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8.第 8 章

「老爺,夫人,少爺醒了。」前來稟報此事的下人腳步輕快,語氣中滿是喜悅。

安國公和國夫人聞言,自是喜出望外。雖然太醫早說過藍承宇沒有性命之憂,至多一兩日就會醒來,但他們還是無法不擔心。藍承宇打小兒身子骨便健壯,鮮少生病,更別說是受這麼重的傷了,他們實在很難適應自家兒子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樣子。

夫妻倆只此一子,對藍承宇的重視程度,自不消多說。才剛收到消息,兩人就迫不及待地趕到了藍承宇的房間。

藍承宇才剛悠悠轉醒,正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因著失血,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但總體情況比寶絡要好得多。

「承宇,你可算是醒了。若你再不醒,只怕阿娘都要親自衝進宮去,把那個害你受傷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了。」安國公夫人率先開口。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向來沉穩的安國公將這句話一連說了兩遍,可見其心情有多激動。

藍承宇的眼珠子轉了轉,隨著安國公與國夫人的話,他終於想起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縱然藍承宇再是早熟,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一想到那一幕,他就不由渾身發顫。

「寶絡……長壽公主,她……怎麼樣了?」藍承宇稚嫩的嗓音中帶著些沙啞。

安國公夫人沒料到藍承宇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寶絡的情況,怔了怔。不過,想到自家兒子就是為了救寶絡,才受的傷,安國公夫人也就漸漸釋然了。

「不好,很不好。長壽公主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太醫說,她的身子正一日日的虛弱,若是再找不到法子讓她醒來,怕是……」她搖了搖頭,唇畔劃過一絲嘆息。

藍承宇聞言,呼吸變得沉重了不少,安國公夫人連忙安撫自己的兒子:「聽說,太子已經派人去請國師了,若是能將國師請來,長壽公主想來就沒有大礙了。」

「國師他,不在京城裡么?」縱使藍承宇再怎麼早慧,現在畢竟也只是個孩子,不可能對這些名震京城的大人物的下落了如指掌。

「若是他在京城裡,只怕一早便被皇上請去為公主診治了吧?」藍承宇的腦子轉得很快,在這一點上,他顯然很不好糊弄。這種蒼白的安慰,是唬不住他的。

安國公夫人一時語塞,片刻后,她才道:「承宇很關心長壽公主?」

「嗯,她……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不想讓她死。」

藍承宇的腦海中,閃過了事情發生時的畫面。

小小的女孩兒,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從高處墜下,她看起來,是那樣的茫然和惶惑。既有對死亡的畏懼,又有一種隱隱的解脫。

在那一刻,藍承宇真的很慶幸,碧堯及時找到了他,他聽了碧堯透露的信息之後,及時趕到了寶絡所在地的附近,又恰到好處的在寶絡被人推下來之前,站在了能夠接住她的地方。

一環一環,看起來充滿了巧合,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夠察覺到其危險性——只要有哪一環出了差錯,世界上,可能就再也沒有姬寶絡這個人了。

「長壽公主的確讓人心疼。罷了,既然承宇這樣關心她,咱們家也派些人去找國師吧。國師雖說歸隱了,但這些年來一直與皇上有書信往來,行蹤也還算固定。在這一點上,咱們倒能給太子提供一些線索。」

藍家即便再怎麼低調,也是皇帝的母族,自會得到一些旁人得不到的信息。

藍承宇聞言,並沒有徹底放下心來,他只是執拗地拉著安國公夫人的手:「救救她……」

「知道了,阿娘會儘力的。你為了救長壽公主,受了這樣重的傷,好歹不能讓你這些苦頭白吃了。」除了家人之外,藍承宇鮮少這樣關心一個人。藍承宇對長壽公主的執著,讓安國公夫人有些驚訝。

如果她沒記錯,以前,藍承宇對宮裡頭的那幫公主可是一個也沒有好感的,說她們小小年紀便工於心計,長壽公主尤甚。

但安國公夫人對此倒是頗為理解。出身在那樣的環境中,若是沒點心機和手段,哪裡能活得下去呢?這一次,長壽公主的遭遇,不就說明了這一點嗎?

承宇對長壽公主不像從前那樣厭惡了,看來,是真正開始成長了,安國公夫人想。

藍承宇得到了安國公夫人的保證,精神放鬆下來,整個人就開始昏昏欲睡了

他身上還帶著傷,身子本就虛弱,自然需要更多的調養。

「先別睡!還有事情要問你!承宇,你可還記得,長壽公主是怎麼摔下來的?你看到推她下來的那個人了嗎?」安國公在關心自己兒子之餘,顯然也沒忘了正事兒。

「現在,皇上正為此事而大發雷霆呢,若是你知道些什麼,就儘快說出來吧,省得那害了公主之人逍遙法外。那人行事如此恨毒,若是不將那人揪出來,後患無窮。」

對於兒子的早慧,安國公顯然瞭然於胸。因此,在說話時,他並沒有用那種誘哄小孩的語氣,反而有種在與自己的兒子平等交流的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誰想害長壽公主。」藍承宇伸出一隻手,撐在自己的額頭上,面上浮現出些許痛苦之色:「台階很高很高,我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既如此,那就不要再去想了。」安國公夫人趕忙制止道:「皇上如今已經在審理此案了,不管是誰動的手,最後定會被人抓出來的。」

「皇貴妃……會不會是她?」藍承宇想起了寶絡為了對付皇貴妃一脈,而做出的種種努力。寶絡壞了皇貴妃那麼多的好事,再加上天然的立場敵對,藍承宇會懷疑到皇貴妃的身上,實在是不足為奇。

「不好說。不過,當所有人都懷疑此事與皇貴妃有關時,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存在問題了。」安國公趁機教導藍承宇:「永遠不要在找到關鍵證據之前妄下斷論。」

與此同時,在後宮之中,受到昭德帝懷疑的皇貴妃也說出了類似的話:「因著前段時間,長壽公主在臣妾宮中落水,宮裡不知多少人懷疑臣妾看不慣長壽公主得寵,對長壽公主下黑手。臣妾縱使真的想害長壽公主,也不會挑這個時間段下手。」

昭德帝若有所思,顯然,這番話他是聽進去了,信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那可說不準呢,興許,皇貴妃娘娘也知道,正常人都以為,您不會在這個時間對長壽公主動手,您就偏要反其道行之呢。這只是您為自己打的一個掩護。」庄貴妃道。

「貴妃若是沒有真憑實據,還是別輕易開口得好。」皇貴妃道。

自打庄貴妃進宮以來,便一直與她不怎麼對付。庄貴妃仗著家世比她好,總想與她別苗頭。

從前她寵冠六宮,一家獨大時,庄貴妃在她面前至少還會維持面兒上的恭敬。如今,執掌六宮之權重歸於許皇后處,庄貴妃與馮德妃又被賦予協理六宮之權,庄貴妃的氣焰便也越發囂張,甚至敢跟她叫板。

思及此處,皇貴妃看向庄貴妃的目光中帶了些許寒意。

「如果說貴妃沒有真憑實據,皇貴妃的話,也只是皇貴妃的一家之言,算不得數。」令人驚訝的是,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許皇后竟開口了。

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過這種事居然會發生。

許皇后性子軟弱,又不得聖意,存在感向來極低。昭德帝與后妃討論事情時,能不開口,她絕不會開口。

這一次,許皇后卻一番前態的強硬了起來,想來,也是被逼急了。

「正是如此。皇後娘娘的話,你可聽見了?」庄貴妃冷笑一聲,看向了皇貴妃。

雖然不知道許皇后短短時間內為何會性子大變,但只要這種變化對庄貴妃有利,庄貴妃是不會在意的。

「皇後娘娘的話,臣妾自然不敢不聽。不過……」皇貴妃為難地看了昭德帝一眼:「一直以來,皇後娘娘對臣妾,怕是有些誤會。皇後娘娘也好,太子殿下也好,長壽公主也好,都不大喜歡臣妾……臣妾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化解這種誤會。」

這是在暗示許皇后對她有偏見,無法做出公平公正的判斷了。

「有沒有誤會不要緊,最終,一切都要靠證據來說話的。」許皇後面色淡淡,不知聽沒聽懂皇貴妃的弦外之音。

「說的是,皇貴妃娘娘空口無憑,怕是不好證明您的清白啊。」庄貴妃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意。

眼見著一場口舌之爭就要升級,馮德妃趕忙出來道:「現在要緊的是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姐姐們莫要著急,讓咱們先來理一理這件事。」

她素來是個伶俐人,否則,也不會在家世比庄貴妃明顯遜了一籌的情況下,與庄貴妃同居四妃之位。

「因著太後娘娘壽辰將至,皇上特意開了庫房,命這三名太監送一些奇珍異寶到太後娘娘處。這三人在經過一棵樹時,一隻野貓不知打哪兒竄了出來,使得其中一人受了驚嚇,步伐不穩,撞倒了另外兩人,於是,三人一起刮壞了腰帶。」

「這三人中,自然是撞倒另外兩人的那個人最可疑。那人卻說,是另一人絆了他一下,他才會撞到他們身上的……皇上和皇後娘娘覺得,究竟是誰在說謊?」

在審理此案之時,通過太子的人給的提示,昭德帝已經知道撞倒另外兩人的那名太監是皇貴妃的人,而被那名太監指控伸出腳絆他的,則是庄貴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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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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