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不睡(一)
晨木,墨墨一直在我心裡綿綿不絕地唱著,你可能永遠不會了解。
——題記
一
我站在綠成一片模糊的高草中,抱著那隻喜歡望天的幼小的黑貓。我穿著白得很柔和,白得可以與雲朵沒有界線的長裙,纖細的白色流蘇同纖細的綠色高草相糾纏。我身後是爬滿野薔薇的半壁牆。我有著與花朵很相稱的新鮮的笑。
——這是一張晨木為我拍的照片。
其實我不算美,但是我認為自己很美。晨木也認為我很美。我想這足矣。
在這個下著大雨的午後,我回到了這個城市,回到了城郊的舊家。我撐了把艷橙的傘,在沒有陽光的日子,用它的暖橘色慰藉自己。然後我就在距家五米遠的電線杆上看到了這張自己的照片。雨水在我的那張臉上蔓延,微笑好像已經褪了色。一張尋人啟事。是晨木在發瘋似的找我。
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女孩,見到請通知我。晨木在上面簡單地說。
重要。我思考著這個詞的意思。我承認被這張尋我的照片感動了。我想丟掉傘,抱著電線杆痛哭。晨木淡淡的肥皂香味似乎在迫近,他可能在喚我。小公主,他說,繼續相愛吧。
我不能。因為心裡有一隻貓晝夜不睡,不休地唱著。它是黑的,黑得叫人心疼和絕望。它是我的墨墨。它不是一隻九命的貓,它只有一條命,而且它死了。它是我和晨木無法癒合的傷。
我沒有將那張啟事看完,轉身,逃開。家裡的牆壁保持著我曾經粉刷的天藍色,透著無處不在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