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三集(6)

小梅：「再見。」小梅走了。優優還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把那個難以下咽的詞吐了出來：「護理員？」醫院花園白天優優陪周月在花園散步。周月像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優優卻滿懷心事，一路沉默不語。周月指著天上的飛雁，孩子似的問：「這是什麼？」優優沒有回答，她突然問周月：「周月，你說，我是你什麼人？」周月沒明白她的意思：「你？你是優優呀。」優優：「我知道我是優優，優優是我的名字。我是問你，我是你什麼人？」周月：「你，你是對我好的人。」優優想了一下，微微露出些笑容，又問：「我為什麼要對你好？」周月傻傻地說：「因為……因為你喜歡我，因為你對我好，你要給我治病。」優優不知往下該怎麼問了，她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嗎？你知道你是誰嗎？」周月近乎痴獃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我是誰？」他反問優優：「我是誰呀？」優優說：「你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嗎？」周月出乎優優意外地馬上有了回答：「知道。」優優一愣：「你從哪兒來？」周月指指那座灰色的病房樓，朗聲答道：「從那裡。」優優笑著搖頭：「不是，你是從公安學院來的！」「公安學院？」周月愣著。優優又說：「更早的時候，你是從仙泉來的。仙泉，還記得嗎？那是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是很美很美的一座小城。」周月思索：「仙……泉？」優優說：「你是從仙泉體校來的，你是個打拳的，知道嗎？打拳！」優優擺出了打拳的架勢，並且真的在周月的前後左右揮舞雙拳，步伐跳躍，做了一套組合套路。在優優記憶力和模仿力最好的年齡，她幾乎天天要去拳擊館看周月打拳，學周月打拳，那些基本動作、基本步伐，雖然隔了數年，但照貓畫虎，意思不離**。她一邊做著動作，一邊在嘴裡學著教練的吆喝：「嘿，移動起來！注意保護，左勾拳！右勾拳！刺拳！動作快點。咳，你太笨了！」無論優優怎麼比比畫畫，怎麼蹦蹦跳跳，怎麼吆喝叫喊，但周月總是無動於衷地看她，他甚至面帶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幹嗎？」他看上去真的搞不懂優優這樣瘋瘋傻傻一通折騰，究竟是幹嗎。優優折騰了一會兒自己也累了，也覺得那樣子很傻，終於勞而無功地停了下來，除了重重地喘口氣外，瞭然無趣。優優：「笨！」見周月有些委屈的樣子，她又笑了：「那咱們還玩捉迷藏吧。」周月馬上來了興趣：「好！我背過身去，你趕快藏吧，你藏好了嗎？」優優看他幼稚童貞的樣子，開心地笑了一下，藏進旁邊的樹叢里去了。周月：「你藏好了嗎？」他轉過身來，開始到處找她。病房早晨周月剛剛吃完早飯，護士長走了進來，大聲問道：「周月，你吃完了嗎？早上的葯也吃了嗎？今天帶你去讓專家會診，待會兒王醫生過來接你。」周月問護士長：「優優也去嗎？」護士長：「優優不去。」說完便走了。周月馬上看優優，目光依依不捨。優優沖周月笑笑，說：「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好好聽醫生的話，啊！」周月聽話地點頭。病房白天優優一個人坐在窗台上，默默地發獃。周月走了，她萬分寂寞。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窗台上站了起來。公安學院外白天優優從公共汽車上下來，走進公安學院的大門。公安學院男生宿舍白天黃老師帶著優優來到周月的宿舍，在他同意和在場的情況下，優優看了周月擺在宿舍里的生活、學慣用品及書籍一類的物件。她在床上床下找了半天，無甚收穫。最後她看到周月有一隻皮箱，箱上有鎖，優優看看老師，黃老師攤開手表示自己不便、也無權將它打開。優優又指指床上捲起的鋪蓋，問老師：「那這個能打開看看嗎？」老師點頭：「行吧。」優優緩緩將鋪蓋打開，她眼前一亮，她看到了卷在鋪蓋里的一件紅色的運動短衫，那短衫已然很舊很小，估計是周月當內衣穿的。這也是優優自己經歷中的一件舊物，優優一眼就認出它了。四年前她曾將這件紅色運動衫故意塞在拳擊館的長凳下面，因此獲得了與周月第一次對話的機會。優優展開了這件紅色短衫，短衫的胸前，印著「仙泉體校」四個頗有紀念感的大字。公安醫院病房白天優優回到醫院時周月已經回來了，他回來見優優並沒等他，像個孩子那樣賭起氣來。周月：「你怎麼不在這裡了，我還以為你在這裡等我呢。」優優：「對不起，對不起，我出去辦點事，今天會診專家都說什麼了？你回來多久了？」周月還有些生氣，他沒好氣地說：「我早回來了。我還等你帶我去花園玩兒呢。」優優抱歉地：「好好好，我帶你去玩兒，我帶你去玩兒。哎呀，快吃午飯了，那咱們下午去玩兒，好嗎？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