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醫院的爭執

老太太的癥狀和大爺一模一樣，醫生正在搶救。

程馥甄和李媽在搶救室外守著，很快，護士就拿來單子要家屬簽字。

「患者病情很嚴重，必須馬上進行手術，你們誰是負責人?」護士冷冰冰地問么。

「家人不在，我能代簽嗎？」程馥甄問道。

這話剛說完，蘇婉絳就從不遠處沖了過來，「你憑什麼？」

程馥甄沒想到蘇婉絳會出現在這裡，她無暇多想，對護士說，「她是患者的孫女，讓她簽吧！」

蘇婉絳一走過來就狠狠推開程馥甄，問說，「護士，我奶奶到底什麼情況？我奶奶是被人氣成這樣的，她就是兇手，她沒資格簽字！」

護士見多了這種爭執，無暇理會，只說，「患者年事已高，做手術風險不小，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蘇婉絳很震驚，「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患者年事已高，手術失敗的可能性很大，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護士平靜地解釋道。

「你是說我奶奶可能會死？」蘇婉絳慌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護士如實回答。

蘇婉絳不可思議的地朝程馥甄看去，「你，你……你想害死我奶奶嗎？你居然要簽字！你這個歹毒的狐狸精！」

這麼一罵，周遭的路人就都圍觀過來了，程馥甄不想跟蘇婉絳爭吵，只說，「不手術的話，奶奶一定有生命危險，而且更危險！當初你父親的什麼情況，你應該很清楚。」

一提及大爺，蘇婉絳跟瘋了一樣，仆過來就要抓程馥甄，「賤人，你還敢提我父親！我父親就是被你害的！你害了我父親還不夠，你還害我奶奶！你把我們蘇家的錢都給騙光了！你就是個狐狸精！你少在這裡裝好心！」

「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別鬧了！」

「大小姐，你這是污衊程大小姐！」

李媽連忙來攔下，蘇婉絳就像個潑婦，使勁地揮手，使勁地抓。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護士也幫著勸。

最後，護士都發火了，「家屬，你們再這麼鬧下去，耽誤了救治的時間，別怪醫院沒有盡責！」

這話一出，蘇婉絳才停下來。

護士冷冷說道，「患者的情況很緊急，不儘快動手術的話，病情會進一步惡化，不排除死亡的可能！動手術雖風險也大，但還有一線希望。你到底簽不簽，趕緊給我話，醫生還等著呢！」

蘇婉絳懵了，看著那單子，遲遲不敢動手。她娘讓她來是來盯著程馥甄的，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她直搖頭，這時候，丁姨娘和蘇婉緗匆匆趕來。蘇婉絳一見著她們，連忙說，「護士，你找她們，她們也是家屬！」

護士緊急講解了一遍，丁姨娘和蘇婉緗也都害怕。

丁姨娘一臉焦急，故作膽怯，「大小姐，你是嫡出，還是你簽字吧。」

「你的輩分比我大，你簽，趕緊簽！」蘇婉絳立馬推辭。

程馥甄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我簽，我是病人的准孫媳！我代她孫兒簽字！」

這下，蘇婉絳沒有任何異議了。

可是護士卻不答應，「不行，你還不算家屬的。」

程馥甄不敢耽擱，連忙跑去借了電話往店鋪里打，可也不知道店鋪里發生了什麼事情，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

康恩醫院距離蘇記胭脂還有一大段距離呢！跑過去找蘇以辰再回來，那老太太早就沒命了！

怎麼辦？

「大小姐，醫生也說了，動手術比不動手術的希望更大，以辰若趕過來就來不及了，你就當替以辰簽吧！萬一真出什麼事，就算以辰的！」程馥甄著急地勸說。

蘇婉絳也明白要馬上手術的道理，可是，她還是怕擔責任，她心虛著，卻故作氣憤，「程馥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奶奶是被你氣成這樣的，人還在裡頭沒醒呢，你就玩這種手段，要把責任都推卸給以辰。你的心怎麼這麼毒？」

程馥甄氣得想打人，卻還是忍了，她知道，跟蘇婉絳廢話是沒用的了。她朝丁姨娘和蘇婉緗看去，這母子倆卻都低下頭。

「我簽！我代簽成不？出了什麼事，不追究醫院責任，讓家屬追究我的責任！」她怒聲對護士說。

護士被嚇著了，「我，我……我去問問醫生的意見。」

很快，護士就回來了，讓程馥甄簽了字，還有簽一份責任保證書。

隨後，老太太就被送入手術室。

程馥甄暗暗鬆了一口氣之後，心很快就又懸上半空。

她站在手術室門口，靠著牆壁，低著頭，心中暗暗祈禱，老太太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呀！

蘇彧下落不明，老太太要是出事了，那蘇家可怎麼辦？

就蘇婉絳這氣勢洶洶的，丁姨娘和蘇婉緗的虛偽陰險，蘇懷安那幫人狼子野心，蘇以辰是不可能鎮得住他們的。

蘇家這家裡頭要亂了！

蘇記胭脂本就深陷困境，再加上後院起火，天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蘇懷安帶人去店鋪鬧，不管怎麼鬧，蘇記胭脂這招牌絕對是要蒙灰的了！

這事情一傳開，黃老闆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自己被騙走了五萬大洋？

程馥甄一邊等，一邊滿腦子全都是事，一件一件的混亂極了。

她又一次想起了蘇彧！

蘇彧，你在哪裡呀！

你不能把我拉下蘇家這壇深水裡，卻撒手不管了！

手術整整做了四個多小時，程馥甄一言不發等著，蘇婉絳也沒有再鬧，站在不遠處。丁姨娘挺著大肚子站不住，先回去休息了，蘇婉緗留著，至今沒出聲。

李媽去找了一把椅子過來，「程大小姐，你坐吧。您可不能累到了，您要再累到了，那就真沒人管事了。」

李媽說得很小聲，蘇婉絳卻還是聽到了，她冷哼，「李媽，你什麼時候改姓程了？這麼多年，我蘇家白養你了！」

李媽氣急，「大小姐，老奴一直都姓李。老太太並不是被程大小姐氣病的，老奴可以作證。當時三少爺，德叔，雪初都在場，都能作證。」

蘇婉絳還未開口，蘇婉緗就忍不住了，「我三哥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他能做什麼證？指不定那天你把他買了，他都還對你笑呢！德叔和雪初他們能定什麼事？依我看，他們全都被你收買了，我還聽說你連工廠的工人都收買了，程馥甄，你的本事不小呀！」

程馥甄瞥了她一眼，懶得跟她們計較，要真跟這兩位蘇家小姐計較起來，能活生生給氣死。

她心下狐疑著，蘇婉絳在蘇家打探到工廠的事也就罷了，蘇婉緗一直待在醫院守著丁姨娘，她的消息怎麼也這麼靈通？

看這樣子，雙姐應該也來了。

見程馥甄不說話，蘇婉緗和蘇婉絳的氣焰就更大了，姐妹倆不約而同朝程馥甄走了過來。

見狀，李媽連忙來攔，「二位小姐，你們怎麼能這麼說話？老太太還在手術室里，你們這麼污衊老太太，若是讓她知道了……」

李媽的話還未說完，蘇婉絳就打斷了，「李媽，你是拿我奶奶來壓我們嗎？你算哪根蔥呀！讓開！」

李媽不讓，蘇婉絳動手要推人，程馥甄實在忍不住，這位大小姐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之前被她收拾得還不夠嗎？

程馥甄主動將李媽拉到一旁去，一把將蘇婉綰推開。

「大小姐，二小姐，現在又能耐了？剛剛讓你們簽個字，怎麼都成縮頭烏龜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把老太太氣生病的，你們有證據嗎？是誰告訴你們我把老太太氣生病的？今兒個就說清楚來，我要跟她當面對質！」

程馥甄這話一出，蘇婉絳的目光就閃躲起來。劉福在老太太屋裡收買了婢女，否則哪能這麼快探到消息？這事，絕對不能公開的。

見蘇婉絳不說話，程馥甄也不跟她客氣，繼續說，「大小姐，老太太的病情跟大爺的一模一樣，眾所皆知，大爺當初是被姜姨娘假孕一事氣壞了身子，又被她技不如人給氣了一回就病倒了。認真說來，是你把大爺氣壞的。這種事情，你是有經驗的，還勞煩從現在開始閉好你的嘴巴，要不萬一讓老太太聽到你胡說八道，保不準老太太的病情會更嚴重！」

「程馥甄，你，你……」

蘇婉絳爭辯不過，氣急攻心，突然就揚起一巴掌來。

程馥甄還未攔下，突然有人從背後拉住她的手。蘇婉絳轉身一看，竟是雪初。

「臭丫頭，你竟敢攔我！放手」蘇婉絳怒斥。

雪初面無表情，狠狠一甩就直接將蘇婉絳給甩到一旁撞在牆上，差一點摔倒。

蘇婉絳始料未及，並不知道雪初有這麼兩下子。

「你，你……」

她扶著牆站穩了，見雪初那冰冷的表情，遲遲不敢上前，「你，你要造反嗎？」

「造反？」雪初冷笑不已，「老太太雇我伺候程大小姐，你們誰敢冒犯程大小姐，休怪我不客氣！我雪初就只認老太太一個人，其他的，全不認識！」

「反了反了，程馥甄就要把蘇家給佔了！」

蘇婉絳非常不甘心，卻不敢再上前，只能扯嘴皮子功夫。一旁的蘇婉緗見形勢不對勁，不敢開口了。程馥甄卻說，「二小姐，你回去好好想想，誰告訴你工廠的事情，把人叫來同我對質，否則，這事沒完！」

一聽這話，蘇婉緗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激動說漏了嘴，這事要讓娘親知道，還不得責罵她一頓。

「程馥甄，你別囂張！我奶奶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三哥不追究你，宗族裡的長輩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你別以為我們蘇家真沒人了！」蘇婉緗認真警告。

程馥甄捏了捏鼻樑，別過頭朝手術室大門看去，她真是一點兒都不想再跟這兩位小姐爭辯了。

她們居然天真地意外宗族裡那幫人能為蘇家主持大局？

真是，可笑！

程馥甄都不搭理了，蘇婉絳和蘇婉緗竟還不甘心，還繼續逞口舌只能。話，越說越難聽。

終於，程馥甄怒聲，「你們要廢話滾一邊去，老太太還在手術室里，你們果真是一點兒都不關心！」

這下，兩位大小姐才想起正事來，相互看了一眼，悻悻閉嘴。

程馥甄交代雪初繼續去打電話，她靜默地等著。

周遭安靜下來之後，程馥甄是緊張的。很緊張很緊張……

老太太呀老太太，您老人家可千萬要撐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