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第 十 四 章(3)
石超想到了一個蒙蔽法國人的主意,爵帥上岸后,可先去兩江總督衙門,去見曾制台,必要時,可散布輿論,說他根本不想去台灣,來上海是奉上諭,當曾大師的談判副手,希望盡量不動干戈,在談判桌上避免爭端。「正合我意。」劉銘傳也想先穩住法國人,而後出其不意地去台灣。石超認為這樣最好。由於風浪越來越大,湧起的海浪山一樣撲向船頭,漫過甲板,船體劇烈地搖晃著。這天上午,上海模糊的輪廓在海平靣上出現了。石超懸著的心暫時放下。當海晏號拉響著汽笛駛入港口時,站在甲板上的劉銘傳等人不單看到了曾國荃等一大批官員來迎接,還看到劉盛蛟、朱麗婭。劉銘傳向岸上的的人揮手致意。他身後站著膀大腰圓的親兵汪小洋。他對身旁的畢乃爾小聲說:「你看見沒有?朱麗婭在這!」畢乃爾說:「看來她是去找劉盛蛟了,我們都被她捉弄了。」劉銘傳還要再說什麼,船已經停穩,曾國荃向他拱手,大聲說:「省三兄辛苦!」劉銘傳健步走下舷梯,與曾國荃執手道:「哎呀,怎麼驚動沅浦兄的大駕了?實不敢當。」曾國荃感慨萬分,他們快十年不見了,想起當年金戈鐵馬的日子,他說猶在昨天啊。來不及寒出宣,劉銘傳就急不可耐地問沅浦兄與巴德諾談得怎麼樣了?「與虎謀皮。」曾國荃一言以蔽之,巴德諾刁蠻得很,表面上文質彬彬,吃飯都不露齒,可咬人卻露齒啊!劉銘傳倒覚得應該快刀斬亂麻,既然朝廷已決心不妥協,犯不上與洋人虛與委蛇了。曾國荃稱這也叫先禮後兵嘛!他說劉銘傳來了就好了,洋人聽說他出山鎮台,特別緊張,可見他老兄的虎威了。「我有什麼虎威?」劉銘傳說,狐假虎威罷了。他聽說法夷的艦隊已經封鎖海峽,意在防他赴台?他問此信確否。「是這樣。」曾國荃道,「仁兄怎麼走法,還真要費點周折。」劉銘傳的眼珠子轉了轉,故意大聲說話,讓前來迎接的官員都聽得到,他說,法夷意圖是否在台灣尚且不知,他並不想馬上過海。朝廷的旨意是讓他當沅浦兄的副手與法夷巴德諾談判,談好了也就不必動刀兵了。這一說,曾國荃多少有點意外,便說:「朝廷不是要打嗎?不然要你督辦台灣軍務做什麼?」劉銘傳道,那不過是做個樣子給人看罷了。誰不知道,法夷船堅炮利,我劉銘傳單槍匹馬能打勝嗎?倒不如跟法國人妥協,商量一個雙方都能下得了台的方案,多少給他們點好處,求得個安寧吧。曾國荃大為不滿,哼了一聲,不再理他。石超小聲對劉銘傳說:「此計甚妙,連曾老九都信以為真了,生氣了,說不定上摺子參你一本。」這時一群文武官員才陸續上前來參拜,劉銘傳與眾人抱拳致意。劉銘傳住進了臨時官邸,幾個棍僧在門外,走廊站上了崗,汪小洋囑咐說:「千萬要小心,不準打瞌睡,不準東張西望。」親兵們都答應著。屋子裡,劉銘傳、石超正和劉盛蛟密談。對於劉銘傳來說,劉盛蛟帶來的消息太重要了。朱麗婭從領事館得到了消息,孤拔的兵艦把通往台灣的水道全都封鎖了,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一劉銘傳困在上海。劉銘傳讓兒子放心養傷,他已決定在上海來它個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不靠金蟬脫殼,看來是插翅難飛了。石超也連聲嘆息,比起人家的大兵艦,他們的海宴號太寒酸了。他真不明白,北洋水師里那麼多條兵艦,讓劉銘傳去抗法,他的老師一條也沒捨得給他,連護送他上島都沒派一艘像樣船來……這話多少說到了劉銘傳的心裡,他煩躁低一擺手:「你說這個幹什麼!」從這一天起,劉銘傳像變了個人一樣,不是在跑馬場看賽馬,就是泡在青樓里吃花酒,與妓女們調笑,甚至在賭場里大呼小叫一擲千金地豪賭,更有人把這樣的消息透露給了曾國荃,劉銘傳帶人多次去靜安一帶看一棟法式洋房,看樣子想在上海廣置房地產了,這令曾國荃十分氣憤,他不明白,劉銘傳何時變得如此墮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