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三集(4)

醫院走廊白天優優端著臉盆走出水房，迎面碰上一位年輕姑娘，姑娘向她問道：「對不起，麻煩你知道不知道公安學院的周月住在幾號病房？」優優：「周月，知道啊，你跟我來吧，你是他同學嗎？」姑娘：「啊，不是，我是政法大學的，是他朋友。」優優突然站住：「朋友？你是，是他女朋友嗎？」姑娘笑笑：「啊，不，我們是好朋友。」優優馬上笑了：「噢，我也是周月的好朋友，我是他老鄉，專門過來照顧他的。」優優熱情地帶著姑娘向病房走去，同時自我介紹：「我叫丁優，你呢？」姑娘：「我叫梅肖英，叫我小梅就行。」優優：「你叫我優優就行。」兩人一見如故地並肩走進病房。病房白天幾個年輕醫生陪著主任醫師胡醫生來看周月，檢查他頭上的傷口。胡醫生：「還不錯，傷口癒合比較好。」李醫生：「精神好像也好多了。」王醫生：「血壓心電圖這幾次查都正常了。智力也大有長進。」胡醫生：「進行藥物治療的同時，你們要注意循序漸進地實施一些心理誘導，對他的思維反應進行一些測試，過一陣我們再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其他醫生對他的意見頻頻點頭。胡醫生目光慈祥地凝視周月，他問周月：「周月，你好嗎？聽得見我說話嗎？聽見了就點點頭。」周月茫然地看他們，但點了頭。幾個醫生對視一笑。胡醫生又說：「周月，我問你，一加一等於幾？你現在頭還疼嗎？能說話嗎？說不了就點頭，是幾就點幾下頭。」周月沒有點頭，只是看胡醫生。王醫生把胡醫生的提問又重複了一遍：「一加一，等於幾？」周月嘴巴一張，居然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二。」醫生們看上去深受鼓舞，都很高興，胡醫生進一步要求：「周月，你把左手抬起來給我看看，左手！」周月沒動，皺著眉頭在分辨什麼。胡醫生又連續地，把要求重複了兩遍，並且舉起左手示範給他看，當他們失望地快要放棄的一刻，周月突然顫巍巍地舉了手。醫生們同時鬆了口氣，微笑無言。儘管周月舉起來的，是他的右手。王醫生：「周月，那是右手，左手是這個。」周月傻傻地換了手。胡醫生點了點頭，表揚孩子似的表揚了周月兩句：「好，周月，你真行！好了，手放下來吧。」又交代其他醫生，「要多和他說話，多說才能讓他恢復語言能力，說不定哪句話就把過去的記憶帶動起來了，要多說。」醫生們一邊分析研究著，一邊走了，王醫生囑咐優優：「你沒事要多跟周月說話，啊，沒話也要找話，多用語言交流對他恢復記憶有好處，知道嗎？」優優：「知道了。」醫生們走了，優優靠近床前，學著醫生的口氣，說道：「周月，二加二，等於幾？」病房白天公安學院的黃老師帶著一幫同學來看周月，他們圍在周月床前，一個換一個地試圖讓周月認出自己，但周月面對眾人的七嘴八舌，茫然地左顧右盼，像環顧一堆完全陌生的人。黃老師：「周月，我再問你，你是咱們學院學生會的體育部長，你還記不記得了？也忘啦！你當體育部長以後召集的第一個會我參加了，還有印象嗎？」周月苦苦思索，並無印象，他疑惑地反問：「我……當過部長？」同學甲：「周月，你上鋪睡的是誰，記得嗎？」周月搖頭。同學甲：「是我呀，我睡你上鋪！」周月：「在什麼地方……睡上鋪？」同學甲有些氣餒，同學乙搶上來說：「周月，剛開學那天我朝你借了一百塊錢買飯票，你忘沒忘？你要忘了我可就不還了。」大家都看周月，等他回答。周月也看大家，半天才不無害怕地說：「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呀？」每個人都很泄氣，都很失落，似乎沒人能創造奇迹，面對周月的稀里糊塗，大家只能面面相覷，彼此搖頭感嘆幾句。優優也暗暗地在一邊嘆了口氣。陳可畫外音：「優優常想：周月也許真的一輩子都治不好了，但優優也想好了，就算她是在照顧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就算周月一輩子都這樣糊塗，她也願意嫁給他。」醫院走廊白天飯來了，優優在為周月打飯。陳可畫外音：「優優覺得他們這樣生活挺好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深。她暗下決心，她要這樣服侍周月一輩子，掙錢養活周月一輩子。」病房白天優優照顧周月吃飯，周月已經可以自己端著碗吃一些干食，吃完后，優優拿毛巾讓他擦嘴，見他自己擦不幹凈，優優又幫他擦了一遍。優優：「今天飯菜味道怎麼樣？」周月：「啊？」優優：「味道怎麼樣，今天飯好吃嗎？」周月點頭：「唔。」優優：「你就不能多說兩句？多說兩句，好吃嗎？」周月看她，不知該說什麼。優優疼愛地用手摸摸周月的頭，說：「你呀，真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