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五集(2)

小梅：「沒有，我已經畢業了，正在準備考律師證呢。」優優：「你要去當律師？」小梅：「不，我分到司法局下面一個研究所去了，不幹律師也可以考證的。」優優：「噢。」公安處門口傍晚優優在傳達室坐著，方科長從院內走出來，見到優優，說了句：「啊，你跟我進來吧。」公安處一間辦公室里傍晚方科長坐在辦公桌前給公安醫院打電話，優優站在他對面等著。方科長：「喂，公安醫院嗎？您是醫院總務科嗎？喂，我是公安處啊，我想問一下，我們請的一個護理員，就是在你們那看病人的一個小保姆，現在病人已經出院了，我問一下這個小保姆在你們那兒還欠沒欠伙食費和住宿費呀……」當方科長嘴裡蹦出小保姆三個字時，優優臉上難受了一下，但她沒有做聲。方科長轉頭問她：「你叫什麼來著？」她平靜地答了一句：「我叫丁優。」方科長繼續打完了這個電話：「她叫丁優，沒欠什麼錢了是吧，好，謝謝你啊。」方科長掛了電話，從抽屜里取出錢來，對優優說：「一共是三個月零十天，對吧，前三月的工資已經給了，就是這個月的錢還沒給，對吧？這個月連今天都算上一共是十二天，所以一共是三百四十八塊四毛，你數數。」方科長將錢一張一張地交到優優的手心裡：「一百、二百、三百、四十，還有八塊，這是四毛。」他問：「都結清了吧？」優優：「……結清了。」陳可畫外音：「優優兩隻眼睛都濕了。好像她的那些愛，那些幸福，那些幾乎觸摸到了的幻想，全部化做了這幾張半紅不紅的票子，數完了，也就完了。錢就是這麼一種東西，可以把人間的一切，全都結清！」結完了賬，優優站著沒走，方科長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優優遲疑一下，問：「你，你們這裡，有人知道周月的老家在哪裡嗎？」方科長搖頭：「不知道，周月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他是實習的。你找他有事嗎，是不是你有什麼東西還在他那裡？」優優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遺憾地搖搖頭。公安醫院保姆宿舍傍晚優優回到醫院，回到地下室那間宿舍收拾行李，她意外地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發現了一點紅色，她將上面的衣服移開，她看到的紅色，原來就是那件仙泉體校的運動衫。她把那件半舊的紅衫拿出來，凝視片刻，然後仔仔細細疊起來，重新藏進了自己的提包里。街道傍晚優優提著這隻提包，走出公安醫院的大門，走上夏日黃昏的街頭。街頭公用電話亭傍晚優優給她的姐姐打電話。當優優聽到姐姐的聲音時，禁不住突然流了淚，但她只是短促地哽咽了一下，就馬上把眼淚擦掉了，換上了平穩的聲音。優優：「姐，我，我沒事。我想你們了。沒事，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姐，你身體好嗎，我姐夫好嗎？我呀，我那工作……已經幹完了。我呀，我想，現在先不回去，我想在北京再待一陣，看能不能再找個工作干。你放心吧，我沒病。我現在住在……住在一個單位的宿舍里。有，有食堂……有，有熱水，姐你放心吧。姐，你現在身體好嗎……怎麼了，那你去醫院查過嗎……什麼，你懷小寶寶啦！你真的懷小寶寶啦！」優優真的笑起來了，雖然臉上的淚珠還掛著，但她驚喜得差點跳起來：「什麼時候懷上的？什麼時候能生啊……好不容易懷上幹嗎要打了去？姐夫不同意，我也不同意！醫生讓你吃保胎葯那你就吃啊……貴就貴，我有錢，我馬上把錢寄回去！」郵局傍晚優優匆匆走進郵局。優優在郵局營業員的指點下填了寄款單，然後將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只留下少部分，大部分都隨著單子交給了營業員。她看著營業員交給她的寄款憑證，心裡感到無比快樂。小旅館晚上優優住進一家二十元一個床位的簡陋的旅館，她晚上睡覺前又把那件紅色運動衫拿出來看。那一夜她就把那件運動衫貼肉穿在自己身上，如此想像著與周月相擁而眠。那一夜優優果然做了好夢，那個夢簡直就像她和周月在醫院裡互相為伴的紀實電影——他們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遊戲，他們真的就像一對相依為命的恩愛戀人。她照顧他，也愛他；他順從她，也依賴她。每一個清晨，每一個午後，每一個黃昏，周月都屬於她。那夢的結尾不夠理想，問題同樣出在太過紀實，它毫不留情地表現出周月病好之後，突然對她漠不相識。她喊他，叫他，追他，但他不理她，只是回頭漠然一望，然後離開她走了，一下子再無蹤影。優優哭了起來。她哭醒了，醒來后她急急地穿衣服下床追出門去，一出門看到旅館無人的走廊才發覺這已不是醫院。天還沒有全亮，四周靜靜無聲。她靠著走廊的牆壁慢慢蹲下，無聲地抽泣起來。街頭白天優優買了份報紙，站在街邊瀏覽上面的招工廣告。某工程公司白天優優在這家只有三間小屋的小公司的辦公室里，見到了公司的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