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匆匆十年

一番對答之後，趙曙親筆御賜「玄明清微真人」，以「玄清真人」稱之，立道家兩府班上。領修道書，改正諸經醮儀，校對丹經靈篇，刪修註解之職。

曹牧雲自此就在東京城之中住了下來，一心撲在了皇家所收藏的典籍之上。

公門之中好修行，絕非一句虛言。

大內藏書眾多，包羅萬象，除去儒道釋三家之外，還有其它諸子百家的先賢著作，看得曹牧雲如痴如醉。

宋人愛書，愛學，從立國以來，天子詔令學者奉敕編纂的御覽書集，就有上十萬卷之多。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司馬光等人正在編撰之中的《資治通鑒》。

為了編纂歷代皇帝御書、御制文集，官府從天下間徵集了無數藏書，可以說，天下學問八CD藏在皇宮大內之中。

曹牧雲這些日子裡遨遊書海，真是好不逍遙自在。

閑暇時，他與趙曙、韓琦、歐陽修等人談玄論道、辯經說法，除此之外，在涉及到治國理政、兵家爭勝、農事商貿等內容的時候，也能言之有物，切中時弊。

後宮曹太后聞之，屢次召見，多有賞賜。

冬去春來，花開花落。

轉眼間，便已經是三個寒暑，數百日的時光眨眼飛逝。

有曹牧雲的看護，趙曙並未如同歷史上一樣病逝，這位皇帝的身體逐漸好轉之後，召王安石進京，變法的大幕緩緩拉開……

夜色深深，御賜玄清真人的府邸中，一間專門打造的練功靜室之里，曹牧雲盤膝而坐，返神內照，但見體內元氣流轉，循環往複，自有一種生生不息的意味蘊含在其中。

下丹田苦海之中，生命精氣充盈，翻滾不休，一種奇妙的變化正在發生著。

霧氣一般朦朧的生命精氣匯聚成一團，隨著時間的推移，液化的趨勢越來明顯。

直到東方泛白，天地間的陰陽二氣流轉變化，一滴液化的真元，終於凝聚了出來。

曹牧雲起身，打開窗戶，望著東升的大日，心中滿是喜悅。

苦海中心的漩渦里，僅有的一滴玉液真元滾動如珠，卻給人一種真實不虛的感覺。

「是時候回縹緲峰了。」

次日，曹牧雲留書一封，便飄然離去。

…………

縹緲峰上，雲捲雲舒，千姿百態。

再次相見，時光並未在李秋水的身上留下痕迹，風吹過，白衣飄飄，彷彿月宮的仙子降臨凡塵。

「奴婢恭迎主上。」李秋水說著，微微屈膝，低頭一禮。

曹牧雲點頭道：「先帶我去地牢吧。」

「是，主上。」

李秋水立刻在頭前帶路。

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

現如今，地牢之中關押著數百江湖人士。

其中大都是三年前跑來縹緲峰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的武林中人，但是出師未捷，被李秋水用毒一網打盡，都成了階下囚。

「靈鷲老魔，你……」

一間牢房中的大鬍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眼前人影一閃，曹牧雲的手掌便按在了其丹田處，隨後運轉北冥神功，將此人的內力吞噬一空。

「廢柴一個。」

曹牧雲心中如此評價，他隨手將面若死灰，好似生無可戀的大鬍子扔在了地上，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地牢中關押的其他人。

「阿彌陀佛，施主……」

「要殺就殺，老子要是……」

等曹牧雲離開之後，地牢中一片死寂。

失去了內力，無法施展武功的江湖中人，就像手機沒了電，端腦斷了網，鳥沒有了翅膀，悟空丟了金箍棒……

隨後，曹牧雲來到了靈鷲宮的地宮之中，在此參悟武功三載的洞主、島主中，有不少人自認為掌握了絕技，武功大進，暗中串聯，想要謀奪靈鷲宮，干一番大事。

只可惜，這些人還未發動，就被內奸告密，一身功力都成了曹牧雲修鍊的資糧。

夜色深深，靈鷲宮的一間石室中，曹牧雲盤坐在雲床上，正在反覆煉化白天吸收的內力。

如果把人體精氣比作是食材，那麼內功心法就是菜譜，內力就是出鍋的飯菜。

北冥神功就是將做好的飯菜拿過來，然後進行二次加工，弄成一鍋大燴菜。

百鍊之後，曹牧雲控制著北冥真氣灌入了苦海。

漩渦轉動，黑海潮生。

北冥真氣瞬間陰陽二分，萃取出來的精華化作玉液真元湧出，剩餘的殘渣則融入了苦海。

「枯榮交替，四季輪迴，陰陽互根，生死循環，可惜我還未能參悟這一重的奧妙……」

下床，點亮燈火。

曹牧雲取出一本《莊子》讀了起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練武不讀書，終將無望攀登巔峰。

武技、武功、武道，這是一個層層遞進，提升的過程。

就如同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密，都在佛經之中。不是藏於佛經，而是其思想，道理，都包涵在其中。

同理，北冥神功的思想，理論，也在《莊子》一書之中。

曹牧雲細細讀來，丹田苦海如同北冥，玉液真元如海中大鯤，化而為鵬，便是結神脈，搭天橋，橫渡苦海，登臨彼岸的修行。

前方的迷霧消散，曹牧雲看清了下一步修行的方向。

…………

治平十六年六月，玄清真人遊歷天下歸來，在東京城外，受到了趙曙熱烈的歡迎。

此時的趙曙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因為過往重病，加上國事操勞等原因，顯得比常人更加蒼老一些。

皇宮，寶文閣中，趙曙和曹牧雲正站在一張地圖前說著話。

趙曙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滑動，說道：「不想九州之外，還有如此遼闊的疆域。」

「官家心動了。」曹牧雲笑著說道：「我這十年之內，南至天竺眾國，西至波斯歐陸，北至羅剎國，遍訪天下賢人，探求大道，均有所得。海外之文明雖然不及中土，卻也不可小視。」

趙曙點了點頭，雙目之中，滿是對開疆拓土的渴望。

曹牧雲說道：「官家可以效仿宗周之故制，王道法古，分封諸王於海外，卻數萬里蠻夷，化十萬里中國。」

「宗周故制。」趙曙喃喃念叨著。

上古之時，華夏少而蠻夷多。便是現今的齊楚之地，也都是蠻夷所在。

周天子分封天下，封建立國。

以宗室諸姬和天下功臣分封在個蠻夷之地，夏君夷民，數百年時間披荊斬棘，篳路藍縷，方才化夷為夏，有了如今之中土！

趙曙在位的這些年裡，已經有數個皇子長大成人，朝堂之上，暗流涌動。

他想了一會兒后，將這件事暫時拋開，希冀的問道：「真人這十年來，可曾尋得長生不死葯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