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哀的重逢
1998年7月23日
比利正在感嘆好運氣終於來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東西撞在了車廂頂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這聲音震耳欲聾,吧台後的吊燈都被震得掉在了地上,燈泡紛紛破碎。車廂也猛烈地晃動。比利轉過頭看剛才吊燈墜落的地方:那一片的屋頂已經被撞破。接著,有兩個巨大的東西一個接一個地破頂而入,它們之間相距兩米左右。比利不確定屋頂上的這兩個是什麼東西體積挺大的,圓柱形的肢體連接著尖角,以中間為關節可以分開活動……這是……鉗子?雖然比利不敢相信,但眼前這分明就是巨大的螃蟹或是蠍子的鉗子。這兩隻鉗子向著車廂里,開始鋸著屋頂厚厚的金屬層,聲音非常刺耳。夠了!比利沖向樓梯想跑出這個車廂,心裡捏著一把冷汗。身後鋸屋頂的聲音越來越大,眼前的門被從外面撞開——天啊!兩隻喪屍犬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時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比利轉過頭來,已經可以看清這巨大生物的全貌了,它已經從兩隻鉗子製造的入口跳了進來,堵住了回頭的路。喪屍犬好像被那個進來的傢伙嚇住了,呆在原地用兇狠的目光盯著前方。
「上帝啊!我會死在這裡嗎?」對著身後這離自己不過十米的龐然大物,比利目瞪口呆。這破頂而入的傢伙是只蠍子,不過卻是和跑車一般大的蠍子。三米長的身形,一對巨大的爪子,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腫脹彎曲的尾巴,尾巴尾端的的小鉤比比利的腦袋還大。當然了,少不了的還有幾對腿,不過比利沒有心思去數這個的數量。這怪物的叫聲奇大,張牙舞爪,幾條短腿不安分地來回摩擦,滂沱大雨也從它鋸破的一片房頂里飄進來——眼前的這般景象真是無異於地獄,這蠍子就是個撒旦的使者。蠍子慢慢地靠近比利,每走一步,它那布滿蠍毛的腿就在昂貴的地毯上鑿出一個洞。沒時間想這些了。現在自己被前後夾擊,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選擇一個突圍的方向。「這個頭一槍恐怕打不死,喪屍犬的速度更快些。」
想到這裡,比利猛地把新撿到的散彈槍對準喪屍犬。槍口在轟鳴聲中爆出一團火花,右側這隻喪屍犬的頭被散彈瞬間打成了一團血霧。他並沒有因為散彈槍的巨大威力而高興,因為他感到身後的大蠍子正在靠近。另一隻喪屍犬看到同伴的慘死後立刻向比利撲過來,同時比利感到身後傳來風聲。他身子向右側傾斜,讓喪屍犬撲了個空。等比利轉過身子的時候,看到那隻撲空的喪屍犬被巨大蠍子的鉗子夾住,身子被很快的扯成兩截丟在一邊。大蠍子已經來到離自己很近的地方了,比利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他舉起手中的散彈槍向眼前的傢伙扣動了扳機,子彈擊中了正揮向自己的鉗子,黃褐色的體液從傷口中飛濺出來,但是另一隻鉗子揮過來打掉了比利手中的散彈槍,並把比利撞到在地。比利心想:「完了。」
一連串的類似重機槍發射的槍彈,拖曳著橘黃色的火光形成了一條火舌,這時忽然出現,以90°的垂直角度從大蠍子破壞的車頂外面射入,打在大蠍子的身上。黃褐色的體液被打得到處飛濺,大蠍子發出猶如哭泣般的刺耳的黃褐色的體液被打得到處飛濺,大蠍子發出猶如哭泣般的刺耳的尖叫聲。射擊持續了3到4秒鐘就停止了。它的身上的外殼被打得稀爛,尾巴和數條腿被打折了,它痙攣般的抽搐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它死了。雖然這傢伙死後發出的那股惡臭能把人熏死,但比利半天都沒敢挪開步子:他還不能確定它是不是真的死了。比利撿起掉落的散彈槍,跑到車頂的大洞下面大聲呼喊,希望能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出現。
比利下到一樓,看到大蠍子的體液從天花板上滴落下來。他走過去觀察了一下滴落處的地板和天花板,發現子彈擊穿了大蠍子后,不但穿透了二樓的地板,甚至把下面一樓的列車車底也擊穿了。他頂著風雨從車廂外的梯子爬到車頂上的大洞旁邊。「這麼大的洞…當時的射擊軌跡是90°垂直的,也就是說並不是站在洞的邊緣射擊,那樣的話射擊軌跡應該是傾斜的才對。這麼高的射速和穿透力…」想到這裡比利的腦海中出現了一架掛載著航空機炮的直升機懸停在大洞的上方,炮身垂直向下射擊的景象。飛機和列車都在高速運動,這麼大的風雨,保持列車和直升機相對靜止,還要不打到旁邊的自己,這個飛行員真是一個天才。「不過為什麼聽不見直升機的轟鳴聲呢?航炮射擊的聲音也…」
蹲在車頂上最後看了一眼死去的大蠍子,比利回到車內,帶著滿腹的疑問,決定去找萊娜和瑞貝卡會合,眼下再找恐怕也找不到什麼了。
1998年7月23日
兩個女孩剛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就聽到了槍聲,萊娜這時站在樓梯上發愣,好一會一動沒動。瑞貝卡推了推她「萊娜…萊娜…」「啊?」萊娜回過神來了。「你感覺不舒服嗎?」瑞貝卡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沒…沒有。對了,你聽到槍聲了嗎?」瑞貝卡回頭細看,除了剛才幹掉的狗以外,什麼也沒有,窗外也只有隆隆的雷聲。瑞貝卡又仔細聽了一會,說:「大概是比利在解決礙事的喪屍吧。」兩個人剛上到樓上,一股腐爛的潮氣就撲面而來。二人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舉著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才發現這些味道到底是什麼。二人心底同時響起同樣的聲音:「終於知道那些水蛭是怎麼來的了。」整個走廊的門上,天花板上,窗台上,地板的角落,整面牆上都布滿了空的卵囊,足有幾百個,結成了蜘蛛網一樣的東西,這些卵囊黑乎乎的,借著旁邊的一個壁爐式燭台發著幽暗的光。隨著列車的開動,它們也在微微擺動,看起來竟像是活的一樣。萊娜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不禁感嘆其中巨大的差別。當然,它們是空的。萊娜感到好奇:「到底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是誰產下來的?」瑞貝卡忍住自己要吐出來的噁心感,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讓自己撞上這個怪胎。「別管是誰了,趕快找吧。」二人小心地走過這一走廊,踏過一堆散落在地毯上的亮閃閃的卵囊。畢竟又粘又濕的東西是所有女孩子所共同討厭的,兩個人粗略的找了一圈就離開了。
兩個人繼續向前搜索,進入了愛德華犧牲的那節車廂。瑞貝卡漸漸慢了下來,一想到會再次見到愛德華的屍體,她就忍不住傷心。找磁卡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找張毛毯什麼的把戰友的屍體蓋住呢?哪位死去乘客身上的外套也行啊……當她再度靠近那些屍體時。心裡是無以名狀的憤怒:無論是什麼人泄漏了T病毒,都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啊!由於過度屏息,瑞貝卡覺得有些頭暈。兩個女孩忍著惡臭和那些狗流出的噁心的體液一邊搜索一邊穿過走廊。瑞貝卡說想去看看愛德華,於是兩個人一起走向愛德華倒下的地方——但愛德華的屍體不見了。瑞貝卡大驚:兩隻喪屍犬的屍體還在原地,但愛德華原來躺著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灘血跡和一團撕扯下來的肉,散發著腐臭。窗外不斷吹進的濕濕的冷風也掩蓋不了這強烈的腐臭。地上的血跡似乎有些變化,瑞貝卡俯下身子仔細查看有血腳印!看上去像是一雙靴子沾上了狗流到地板上的血,然後一直向前走留下的。歪歪扭扭的,似乎是走路的醉漢的腳印…或者,是感染了病毒的人……「不,這不可能!」瑞貝卡喃喃自語,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萊娜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從燈光沒有照到的地方走出來,來拿看清對方的相貌后,心裡咯噔一下。她拍拍瑞貝卡的肩膀,瑞貝卡抬起頭,看見愛德華的一瞬間,時間都彷彿凝固了。是的,那個個子高高的,穿著背心,腳上踩著靴子,站在那個不顯眼的角落裡的男人,就是愛德華。「不!」瑞貝卡驚呼。當他看見她們時,毫無血色的嘴唇張開了,發出了嗚咽聲,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可以看清他的臉發灰,朝上翻著白眼。「愛德華?」他還在蹣跚地向前走著,被鮮血浸透的肩膀擦過牆壁,手臂無力地垂著,臉部獃滯且毫無表情。確實是愛德華無疑。萊娜舉起了槍,隨後瑞貝卡也往後退步,舉起了槍:「你不要逼我……」瑞貝卡心中滿是疑惑:為什麼感染了病毒的人明明看起來已經死了,卻還能活動呢?這種病毒一定麻痹了人的心智。愛德華又發出了一聲嗚咽,他似乎非常飢餓。既然眼窩裡完全沒有眼球,那他應該看不見東西,但為什麼依然能捕捉兩個人的方位呢?瑞貝卡心中明白:「不,這已經不是愛德華了,這是一具喪屍。」「安息吧。」瑞貝卡輕聲說著,隨後開了槍,子彈直穿他左邊的太陽穴。喪屍待站了一會,大張著嘴巴,依舊帶著那種對食物的渴望,隨後倒在地上。萊娜愣愣的看了看好友,又看了看愛德華,手中的槍緩緩放下,沉默不語。瑞貝卡定定地看著戰友的屍體,驚愕得無法邁動步子。
這時候「萊娜也被感染了」這個事實出現在腦海中。瑞貝卡轉過頭向好友望去,看見她默默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是一個充滿青春氣息的少女,但是就這樣下去的話,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得和愛德華一樣,變成喪屍。她現在心中一定很害怕吧?瑞貝卡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正獨自一人忍受恐懼的好友,只有張開雙臂抱住她,這時她也抱住了自己。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式圖安慰對方。直到比利找到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