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8)
孫臨:「子躍妹妹,國家瀕臨滅亡,我燃指誓節,發誓為大明江山盡忠。」方子躍點點頭,一下子理解了哥哥以智和他的同學們的作為,從此,孫臨的影子不滅地印在她的腦海里。儘管方以智十二分的不樂意,方維儀還是和潘家換了庚帖。方孔炤一任妹妹方維儀操辦,自己樂得個逍遙。方維儀特地上了趟會宮街,請算命的合婚,到城隍廟也求了簽,這才正式決定婚姻。備上允書,述書,內函紅貼,請紅媒人乘轎送到潘家。結婚這天,白鹿山莊張燈結綵。方維儀更是上上下下忙得團團轉。方以智垂頭喪氣,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陳媽在他耳邊輕輕嘀咕著:「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姑姑把你拉扯這麼大,你不要沒了她的一番心意。」方以智想想姑姑含辛茹苦,實在不易,心裡不忍,便又裝出幾分歡喜的樣子。吃過午飯,方以智隨著迎親的轎子來到女方家。新娘子臨上轎時,就開始嚶嚶地哭泣,他心裡想,這醜人還有這般惹人疼的哭腔,見那身段倒還是苗苗條條的,要是那頭蓋巾永遠不揭下來才好。方以智恍恍惚惚騎著馬隨著人流又回到白鹿山莊。剛要進門,大門撲通一聲關上,裡面頓時燒香點燭,放爆竹,打香壇拜謝轎神。一陣忙亂之後,這才開了大門,便有與新娘不犯沖而多子女的四位婦人上來,和身穿綵衣,手執紅燭台的童女二人接轎,扶新娘入門。那接轎的四位婦人用紅布袋兩條在地上輪流翻轉,讓新娘走在袋上。這是方維儀特別的心思,她要讓方家多子多福,代代相傳。進入大堂后,方以智與新娘拜過天地,祖宗牌位。才由一群人將新娘子領到方以智居住的澤園。入了洞房后,方以智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就在白鹿山莊上上下下忙得天昏地轉的當兒。方其義、方子躍弟妹倆仍抱著書本在苦讀。方其義不由得噘起了嘴:「哥哥今天結婚也不給我們放個假,姑姑這心也太狠了。」方子躍說:「姑姑說今天不放假,過幾天再跟嫂子見面。我真想去看嫂子長得什麼個樣,是不是很醜。」方其義:「我都恨死姑姑了。」方維儀正要進來拿她繡的那對鴛鴦蓋子桶,恰巧聽見了這話,就愣在那裡,想聽聽兩個孩子到底要說些什麼。方子躍:「姑姑太可憐了,無兒無女,把我們兄妹當作自己的骨肉疼。你不該說姑姑的壞話。」方其義嘟噥著:「她待我們再親,也不如我的親母親」。方維儀聽了這話就沒有再進屋子,慢慢迴轉身,眼淚禁不住撲簌簌往下掉。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孩子暗暗地分著彼此。這能怪孩子嗎?誰能代替各人的母親呢?唉,之所以要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娘家好,要對得起弟弟和死去的弟媳婦。這麼想著,她又強打起精神,來到澤園新房。新娘端坐在床前。方以智扯掉身上的大紅花,朝桌上一擲,顯得士氣不高。方維儀靜靜地:「智兒,不想看看新娘?」方以智沒好氣地:「有什麼看頭的?」方維儀:「智兒,姑姑為你忙裡忙外,你就這麼不領情?」方以智極不情願地走過來,背過臉,漫不經心地扯掉蓋頭,懶洋洋地瞟了一眼,沒想到眼睛卻發直了。新娘潘翟,貌若天仙,含情脈脈,說不盡的溫柔。方以智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姑姑你為什麼要騙我,天底下竟有這等奇異美貌的女子,卻被我娶回來了。」潘翟愈加羞澀。方維儀:「啊,就這麼誇媳婦,也不害羞。」潘翟向方以智施禮。方以智連忙還禮,望著她傻笑,乘勢拉住她的手。潘翟顯得很窘迫。「別鬧了,」方維儀朝門外喊著:「陳媽,你來把新娘領到我屋裡去吧。」陳媽進來,攙著潘翟朝門外走去。潘翟回過頭朝方以智深情地瞟了一眼。方以智顯得無比的失望,痴痴地站在屋裡:「姑姑,今晚,您不是讓我結婚嗎?怎麼把新娘子又收藏起來了?」方維儀嚴肅地:「智兒,今天只是完婚,可並不是同房。什麼時候該圓房了,那是以後的事,早點休息吧。」方維儀走了。方以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這時,周歧、孫臨、方文三人悄悄溜了進來。周歧推推方以智:「弟媳婦呢?」方以智:「她晚上在清風閣跟姑姑睡去了。」方文:「侄媳婦長得到底有多醜?」孫臨:「密之兄,嫂子即使長得丑,你也不能把她扔到姑姑房間里去呀。」方以智突然大笑起來,眾人不解,他這才說:「我這老婆呀,羞花閉月。」三人將信將疑。孫臨慢條斯理地:「我就不信你姑姑偏把一個仙女說成是一個醜八怪,可我也始終不相信維儀姑姑會給密之兄娶一個醜八怪。可既然是仙女,你為什麼還在這發獃?好端端把一個美人送到姑姑那裡,卻不享受今夜良宵。」方文大腿一拍:「慢,我有些明白了,姑姑這樣做大有深意。」周歧一點就通:「一來煞煞你的性子,二來樹立媳婦的權威,讓她將來好管束你,這三嘛……」方文:「我有經驗,怕我密之賢侄,年齡尚幼,夜夜巫山**,傷了身子骨子。」眾人笑鬧一團。方以智興起,大叫一聲:「喝酒,請稍等,我去伙房偷酒偷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