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默契
夜已經很深了，原本還能聽到賓客把酒言歡的喧鬧聲音，此刻四周卻寂靜得彷彿只剩下她和他。
衣袖之中，夏紫紫的手緩緩捏緊成拳，嘴唇緊緊抿著。
忽然，她像似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眼眸之中忽然射出一抹淡紫色的微光，一閃而逝。
下一秒，她緩緩彎腰，將那一直放置在狡辯的酒壺提了起來，身姿婀娜地朝著那個席地而坐的白衣公子緩緩走去，嘴角擎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
翌日，風華正好。清晨的陽光剛剛從山間灑落下淡淡的光輝，光芒溫和，並不刺眼。
庭院之中，木質的閣樓門緩緩被推開，雲舒緩步從裡頭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她身著一席淡灰色的襖裙，頭髮隨意地挽了起來，手中抱著一個溫熱的暖壺，俏臉微紅，漆黑的眼眸炯炯有神。
這是她第一次將頭髮挽成婦人的裝扮，比起以往少女氣十足的辮子，倒顯得嫵媚了許多。比起原本身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威嚴，此刻的她，如同養在深閨之中的貴婦一般，高貴而美麗。
風華正茂，嫵媚多姿。
迎著陽光，她緩步朝著庭院一側的石桌石凳便走去，石桌上擺著一壺清冽的美酒，以及幾隻精緻的酒杯。
緊隨而出的，是司馬聖翼和那柄價值連城的古琴。
司馬聖翼同樣一席淺灰色的衣裳，頭髮高高束在頭頂，暗紅色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剛毅，手中捧著古琴，隨意地坐在了木門之外的台階上，動作閑適而自在。
微微眯眼，琴聲洋洋洒洒地響了起來。
高亢而嘹亮，帶著高聳入雲的氣勢，軒昂而磅礴。
不同於文人墨客的優雅恬淡，司馬聖翼的琴聲之中，總是多了幾分傲視群雄的氣勢，王者一般的霸氣，無人敢與其爭鋒。
他向來都是有野心的，而他的野心，從來沒有掩飾過。
這天下，他從來都沒有想要放棄過。百姓安居樂業，免於戰亂的苦痛，源頭上解決，便是一統天下。
他的這野心，打從他上戰場的第一天開始，便昭然在眾人眼前。沒有遮掩，不屑遮掩，他有這樣的實力和霸氣。
琴聲嘹亮而高亢，他的志向，從來就不止是這個天下。
雲舒是懂他的，雖然此刻，她只是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把玩著酒杯。看似漫不經心，但司馬聖翼知道，那女子的注意力，從來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挪開。
他們之間，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默契。舉手投足之中，對方的心意，一清二楚。
琴聲漸弱，司馬聖翼嘴角微微上揚，輕撫衣袖，騰空而起，那古琴被他隨手一揮，竟然巧妙地掛在了牆壁之上，力度不差一絲一毫，一切都恰到好處。
「練兵已經有了兩個多月，你想不想看看效果？」瞧著忽然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雲舒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將酒杯之上倒上一杯美酒，遞給眼前的人，輕聲問道。
默契，彷彿心靈感應一般的默契，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出奇的舒服。
「自然。」司馬聖翼仰頭一笑，接過雲舒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練兵場中，塵土飛揚。
天華國全國上下數百萬的軍隊，經過層層刪選，最後選出的百萬大軍，氣勢比起任何一次的戰役隊伍，都高出一大截。
百萬雄師匯聚京城，練兵的場所，自然也是精挑細選。
絕密的山谷之中，寬闊的谷底，四周是精兵把手，倘若沒有正確的路線和暗號，甚至連蒼蠅也飛不進來。
司馬聖翼懷中抱著雲舒，優雅地踏空而行。
雲舒不會輕功，而練兵場的位置十分偏僻，距離京城有很遠的距離，因此，她並沒有逞強，而是任由司馬聖翼帶著她飛翔。
在男人懷中，雲舒的身體是舒展的，沒有半點防禦措施。倘若司馬聖翼有半點殺害雲舒的心思，恐怕只是短短一秒的時間，他便能夠成功。
這是絕對的信任，也是無條件的信任。
在雲舒看來，倘若身後的男人都不足夠相信的話，這個世界，恐怕她都要失望了。
「參見王上，王后。」瞧著司馬聖翼和雲舒兩人的身影，守衛的士兵紛紛恭敬地跪倒在地，眉目之中恭敬的神色昭然若揭。
這是他們最崇拜的人物，也是他們最艷羨的神仙眷侶。
崇拜強者，是人的本性。
他們的事迹，一樁樁，一件件，在軍隊之中流傳最廣。而軍隊，向來都是勝者為王，司馬聖翼和雲舒二人，任何一個人的戰績，都遠非他們的將軍可比，因此，他們兩人在軍隊的威望，甚至比在朝堂之上的威望還要高上許多。
對於這一路恭敬至極的眼神，司馬聖翼和雲舒視若無睹，對著那最中心的方向，緩步而去。
「王，王后。」另一頭，剛剛得知消息的李馳，迅速帶著一隊人馬迎接而來。
挑選和訓練的事情，司馬聖翼都交給了李馳去辦，人員任他挑選，他只看最後的結果。
「走吧。」瞧著李馳恭敬地行禮，司馬聖翼微微點頭，攬著雲舒，淡然開口。
「是。」李馳立刻恭敬地彎腰，而後引著二人，朝著訓練場正中央那高高的雲台走去。
兩個月後看最後的訓練結果，這是雲舒當初給他的吩咐，今日，司馬聖翼和雲舒一同前來，李馳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高台之上，李馳敲響了戰鼓，原本自顧自在訓練者的將士們，彷彿在瞬間聽到號令一般，幾個呼吸之間，原本渙散的隊伍瞬間有了凝聚力一般，整整齊齊地圍著高台羅列成整整齊齊的隊伍。
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間，整個軍隊的氣勢卻驟然發生了變化。
「天華雄師！」李馳站在高台之上，憋足了氣，大聲喊道！夾雜著內力的聲音，帶著穿透般的力量，在百萬雄師的頭頂之上炸響。
話音剛落，那百萬將士異口同聲地吶喊道：「一往無前，勢不可擋。」聲音恢宏至極，響徹了整個天華國的上空。
百萬人馬，異口同聲。
這口號的聲音，嘹亮至極。雖然百萬將士的吶喊里沒有絲毫的內力，但也震耳欲聾，響徹了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