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顧晏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疙瘩在。
正因為是重新活回來的,所以,他並不信任妻子。
前世她的所作所為,他至今都歷歷在目。她的無理取鬧,她的任性妄為,他都清清楚楚。
這個女人,她為了達到目的,甚至願意主動獻上自己的身子。前世她父親入獄,她求到他跟前,見他鐵面無私並不偏袒之意,她竟然直接在他面前脫衣裳。
當時自己暴躁到炸裂的那種心情,他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倒不是惱怒於她在自己跟前脫衣裳,他當時憤怒的原因是……若不是他受理這個案子而是換做別人,難不成她也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真的連一點自尊自愛都沒有了?
顧晏生性多疑,凡事自然會多想幾分。想得越多,自然是會往死胡同里鑽。
再加上,那件事情發生后沒多久,顧晏便重活了回去。心裡的疑慮跟怒氣還尚未消除,便又成了夫妻。
他原以為,她會如同前世一樣,一直吵著鬧著要和離的。卻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她竟然與他一樣,也是重生回來的。
她知道他並非真的是一個普通市井小卒,她知道他不久會回京,且將來還會受封異姓王……所以,她便不再如前世一樣,吵著要和離,而是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以一種極為卑微的方式黏在自己身邊。
說實話,當初次見到她違背本心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顧晏心裡是瞧不起的。
她想過好日子,他能夠理解。但她過分的討好巴結,就讓他心中又會莫名生出一股子惱火來。
他以為,就算不再和離,就算一輩子都做夫妻,他也不可能會再對她生出好感來。卻沒想到,時間久了,他倒是習慣了。
當已經習慣了一種相處方式,忽然間她再換一種后,顧晏接受不了。
並且他覺得,從前那樣其實很好。
甚至打從回來后,他不止一回懷念過之前在富陽的日子。若不是肩上負著重任,若不是要為天下黎民百姓獻出一份力來,他倒是願意就一直過從前那樣的日子。
簡單,溫馨。
顧晏從前一直不願直視自己的內心,如今倒是忽然想得開了。
心中的那個疙瘩一旦沒了,再面對妻子的時候,他反倒是更加多了幾分包容。
既如此,便全當做沒有前世。而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也都當做不存在。
「那日的事情,是我的錯。」顧晏習慣性將人抱進懷裡,讓妻子坐在他腿上,他則親吻著她柔嫩的耳垂說,「我指的,不僅僅是救了徐氏的事情。」
柳芙有些被動,他忽然溫柔起來,她都不習慣。
眨了下眼睛,睫毛顫了顫,她才說:「那你還有哪裡錯了?」
顧晏望著她:「若是不愛學那些規矩,就不學。以你的性子,學也學不好,反而適得其反。」
「不!」柳芙拒絕,「我現在學得挺好的,婆婆都誇我。」
顧晏說:「再學下去,你婆婆是喜歡你了,但是你婆祖母估計不會再喜歡你。你自己想想,到底是想跟你婆婆更親近,還是你婆祖母。」
柳芙語塞。
她當然更喜歡祖母老人家嘍,老人家那麼和藹可親,那麼疼愛她。
又暗自咋舌。
她是沒想到,關於學不學規矩,最後竟然是顧晏妥協。而且,在她堅持要繼續學的情況下,顧晏還百般阻撓?這讓她有些理解不了。
規矩是他叫自己學的,她聽話,花了很多功夫學了。
結果,他卻受不了了?
他這樣,算不算是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腳?
如此一來,柳芙心中暗爽,覺得這樣也算是無形中將了顧晏一軍。
不管怎麼樣,反正這一局是她贏了。往後若是兩人再鬧脾氣、若是他再惹到自己的話,她又多了一招「對付」他。
不過,柳芙起初學規矩,倒也是真的將顧晏的話聽進去了。她也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作為顧家四奶奶,她不可能一直悶在府里,將來若出去走動了,如果沒一點大家的風範的話,人家笑話她是輕的,萬一被人陷害失禮,情況重的話,怕是要挨板子。
柳芙對挨板子有著深深的怨念,多半也是因為前世被打得心中留了陰影吧。
只是後來,他偶然發現顧晏似乎並不能接受懂了規矩后的她。所以,心中也隱隱有些戲耍報復他的意思,就變本加厲了些。
那些所謂的規矩,實在容易把人約束傻了。
所以,她就更誇張了些。就是要讓他看看,曾經那麼活蹦亂跳又活潑可愛的小仙女他不要,那她就還他一個模式化的世家貴婦好了。
他越是表現得不喜歡,她就越是來勁,簡直嘚瑟得要上天。
不過,柳芙想,凡事點到為止吧。做得太過,往往得不償失啊。
顧晏這個人記仇,她得見好就收。
「婆婆才沒你說的那麼不好呢,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發現她雖然嚴肅了些,但人挺好的。」柳芙腦子轉得快,清楚知道,兒子可以說母親不好,但是兒媳婦絕對不能。
幫著自己婆婆說了幾句后,柳芙才順著顧晏的話說:「不過,婆婆與大嫂更為聊得來一些。我……還是更喜歡祖母老人家。」
柳芙的小心思,顧晏是瞧得出來了。
他也明白,依著她的那些小聰明,在這個國公府里,可以過得得心應手。前提是,只要她想好好過。
原先,倒也真是他顧慮得多了。
「後院的事情,你懂得多,便自己看著辦吧。」顧晏決定不再插手內宅的事情,只給了承諾說,「自己應付得來的就應付,應付不來,隨時找我。」
柳芙這才放了心,斜著眼睛睨著人,笑得可甜了。
這種笑容,才是顧晏喜歡的。
夫妻間的那些小疙瘩化解后,顧晏才又嚴肅起來。
他垂眸看了看妻子身上穿的衣裳,道:「你難道日後打算一直學著大嫂?有一個詞叫『邯鄲學步』,別回頭大嫂的氣質沒有模仿到幾分,反倒是連自己原來該有的樣子都忘記了。」
在他心情尚佳的時候,柳芙吵架從來不低頭。
「我要是沒學個幾分像,大哥如何會將我錯認成大嫂?」柳芙理直氣壯。
這種吵架拌嘴,她都不帶怕的。
不過,這完全踩了顧晏的雷,他還是十分在意的。
倒不是懷疑自己的兄長與妻子,他只是耿耿於懷他們幾次三番的偶遇。
明顯,那些偶遇都不是人為的。若是緣分的話,自然比人為更可怕。
*
八月接近尾聲的時候,顧晟顧晏去了考場參加鄉試。
考試最後一天的時候,顧家上至老夫人,下至柳芙宋氏這樣的孫媳婦,都是早早起來翹首以盼。考試考了幾天,闔府女眷就盼了幾天。
倒是爺們還好,一切照常,就像是沒發生顧三顧四考科舉的事情一樣。
考完最後一場,顧三顧四回府,都來不及先回去洗澡換身衣裳,一回家來,就先去了老夫人那裡請了安。
老夫人還不敢問考得如何,只關心地說:「考過就好,往後便只等著放榜就行。」又對柳芙宋氏兩個道,「你們兩個跟著子冉澄之先回去,也有幾日沒見了,想必是想的。回去都好好休息,考完就撂過,旁的也別多想。這幾日,你們可得好好散散心玩一玩。」
「是。」顧晟顧晏夫妻四口子齊齊應著,「孫兒明白。」
顧晟顧晏是胸有成竹的,根本就不擔心會落榜。而柳芙知道,顧晟顧晏都會榜上有名,所以她也根本不擔心。
宋氏什麼都不知道,她最是擔心的了。
從福壽堂出來,宋氏便問:「表哥,你現在心情可還好?」
之前在富陽,她喚他夫君。如今回來,她總愛喚他表哥了。
顧晟笑望著妻子,說:「讀了那些年的書,如果連舉都中不了,也太丟臉了。」
聞聲,宋氏便放下心來。
「真的能中舉?」宋氏還追著人問,「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何曾騙過你。」顧晟反問。
宋氏便就低頭樂起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樂得臉都紅了。
柳芙好奇,問顧晏:「三哥三嫂說話好好的,三嫂為什麼臉紅?」
顧晏見妻子離得自己有些遠,手主動伸了過去,柳芙眼珠子往別處瞟,裝作沒看見。
他身上都有味兒了,他自己沒察覺嗎?
她才不要靠近他。
如此想著,柳芙也將宋氏從顧晟身邊拉開,她挽著宋氏手說:「三嫂別擔心,三哥跟夫君指定都能高中。要不這樣,讓他們先回去沐浴更衣,咱們回去喊了二嫂出來一起說話吧?」
這些日子往福壽堂走得勤,便與二奶奶熟識了。
二奶奶樊氏出身將門,說話行事沒那麼些規矩,與柳芙說得來。
若是擱在之前,宋氏早答應了,可是今日……
宋氏悄咪咪朝顧晟那裡望了眼,只匆匆看了一下,就迅速低下頭去,臉更紅了。
「我……我忽然有些累。」宋氏害羞,「咱們明天再去找二嫂吧。我答應你,明天一定去。」
柳芙手摸著下巴,側眸睇著她。
如果這個時候她再瞧不出什麼來,那麼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小別勝新婚啊!
柳芙立即扭頭去看顧晟,宋氏臉都紅成那樣了,顧晟卻跟沒事人一樣,與顧晏說話對題目,談笑自如。
男人就是奇怪,外面的時候,要多會裝就多會裝。等真正開始了,他們才會撕下偽裝的面具,露出真實而又可怕的面孔來。
柳芙想了想,裝作沒看懂宋氏的意思,故意揚聲說:「三哥在跟夫君對題呢,估計一會兒他們還得聊。要不這樣,我先去你那兒,等夫君沐浴完更衣后,再讓他自己過來。」
宋氏問顧晟:「好不好?」
顧晟這才將目光朝這邊的兩個女人投來,笑得溫文爾雅。
「就算我同意,老四也不會答應。」
宋氏紅著臉攤手:「你瞧,四弟不答應呢。」
意思是說,可不怪我哦~
恰好,出了福壽堂。
顧晏也不容妻子再胡攪蠻纏,直接跟顧晟夫妻作了別,而後直接拉著人手腕就走。
柳芙一邊掰他手,一邊扭扭捏捏的,倒也跟著去了。
回去后,顧晏沐浴更衣,柳芙也早洗白白躺著了。
躺在床上等了有一會兒,還不見顧晏人來,她想著或許是因為他數日未沐浴換洗,身上指不定得搓下多少泥來呢,她便笑了。
難怪,他不讓她幫他洗,是怕丟人吧?
柳芙這樣想,腦海里便浮出了那些畫面來,於是更覺得好笑。
「笑什麼?」顧晏只穿著身黑色中衣中褲,從凈室出來。
他知道她不懷好意,所以,聲音有些重,態度也故意擺得嚴肅了些。
聽到熟悉的聲音,柳芙翻個身,望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男人。目光從他微敞的胸前一直挪到他那雙腿,再往上移,落在兩腿之間……
這一看,她也臉紅了。
那種事情,她素來都是享受的一方。躺著不動,就光享受了,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柳芙笑著撲過去,顧晏伸手,穩穩將人接在懷裡。
「好香啊,你往身上抹了幾次香胰子?」柳芙故意湊近聞了聞,然後仰頭笑得眉眼彎彎,「欲蓋彌彰!你擦再多遍的香胰子,也掩蓋不住你身上有臭味的事實。」
顧晏掐著她腰,將她整個提起來抱著。
他手兜著她臀部,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說:「再臭,我也是你男人。」
聞著他的體息,感受他身上的那股子力量,柳芙承認,她很沒出息的渾身酸軟起來。
想著一會兒就要舒舒服服了,她心「砰砰」跳得厲害。
以前她嫌棄丑的地方,如今卻是最愛。
變著花樣變著姿勢好生恩愛一番后,差不多鬧到深更半夜,才停歇下來。柳芙累及,但是卻還未累死過去,只軟趴趴縮在顧晏臂彎里。
「這幾日我不在,你在府里如何?」顧晏抬手捏她緋紅滾燙的臉頰,黑眸里聚集著化不開的濃郁,眸子沉沉的。
「挺好的。」柳芙懶懶回答。
顧晏垂眸睇了眼,也說:「原是我多心了,看你今天欺負三嫂的樣子,也不像是願意吃虧的。」
「我哪裡欺負三嫂了?」柳芙忽然炸了,「我是……我那是為三嫂好。」
她說:「三嫂膽子小,又害羞,是三哥欺負她。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三哥心裡有別人。若是他還想著那個誰誰誰,三嫂不可憐嗎?」
「不會的。」顧晏說,「三哥他不是那樣的人。」
柳芙又懶散起來:「希望三哥不會,不然的話,三嫂太慘了些。」
顧晏不欲再提老三夫妻的事情,便又說了些別的,但柳芙不感興趣。她腦袋枕在他手臂上,側身面對著他,有些困,也有些無聊。
閑來沒事做,就伸手去揪他腋下的毛。
猛然一扯,顧晏疼得「哼」了聲,繼而垂眸看去。
柳芙一愣,此刻睡意全無,也仰頭望著頭頂的男人。
顧晏也懶得再與她廢話,虧他還有心想與她說些體己話……他直接一個翻身過去,將人壓住就是狠狠一頓欺負。
第二天,柳芙爬不起來,哭著吩咐金雀兒去跟宋氏打招呼,說是她受涼生病了,過幾日再約著去找二嫂說話。
可巧的是,金雀兒半道遇著了同樣被宋氏打發來傳話的丫鬟素絹,連給的理由都一樣。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
消息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到了二奶奶那裡。二奶奶素來不是個能在家閑得住的,聽說兩個弟妹都「生病」了,連著幾天都是天天挨著往兩個院子跑。
說是來探病,實則就是來瞧熱鬧的。
柳芙還好,論臉皮,不比二奶奶薄多少。她嘴巴也不饒人,二奶奶說什麼,她就頂回去。
可憐了宋氏,倒是被二奶奶「欺負」了好幾天。
二奶奶這幾日天天往于歸院跑,倒是與柳芙之間更跑出了感情來。
家裡妯娌幾個,二奶奶最喜歡柳芙。覺得她是爽快人,不拘泥那些規矩啊禮儀,與她更是一路人。
很快,鄉試的成績出來了,顧晟顧晏都中了舉,卻是排名不靠前。
打從放了榜后,顧晟顧晏先是被老國公叫了去說話,之後又各各自被自己父親叫去說話。第二天,連宮裡都差人遞了口諭來,說是陛下要召見兩位爺,請兩位爺即刻更衣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在顧晟顧晏意料中。
進了宮,直接被傳口諭的公公領進了陛下的書房。書房裡,高宗皇帝朱為厚正伏在龍案前看此次鄉試的考卷,聽到身邊大太監高亞仁說顧氏兄弟來了后,高宗這才抬起眼睛來。
「叫他們進來。」說罷,將考卷合起來,丟在一旁。
高宗臉色不好,握緊拳頭抵在嘴邊,咳了幾聲。
顧晟顧晏進來,跪下請安。
高宗清了下嗓子,抬了抬手說:「都起來吧。」
謝了恩,顧氏兄弟靜候一旁。
「知道朕為何讓你們進宮吧?」高宗語氣還算是好,目光在兄弟兩人面上來回溜了一圈,忽而抬手重重拍了拍龍案,「朕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你們的真實水平!朕記得,當年你們兩個,可是十二三歲就中了秀才的。你們的才名,在整個貴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怎麼如今……」高宗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高亞仁忙說:「陛下,您息怒。」又端了茶過去。
高宗揮手,只指著兩兄弟說:「朕……朕還指望你們幫朕壓了嬴家一頭呢。你們倒是好,就給朕這樣的成績。」
顧晟顧晏都撩袍子跪下來,齊聲說:「臣該死,請陛下責罰。」
高宗說:「朕倒是想罰你們……算了,此事不提也罷。」又說,「左右還有來年的會試殿試,到時候,你們再給朕好好考。」
「是。」
「都起來吧,都不是外人,別動不動就跪。」高宗喚了兩人起來后,又賜了坐,而後才說到正事上,「按著慣例,九月末十月初,是要出城去城外的行宮呆些日子的。到時候,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少不得要馬背上比試一番。朕命令你們,到時候,千萬別給顧家丟臉。」
「這些年,你們顧家兄弟不在,風頭倒是盡數被嬴家那小子搶走了。顧大顧二年紀大了些,他們立了功,朕也給了他們實權,他們兩個怕是要堅守崗位去不了。所以,朕便靠你們了。」
看了眼顧晟,高宗說:「顧三從小就重文輕武,想必是敵不過。顧四,你來。」
顧晏微頷首,起身抱拳:「是。」
*
很快,皇家狩獵的隨行名單便下來了。
顧家沒有顧昶,二奶奶樊氏氣得天天追著二爺要打架。顧昶也很冤枉,陛下不讓他隨行,他能有什麼辦法?
按著大康朝的規定,未成親的女子,可以隨父同行。成了親的女子,便只能隨夫同行。
顧昶不在名單內,二奶奶自然去不了,她不著急才怪呢。
最後,還是老夫人進了一趟宮,去跟太后老人家說了,才給二奶奶也爭取了一個機會。
聽說自己可以隨行,二奶奶立即又換了一副心情,每天跟打了雞血一樣,早起晚睡,呆在院里不是耍刀就是練劍。
柳芙並宋氏一起找過去的時候,二奶奶正拉著二爺在切磋武藝。
二奶奶出身將門,從小就練就一身功夫。之前在流放之地的時候,也是隨著顧二一起上過戰場的女人。
見兩個弟妹來了,樊氏立即收回劍,笑著過去拉兩人的手。
「你們來得正好,你們若是不來,我得去找你們了。」樊氏抹了把臉上的汗,臉上一直掛著興奮的笑,「雖然咱們是女子,但是女子也不比男兒差。所以,男人們可以建功立業,咱們也可以。」
柳芙說:「可是……我們平時都呆在家裡,怎麼建功啊?」
二奶奶眼睛賊亮,指著自己:「我就立過功,我上過戰場殺過敵。怎麼樣,厲害吧?」
柳芙宋氏連連點頭,同時配合的給出一臉羨慕欽佩的表情。
二奶奶又道:「就算不建功立業,但是身上傍著些功夫,也是好的。如今雖然是太平盛世,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天下大亂了呢,到時候……」
顧昶咳了一聲,皺眉:「你胡說什麼呢。」他說,「早跟你說過,禍從口出,就是記不住。」
二奶奶頂嘴:「哎呀我這不是在家裡嘛?外頭我又不會亂說話……」她上下掃了眼顧二爺,然後說,「你不是說要去找大哥切磋武藝的嗎?那你還不走,非得叫大哥等你啊?我看你如今當了實差后,越來越拽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顧昶:……
「是誰非拉著我留下的?」顧二爺心中憋著口氣,「我一早要走,你拉著我,要我陪你練劍。不但如此,你還自作主張打發了人去大哥那裡,說我病了……」
二奶奶有些心虛起來:「那那那那那你一早起來的時候,的確是咳了幾聲。我說你病了,還說錯了?」
顧二爺:「那是你一早起來就讓人燉了冰糖雪梨非逼著我喝,加了多少冰糖你自己心裡沒數嗎?齁甜齁甜的,能不咳嗽。」
二奶奶:「那……」
「行了,別說了。」顧二爺負著手,目光轉向兩個弟妹,「叫二位弟妹笑話了。你們妯娌說話,我先出去。」
等顧昶走了,柳芙宋氏才敢捂嘴笑起來。
宋氏不愛習武,倒是柳芙,此番過來,也的確是有心想請二奶奶教她幾招的。
二奶奶喜歡跟願意習武的女子在一起,她拍拍胸脯說:「左右到月末還有些日子,這幾日,你天天來找我,我教你射箭騎馬,再教你幾招防身的本事。」
這大半月來,柳芙倒是過得充實。這些日子她與二奶奶一處呆著的時間,比與自己夫君顧晏呆的時間都長。
等到了月末開始收拾行禮準備隨御駕出宮的時候,柳芙已經不是一月前的那個柳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