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三集(5)

醫院花園白天優優扶著周月在花園散步，她不斷地指著這樣花那樣草，對周月說著什麼，周月忽而迷茫忽而點頭。陳可畫外音：「每天，優優都要從早到晚不停地和周月說話，像對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那樣不停地教他。周月每說出一句這樣或那樣的話來，優優都猶如中獎般地興高采烈。」醫院腦電圖室白天周月在做腦電圖掃描。優優扶著周月走出腦電圖室，醫生們在他們身後看著掃描圖商量著什麼。陳可畫外音：「雖然醫生們還是保守地評估，說周月現在的智商，僅止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但是，優優還是能感覺得到，周月對語言的反應速度和準確度，恢復很快，優優與他互相交流的日常生活用語，他不僅大部分可以聽懂，甚至還可以用相對複雜的片語進行回應了。」病房白天周月剛剛吃完午飯，優優一邊幫他擦嘴擦臉，一邊問他：「味道怎麼樣，好吃嗎？」周月點頭。優優又問：「到底好吃不好吃，啊？」周月突然說了句：「咸。」優優興奮地：「咸？咸是什麼？」見周月回答不出，優優誘導道：「是不是口味特別重，吃了特別想喝水那種感覺？」周月：「唔。」優優鼓勵地說：「對，那就叫咸！如果反過來，如果菜沒有味道，吃在嘴裡什麼味都沒有，那叫什麼？」周月一時回答不出。優優：「那叫淡，淡，知道嗎，鹹淡！你說一遍，鹹淡！」周月背書般地重複了一句：「鹹淡。」同時目光朝門口移去，優優回頭去看，看見門口站著一位年輕的姑娘，原來是小梅來了。小梅先沖優優笑笑，然後走進屋子。她給周月帶來了水果和一束鮮花，她把鮮花水果交給優優后，問周月：「周月，你好點了嗎，記起我是誰了嗎？」周月看看小梅，又看看優優。顯然，他認不出小梅是誰。優優說：「她是小梅，是政法大學的，是你的好朋友，來看過你好幾次了，想起來了嗎？」周月說：「想起來了，她來看過我好幾次了。」優優：「那她是誰，你到底想起來什麼啦？」周月：「她是小梅。」優優：「你們怎麼認識的？」周月：「她來看我。」優優：「你們以前怎麼認識的？」周月想了想，搖頭。優優：「你們在網上認識的，小梅是你的網友。」周月茫然地點頭。優優沖小梅無奈地一笑。小梅也對優優無奈地笑笑：「他還是沒想起來。」優優說：「他受傷以前的事都忘了，受傷以後的事，都能記著，你說怪不怪。」小梅：「這說明他大腦的記憶功能其實沒被破壞，只是大腦的信息系統發生紊亂了，把過去儲存的信息丟失了，或者那些信息雖然還在他腦子裡，但檢索功能混亂了，所以找不到了。」優優見周月在聽她倆說他，於是停住話頭，對他說道：「小梅又給你帶了好多水果來了，我現在給你削個蘋果？」周月馬上高興地：「好。」醫院走廊白天優優送小梅出來，兩個人像姐妹那樣邊走邊聊。優優：「你說，他會好嗎，他大腦的檢索功能還恢復得了嗎？醫生說他現在只有七八歲小孩那樣的智力。」小梅：「也許能吧，周月是一個能創奇迹的人，他小時候營養不好，身體瘦弱，可他後來成了一個拳擊冠軍。他練拳擊耽誤了文化課的學習，可他後來還是考上了大學。只要他認準的事，他就一定會幹到底的。我相信周月。」優優：「可他現在，現在就像一個離不了大人的孩子。醫生說這個病有時候會很難治，十年八年都好不了的，有的一輩子都好不了。」小梅：「我想，要打開他的記憶總會有一把鑰匙，只是我們現在都沒找到這把鑰匙。」優優：「這把鑰匙，該到哪兒去找呢……」她們邊聊邊走下樓。醫院花園白天優優送小梅走出病房樓，她們穿過花園向醫院大門走去。小梅：「周月以前跟我提到過他在老家還有一個姑姑，他小時候就是和姑姑生活在一起的。我已經把這個情況跟他們公安學院的老師說了，如果能找到周月的這位姑姑，把她接到北京和周月見面，也許對周月恢復記憶會有好處。因為無論什麼人，無論這個人後來經歷過什麼，但從大腦發育的過程來說，只有童年的記憶才是最難磨滅的。」優優：「我現在就老和周月玩捉迷藏、過家家什麼的，我不知道他小時候是不是玩過這些。」小梅停住腳步，感激地望著優優，她說：「辛苦你了，優優，我代表周月的朋友，代表每個愛周月的人，感謝你。」優優似乎覺得這話見外了，她說：「謝什麼，我也是周月的朋友。」停了一下，優優低頭說：「我現在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讓他早點好起來。」小梅點點頭，說：「我會向公安學院的老師和領導說的，你是一個很盡職的……很盡職的護理員。」優優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