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三集(1)

列車白天列車駛入北京，優優透過列車寬大的車窗，看到了北京城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和晴朗無雲的藍色天空。北京白天陳可乘坐計程車在建國門附近的二環路上由南向北行駛，他透過車窗看到一列進京的火車從遠處的鐵路橋上緩緩駛過。陳可畫外音：「優優也說不清她究竟為什麼要去北京！登上那列清晨起程的列車時她心裡非常激動，那激動甚至還帶了一點誓不回頭的傷感和悲壯。後來優優向我回憶過那時的心情，她說她離開家是覺得這個家再也沒有她的位置。這個家，從內容到形式，都已支離破碎。或許，是因為她又想到了周月，並且不可抑制地，想要見到周月。因此，她的遠行似乎就有了某種私奔的意味，或許她心中的那點悲壯，即是由此而生。讓我惟一可以理解這個選擇的，是優優的年齡。她當時只有十八歲。十八歲的女孩對一切都充滿幻想，把一切幻想都當做伸手可觸的現實。她知道周月在北京的公安學院上學，她毫不懷疑自己一到北京就能夠找到周月。」北京火車站白天優優兩手空空，走出了北京火車站，她東張西望漫無方向地向前走著，每一步都有些新奇和慌張。陳可畫外音：「她甚至沒有懷疑，只要找到周月就會找到她渴望得到的同情和安慰，渴望得到的保護和愛情。她無意間把自己寒來暑往不斷在內心積蓄的那份愛情，當做了他們兩人彼此的共鳴。她忽略了這份愛其實僅僅是她自己的一個**，她忽略了這份愛的另一方從一開始就從未走進來過。儘管，這份愛在她義無反顧地離家出走時已經超越了男女之情，似乎帶有了親情的性質——優優後來向我描繪了她的下意識，她說她那時覺得周月就是她的一個小哥哥，是她從小相知相熟的親弟兄。」北京長安街白天優優從北京站正面的路口拐上了長安街，她從東單口一直走到西單口。她真的看到了嚮往已久的**。她在西單口盲目地向右拐彎，沿著西單大街往西的方向走去。她沒料到北京有這麼廣大，走到太陽西斜也沒走出市中心的繁華。一路上她不斷執著地打聽詢問：「請問您知道北京公安學院在哪裡嗎？」無奈男女老幼皆是搖頭不知。也有少數路人熱心好事，也都是語焉不詳方向亂指。陳可畫外音：「當然她很快就知道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當對北京的好奇漸漸冷卻之後，一腔希望也隨之破滅，優優於是開始想家，開始想念姐姐和阿菊，也想念她家的那條巷子……甚至，還想念除了埋頭生意很少與她交流的姐夫。」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優優疲憊不堪地在街頭行走，不知去向何方。她看到街邊有一家小飯館賣餃子，便走了進去。小飯館晚上當優優吃完餃子結賬時，她嚇得差點叫了起來：「啊？十二塊？怎麼這麼貴！」服務員說：「餃子三十塊一斤，你吃了四兩，四兩十二塊，沒錯。」優優只好心疼地從紙包里拿錢。小旅館晚上優優在一家小旅館里問價錢，服務員說：「最便宜的？三個人一個屋，每張床三十塊錢一天。」優優：「三十？還有更便宜的嗎？」服務員：「沒有了。」優優：「附近有嗎？」服務員：「沒有了，這片兒我們是最便宜的了。」優優猶豫了一下，只好再一次拿出了那個裝錢的紙包。旅館房間晚上優優躺在被窩裡，同屋有兩個女人不停地吵嘴。優優無法入睡，她悄悄地掉了幾滴淚，品嘗著獨自離家的滋味。小旅館白天優優早早起來，走出旅館，出門前她向旅館的服務員問道：「請問，你知道北京公安學院在哪裡嗎？」服務員一臉茫然：「公安學院？不知道。」北京街道白天優優繼續在街頭詢問，被問的人和前一天一樣，個個搖頭。北京街道晚上優優在街邊一個小攤上買了兩個餡餅。她數了數紙包里剩餘的錢，然後把錢小心放好。北京街道白天優優走出小旅館繼續尋找。她問了一個交通民警：「同志，我要找北京的公安學院，你能告訴我在哪裡嗎？」民警上下打量她：「北京公安學院？你是哪來的？」北京公安學院白天一位姓黃的老師帶著優優來到學生宿舍，學生宿舍看上去已是空樓一座，幾乎每間屋子都是鐵鎖掛門。黃老師向優優解釋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們這學期安排到公安基層單位實習，一開學就全都分下去了。」正說著，他們突然發現有間房子屋門開著，裡邊有個學生模樣的人正拿著一堆東西，匆匆出門要走，黃老師連忙叫住了他。「哎，同學，你知道周月分到哪個單位去了嗎，是去密雲縣局了吧？」學生說：「周月呀，沒有，好像分到公安處去了。」黃老師：「公安處？」他看一眼優優。公安處黃昏公安處就藏在一條最不起眼的衚衕里，門臉也平實得像一座普通的舊院，雖不寒酸破爛，也不顯山露水。在傳達室里值班的是個沒穿警服的老頭兒，正在一絲不苟地分發報紙，他頭也不抬地應付著優優的詢問，夾帶著衙門式的漫不經心。可當聽到周月這個名字之後，那老同志的態度立刻變得認真關切起來：「你找周月？你是他什麼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