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錦坐在船艙里偷聽,一邊聽一邊笑,可是她的好心情在回到家後就沒了,眼看天越來越暗,許錦坐立不安,祁景約她,她不敢不去,因為祁景現在越來越膽大了,她怕他真的摸到屋裡來。
去了,想到上次被祁景親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許錦瞬間臉如火燒,真奇怪,以前兩人親親還沒覺得如何,現在……別說親到,單單一個念頭,她的心都是慌的。
猶豫半晌,晚飯後,許錦還是以看杏花的藉口獨自去了後院,當然大白依然跟著她,她能安心地跟祁景見面,全靠大白幫忙放哨了。
瞧見祁景跳上牆頭時,許錦心虛地往花叢角落裡躲,每到這個時候她都不敢看他,因為知道他肯定會抱她、會親她,許錦沒法自欺欺人地騙自己,說祁景只是單純地想跟她說說話。
許錦低著頭,祁景笑著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走到樹下,自己靠在樹上,然後將她扯到懷裡,每個月只抱一次,但他可沒限定每次要抱多長時間,一手摟著她纖細的小腰,一手抬起她下巴,祁景細細瞧許錦不知何時紅了的俏臉,再往上看她的眼睛,「以後還罵我笨嗎?」
「你本來就笨啊。」許錦理直氣壯地回道,不想被他抬著下巴,她主動靠在他胸口,好歹可以少害羞一點。
「我沒有放過風箏自然不會,以後你教我,我肯定放得比他還好。」祁景替自己辯解。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厲害行了吧?」這人真是不肯服輸,許錦哄小孩子似的道,慢慢仰頭看他,「對了,你們哪天出發去京城?」
祁景無意識地隔著衣服摩挲她小腰,輕聲道:「後天就走,除了考試,祖父還說要領著我們見見人,所以這一來一去大概要用一個多月。」
「這麽久啊?」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這麽久過,許錦有點捨不得,不由抱緊了他,「那熙哥兒抓周時,你們能趕回來嗎?」
祁景點點頭,「應該可以,對了,熙哥兒抓周時結果差不多也出來了,祖父說如果我能考中武秀才,他會送我一把好劍,你呢?你準備送我什麽?」祁景目光灼灼地望著懷裡的許錦。
要送他什麽東西呢?考上武秀才是大事,許錦想了想,小手恰好落到他腰間荷包上,她低頭看看,問他:「這是誰做的?」
「祖母做的。」祁景隨口道,別人做的他也不會戴。
「那我送一個荷包給你吧,不過你不能在外面戴,只能自己偷偷用。」許錦自覺這個禮物挺不錯的,抬頭想看祁景期待的樣子。
祁景一點都不期待,直接拒絕道:「我不要荷包。」隨即在她嘟起嘴時抱緊了她,望著她眼睛道:「阿錦,我發現一個月一次有點不夠了,這樣,如果我考中武秀才,咱們每個月再加一次,如何?」因為太期待,喉頭悄悄滾動。
「不要。」許錦羞死了,立即搖頭。
祁景沒有繼續求,而是擔憂地道:「你不答應就算了,只是我怕考試時一直想你,若因為分神失手沒考中,連祖父的劍都得不到了。」
「那你別想我不就行了……」許錦沒好氣地戳他胸口。
「我管不住。」祁景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蠱惑,「阿錦,每次你拒絕我,我就總忍不住想你,阿錦,答應我吧,你答應我,我一定能考中的,然後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京城比縣城大多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帶,阿錦,怎麽樣?」
許錦縮著脖子,他在她頸窩裡說話,又裝可憐又拿禮物誘惑她,還有那拂在耳朵上的熱氣也弄得她渾身不舒服,有點癢,又好像在渴望什麽,不知是真的怕影響他考試,還是想快點結束這樣的親密,許錦在心慌意亂中點頭,「我、我答應你好了,那你要好好考。」
「放心,有你這句話,我一定能考上的。」祁景情不自禁地笑,直起身,也讓她抬頭。
許錦不高興地仰頭看他,「你還想做什麽啊,不許再提……」
剩下的話都被突然俯身的祁景吞到了肚子里,許錦被他提著腰,迫不得已地迎接他,由輕輕地碰到用力地吮,再從唇糾纏到舌尖兒……那滋味兒太陌生、太神奇,許錦不由自主地推祁景,怕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可祁景不走,一雙手臂將她摟得更緊,迫她緊緊貼著自己,然後貪婪地、恣意地嘗她特有的味道,那麽甜、那麽好,他真的著迷了。
飄著淡淡花香的角落裡,光線昏暗,呼吸交纏,許錦漸漸沒有力氣了,什麽都沒法想了,只能緊緊攀著這個在這種事情上越來越巧的人,他是從哪裡學的呢?暈頭轉向間,許錦迷迷糊糊地想。
祁景出發前,許錦偷偷給他綉了一個荷包,白鷺自蓮池往岸邊游,寓意一路連科。
綉完了,許錦托著小小的荷包瞧了會兒,總覺得這樣單送一個荷包太死板了,想了想,她跑去後院摘了幾朵杏花放到了荷包裡面,她喜歡杏花,衣服上多有杏花綉樣,祁景也常常誇她比杏花還好看,現在她把杏花連同荷包一起送給他,他戴在身上就好比……
許錦臉紅紅的,越想越羞,她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兒呢。
到了黃昏約定見面的時候,許錦實在不好意思當面將東西送出去,所以一聽到那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直接把東西扔了過去,然後飛快地跑了。
對面祁景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臉一沉,看都沒看掉下來的是什麽東西,利索地躍上牆頭,卻只瞧見她跑遠的背影,他不知所以,又恨得咬牙切齒,等望不見人影兒了,這才氣悶地跳了下去,本想一走了之,走出幾步後又停住,轉身掃向牆角地面,見草叢裡趴著個天藍底的荷包,他走過去將荷包撿了起來。
是她繡的?祁景提著荷包翻來覆去的瞧,發現上面只綉了一隻白鳥後,臉色更難看了,他見過崔筱送祁恆的,上面有兩隻鳥,原身的記憶告訴他那是鴛鴦成對的意思,而且那些話本里的小姐們也常常送心上人這種荷包,現在她只綉一隻鳥,莫非……
感覺裡面好像有東西,祁景打開荷包看了看,入眼是幾片白粉杏花,像她臉紅的模樣,總算讓他心情好了些,仔細想想,除了昨晚親她的時間長了些,最近他好像沒做過惹她生氣的事,祁景多少安了心,將荷包藏到懷裡,準備去找祖母旁敲側擊打聽打聽。
往回走時碰見祁老太太身邊的丫鬟,說是祁老太太讓他過去一趟。
祁景進屋時,祁恆早在裡面坐著了,祁老太太將祁景叫到身邊,把親手繡的兩個荷包分給了兄弟倆,除了荷包用線顏色針法不同,上面的蓮花白鷺跟許錦送的差不多。
這下祁景也不用找藉口了,直接問了出來,聽完祁老太太的解釋,他恍然大悟,知道她是為他著想,祁景決定原諒她不肯守約的事了,跟著隨口問道:「祖母,往裡面裝杏花是什麽說法?」杏與幸同音,是祝他好運?
「裝杏花?我怎麽不知道有這種說法?你從哪裡看到……哦,就是祈求好運氣的意思。」猜到真相後,祁老太太正經八百地道,畢竟祁恆還在身邊呢,她可不能把那丫頭的小心思當著祁恆的面說出來。
她不說,祁恆也就裝不懂,然後晚上送了一本書給祁景看,其中某頁折了角,而且祁恆怕他太傻,特意提醒他看看那頁。
祁景拿著書回了屋子,坐在案前看,翻完幾頁無聊的故事後便沒了興緻,直接翻到折角那一頁。
看完了,懂了,他從懷裡摸出荷包,越看心裡越美,熄燈後將荷包放在枕頭邊上,聞著那若有似無的香氣,睡著時嘴角都是翹著的。
次日一早,祁老爺子領著兩孫子早早出發了,許錦在屋裡哄熙哥兒,聽著馬蹄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突然覺得心頭好空,以前鬧彆扭的時候她也曾一個月不見他,但那時她能聽見他練武的動靜,知道他就住在一牆之隔,現在他一下子去了那麽遠的地方,她想見都見不到了。
「抱、抱。」熙哥兒趴在炕上,仰頭朝許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