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十三集(4)

凌信誠低頭看看桌上的合同，林律師遲疑一下，探問：「信誠，你要不要再仔細想一下，再考慮考慮？今天可以先不簽，等明天再……」凌信誠動作沉重地拿起桌上的筆，林律師與大家對視一眼，李秘書和韓律師幫他翻開了合同，凌信誠在合同上慢慢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凌信誠家外白天司機老楊開車載優優回到信誠家。老楊幫優優打開汽車的後備箱，優優取出放在裡邊的玩具。在這輛豐田車的後備箱里，玩具的一邊，還觸目地放著一桶汽車防凍液。凌信誠家白天優優走進家門時律師等人已經走了，她看到凌信誠在客廳的沙發上木然獨坐。優優小心地看著信誠的臉色，直到她膽怯地走到信誠面前不遠，信誠才發覺優優進來，他抬頭看優優，良久，才沉悶地沖她笑了一下。凌信誠家乖乖的房間白天信誠和優優一起來到乖乖的房間，優優手裡拿著玩具，她一見到孩子就馬上沖他遠遠地微笑，甜甜蜜蜜地叫：「乖乖，乖乖，你看，這是什麼呀，這是阿姨今天給你買的……你要嗎？」乖乖瞪著眼，看著優優手上的玩具，很動心的樣子，但看到優優的臉孔，又有些膽怯。信誠把乖乖從保姆手上接過來，抱著他一點點靠近優優，但越靠近乖乖就越往後躲，信誠伸手拿過優優手上的玩具，放在乖乖手上，乖乖這才笑了。大人們也全都鬆了口氣，跟著笑起來。信誠見兒子終於接了優優的禮物，便趁孩子高興問他要不要讓阿姨抱抱，優優也配合地沖孩子笑著，做出要抱的動作。從乖乖的面部表情上看，他對優優的恐懼顯然略有緩解，優優便端出笑臉沖他走來，伸出手想要抱他，不料乖乖突然再一次發出了驚聲尖叫並隨之號啕大哭起來。保姆馬上義無反顧地過來接了孩子，躲開優優哄著他出去了。信誠一臉失敗感地看看優優。而優優的表情，不知是失望還是惱怒，變得面目鐵青。郊區某農村打麥場白天司機老楊正哈在掀開車頭蓋子的豐田車前修理車子。優優和陳可在打麥場一隅邊走邊聊。優優：「那次吵架以後，信誠對我確實比以前更好了，因為以前他每天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我怎麼樣，我上次一跑，他才覺得有點離不開我了。」優優說完，笑笑。陳可也笑笑，問：「他為什麼離不開你了？」優優想了想，說：「因為……我對他好呀。」陳可：「怎麼好法？」優優：「他累了我給他捏肩捏腿，他餓了我隨時隨地給他做好吃的。他現在特別喜歡吃我做的飯，他家阿姨不太會做飯，他現在也不想出去吃飯館的飯了，飯館的菜油太大。」凌信誠家白天老保姆走到二樓起居室，看到信誠正在看書，她問：「小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信誠抬眼，悶悶地想了半天，說：「我想吃餃子。」老保姆：「好，我給你去買。」信誠：「我想吃優優包的餃子。」老保姆：「優優？優優不在。」信誠：「她什麼時候回來？」老保姆：「誰曉得呀，前兩天還說天天給你做飯，可這兩天又天天到外面去瘋，做什麼飯了呀。這種年紀的女孩子，都沒長性的。要不，我給你包？」信誠：「還是等優優回來再包吧，反正我不餓。」老保姆既失落又無奈地轉身。郊區打麥場白天陳可與優優繼續聊著。陳可：「所以他就離不開你了？」優優：「是啊，他說我不給他捏背他就睡不著覺了。」陳可：「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優優：「因為他對我好，對我姐姐姐夫好，做人嘛，總要一報還一報。」陳可：「就為了報答他？」陳可停了一下，又問：「你愛他嗎？」優優怔了一下，低頭迴避：「我現在，沒資格愛不愛的。」陳可：「……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周月？」優優不做聲，半晌，才言不由衷地說了句：「沒有。」陳可：「還是因為那個孩子？那孩子還是不能接受你嗎？」優優：「好點了吧。我這一陣盡量忍著，盡量討好他。可能好點了吧。」陳可：「我上次說得沒錯吧，只要你對他表示友善，他一定能慢慢改變的。這叫做真情互動嘛，其實這都是人之常情。我上次不是讓你給他買點玩具，買點好吃的嗎，或者跟他做做遊戲逗逗他玩兒，他有一歲多了吧，他都愛玩什麼？」優優：「這些方法我都試過，沒用。我買了玩具給他，他躲著不敢來接，只能讓信誠和阿姨轉交給他。他從他們手上接過的玩具，恩德又不會記在我的頭上。我給他買吃的也是一樣，吃完喝完，見著我照樣緊張。」優優搖頭嘆氣：「真沒見過這麼泡不開的孩子，不知是不是隨他老娘。」陳可：「按說，一歲左右的小孩子一般還是好調養的，而且那孩子我看還是挺可愛的，不算脾氣古怪的那種。」優優嘆口氣：「孩子再好，也不是我的。」停了一下，她又嘆了一口氣，「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這輩子都當不了一個真正的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