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二集(6)
優優那一刻心跳幾乎停止:「他走了?他上哪裡去了?」「他去年就到北京去了,去武警拳擊隊了。現在在北京公安學院上學呢。」「去年就走了?」優優不敢相信地看著老教練,「他,他昨天不是還和您在一起嗎?昨天我看見他了。」「啊,他放寒假,去老家看他姑姑。他十歲以前一直跟他姑姑一起生活,十歲以後才到仙泉體校來上學的。這是他走以後第一次回體校來看看大家,今天又回北京去了。他馬上就要開學了。你找周月有什麼事嗎?你那事派出所幫你處理好了嗎?」優優說不出她找周月有什麼事情,她說不出那個真實的事由。但老教練的目光似乎還在等待,這讓她不得不再一次從昨天說起。她說:「……昨天,昨天的事,我想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老教練和善地笑笑,說:「不用謝了,你沒事就行了,以後太晚了可別再一個人上街了。」優優點頭,說:「我想,我想當面再謝謝周月。周月真的去北京了嗎,他真的去了嗎?」老教練說:「啊,真的去了,他現在是北京公安學院的學生。這樣吧,以後我要是見到他了,我一定把你的意思轉告他,好嗎?」優優再也想不出別的話了,她能做的表示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領情地點頭,然後說一句:「好吧。」仙泉街道晚上老教練把優優送出體校大門,又陪她一邊閑聊一邊走完了那條一到天黑便冷清無人的馬路,從老教練的口中優優終於知道了周月的大致身世。老教練:「周月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他是一個在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五歲以後才被山裡的一個遠房表姑收養過去了。他那樣單薄的身板,本來不是個打拳的材料,但他後來打了,他是一個特別執著、永不服輸的人,後來,他成了全國的少年冠軍。武警體工隊看中他了,他們帶他去了北京。他本來可以打出更好的成績,可惜,在一次訓練的時候他受傷了。雖然,拳還是可以繼續打,但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麼發展了。所以,他退役了。他考進了北京的公安學院,現在,他成了一個大學生了。他以後會有出息的。」他們走到了熱鬧的街口,老教練站下和優優告別:「你家在那邊?那好,我就不送你了。見到周月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他的。再見吧。」優優:「再見。」他們分了手。優優目送老教練的背影遠走。陳可畫外音:「老教練的話讓優優更加覺得,周月是那麼可親可近。他和自己一樣,從小沒有了父母,他和自己一樣,做事執著認真。但是他已經走了,他早已不在這裡,早已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城市。」優優家夜優優走回她家的巷子,夜色已深,巷子里寂靜無人。優優走進家門后看到的情形,與下午那間火鍋店幾乎一樣,地上凌亂著砸碎的水壺和茶杯,還有弄濕的棉被和枕頭。床上同樣狼藉不堪,鋪蓋大多扔到地上。那面新衣櫃的鏡子,不知被什麼砸了一下,已經四分五裂,似掉未掉地敷衍著櫃門。姐夫不在了。姐姐坐在亂糟糟的床上,臉上沒有淚,表情卻在哭。一對鄰家的老夫婦正在幫忙收拾著一地破碎,同時好言安慰著優優的姐姐。老婆婆說:「志富平時不是不喝酒嗎,咳,這男人一醉了什麼都幹得出來,他以後要動不動就喝醉,這日子可真沒法過了。」老伯伯嗔著老伴:「哎呀,你少說兩句不行嗎?都這樣了你還火上澆油啊。」他問優優姐姐:「志富又到哪裡去了?我一會兒替你去找找他,等酒勁過了就沒事了。」這時,他們都看到了優優目光驚愕地從門外進來,優優看著這個已被砸爛的家。老婆婆沖優優責罵道:「哎呀,這小祖宗還知道回來呀,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你惹的禍吧,你看你把你姐姐氣成什麼樣了!」優優上去抱住姐姐,她想安慰姐姐,但姐姐推開她,哭著在她臉上摑了一掌。姐姐:「你還知道回來,你把我氣死了!」姐姐哭起來了。優優捂著臉跑出門去,老伯伯在她身後喊道:「哎,優優,你去哪裡呀?」優優家外夜優優跑出巷子,跑到了冷清的大街上。仙泉火車站夜優優跑進了火車站大廳,她站在牆上巨大的列車時刻表下仰頭凝目,她的視線停在了北京那兩個紅色的字跡上。優優低頭,她的手上拿著裝有火鍋店房租的那個紙包,她把紙包打開,裡面是一疊整齊的鈔票。田野清晨一列火車呼嘯著汽笛,朝著北京的方向急速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