的。」

聽了我的這些話，榮成和顧艾皆是一愣。

「你和榮成不也是這樣的嗎？在對方面前毫無壓力，沒有保留。」這是顧艾的聲音，「我也很羨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