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紙鶴與傳奇
第337章紙鶴與傳奇
聽著張戎的敘述，唐嫣卿黛眉輕蹙，有些疑惑的問道：「如果你推測的都是真的，那麼唐糖小姐也應該搶走了別人的愛，可唐煥林根本沒提及這件事啊。」
柳薰兒也輕輕地點了點頭，「是啊，若是唐糖有了男人，唐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瞞著我們？按說，唐糖失蹤，最應該被懷疑的就是那個男人才對。」
「你們說的都對，也許這其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隱情呢？」低頭想了想，張戎輕聲道，「唐姐姐，想辦法把唐小姐的貼身婢女找來，唐小姐的事情，她一定比唐大人還清楚。」
這一次唐嫣卿和柳薰兒親自出了一趟門，臨近傍晚的時候，二人才帶著一名藕色少女回到八方酒樓。小小房間里，當張戎問起唐糖有沒有喜歡的男子的時候，婢女杏香居然語氣遲疑，連眼神也有些躲閃。杏香似乎心中有什麼顧慮，並不敢直言。
張戎知道杏香一定有顧忌，於是沖唐嫣卿和柳薰兒二人使了個眼色，柳薰兒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杏香的肩頭，盡量柔聲道：「杏香妹妹，你不用擔心的，今日你所說的話，我們不會對外人說的。找你問話，也是想救回你家小姐。你也不用有什麼顧慮，你也是為了救你家小姐對吧？你想想，如果因為你沒有說實話，導致你家小姐未能救回來，你願意么？」
杏香抬起頭，用力搖了搖，遲疑了一會兒，這才小聲的說出一件隱秘之事。從杏香口中了解這件事情后，張戎三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從未想過，唐糖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秘密。
事情還得從一年前說起，那時候唐糖在一個富商聚會上認識了一名年輕公子。那名年輕公子才學出眾，相貌不俗，只可惜家道中落。公子名叫岑一，岑公子雖然家道中落，但因為博學多才，尤其是畫工更是一絕，當時還是有許多富家小姐喜歡他。岑一看上了一位叫孟溪的姑娘，孟溪的家世自然無法與唐糖相比的，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
唐糖本身並不是多愛慕岑一，可是岑一在眾多女子中愛上了並不出眾的孟溪，這讓唐糖很生氣。唐糖打小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裡，心氣很高，她受不了這種結果。於是，她下定決心，想辦法拆散岑一和孟溪，然後把岑一奪過來。這輩子，她唐糖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而唐糖爭奪岑一的根本原因，就是想證明自己比其他女子都有魅力。
或許是湊巧吧，當初喜歡孟溪的不僅僅只有岑一，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此人名叫牛三庚，乃是城東有名的潑皮頭頭，儘管他死纏爛打，但孟溪根本看不上他。有一天，唐糖找到了牛三庚，替牛三庚出了個主意。只要得到孟溪的身子，孟溪不就是牛三庚的人了么？
牛三庚本身就是個渾人，沒什麼善惡之分。於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牛三庚通過下藥的手段玷污了孟溪，最終導致孟溪懷上了身孕。得知孟溪懷有身孕后，岑一的憤怒可想而知，盛怒之下，他沒聽孟溪解釋，喝得酩酊大醉，一個人跑到了城外山坡上。當岑一再回到家中的時候，才聽到一個噩耗，孟溪受不了一連串的打擊，上吊身亡。
就這樣，岑一不出意外的落到了唐糖手中。不過，唐糖當初想要得到岑一，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岑一，又怎麼可能真的跟岑一在一起呢？沒過一個月，唐糖就有些乏味了，將岑一一腳踢開，並且還笑著告訴岑一一件事，包括孟溪如何受辱的細節，全都告訴了岑一。岑一那時候才知道，孟溪受辱自殺，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
岑一本身心裡就有孟溪，知道真相后，越想越覺得對不住孟溪。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岑一跑到了牛三庚家裡，本來他想等殺死牛三庚之後，再把唐糖殺掉的，可惜，她一個弱書生，哪裡是牛三庚的對手，經過一番掙扎后，拼了命才跟牛三庚同歸於盡。
當時唐糖做事情的時候，本身就很隱秘，再加上牛三庚、岑一都已經死了，也就沒人清楚這裡邊的事情了。唐糖跟岑一的事情，別人也提起過，唐煥林問了一番，沒看出唐糖對岑一有什麼想法，也就沒把那些傳言當回事兒。所以，到現在唐煥林還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唐糖當年做了什麼事兒！
聽完這個故事，張戎心中五味雜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憤怒嗎？不是簡簡單單的憤怒！傷心？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傷心。那種複雜的感覺，讓人一句話都不想說。
唐嫣卿和柳薰兒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唐嫣卿臉上帶著一絲怒色，伸手將杏香扳了過來，「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但你一直瞞著。你不覺得，發生的一切，都是報應么？」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杏香已經嚇壞了，不斷地搖著頭，臉色變得煞白。她只是一個小丫鬟而已，根本沒膽子違逆唐糖，有些時候，為了能有口飯吃，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杏香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可她又能怎樣？
過了一會兒，等杏香的心情平復一些后，唐嫣卿將她送出八方酒樓。或許唐糖的失蹤是一種報應，不值得同情，可案子還得繼續查下去，因為那個隱藏在人群中的兇犯不會停手的，以前或許沒有對無辜者下手，可以後呢？一個近乎瘋狂的兇犯，執念之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正月十四，清早從東府出門，張戎帶著兩位美女漫步在長街之上。這裡離著唐家不遠，唐糖那天出門找養花人，她到底去找誰了？又是怎樣被人帶走的？
有一個難題依舊沒有解開，這裡是鬧市區，街上人來人往，如果有人明目張胆的綁架擄人，不可能不被發現的。唐糖那天心裡著急，一個人出門，自然不會走偏僻的地方。走到街口左拐，就來到了玉河橋大街上，這裡人更多，更加的熱鬧。
站在拐角處，張戎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二位姐姐，如果是你們，有個男子上來搭訕，說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們會去么？」
唐嫣卿和柳薰兒想也未想，同時搖了搖頭，柳薰兒抱著膀子，嘟著豐唇，「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哪能隨隨便便跟一個男人走，萬一出什麼岔子怎麼辦？」
張戎笑著點了點頭，「所以啊，唐糖一定是碰上了認識的女子，你看看這街道上人來人往，唐糖八成不是被人拐走的，而是心甘情願跟著別人走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明明失蹤，卻沒人發現異常。在這長街之上，一名女子上了一輛馬車，然後揚長而去，沒人會留意的。」
「可.....二錢，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唐糖為什麼會心甘情願上別人的馬車呢？」
「很簡單，舉個例子，柳姐姐你想要買一份上好的胭脂，卻不知道哪裡有賣。這時正好唐姐姐的馬車從你眼前經過，唐姐姐說她知道哪裡賣這種胭脂，提議乘著馬車帶你過去，你會怎麼做？是不是會立刻鑽進馬車？」
張戎小聲說著，柳薰兒摸著下巴，稍一琢磨，眼中露出驚喜之色，因為張戎說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太大了。同是女人，戒備心就小了許多，再加上認識，就更不會多想了。
唐嫣卿雖然沒有參與討論，卻留心聽著，不知想起了什麼，她猛地抬起了頭，「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些失蹤者似乎離著玉河橋大街都很近。」
經唐嫣卿提醒，張戎猛然反應過來，之前看卷宗的時候，只留心失蹤者居住的地方，卻忽略了其他。唐嫣卿所說，是一個很大的發現，仔細想想，李樂鮮也好，王雀兒也好，哪怕是唐糖，她們雖然居住的地方相隔甚遠，分佈京城各處，看上去沒什麼關聯。可她們平日里的活動區域都在玉河橋大街附近。
正月里的風依舊很冷，感覺到涼風往脖子里鑽，張戎用力裹了裹披風。就在這時，兩名少女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而張戎的眼睛卻落在了她們手中的東西上。
那是兩隻放大版的紙鶴，摺疊手藝非常巧妙，看上去惟妙惟肖。張戎當即伸手攔住了兩名少女，笑問道：「兩位妹妹，你們手裡的紙鶴從何而來？」
「哦」其中一名少女轉身指了指後邊，「從余香齋那裡得來的，每年上元節前後，玉河橋大街各大商鋪都會做活動。有的人搞優惠，有的人送些小玩意兒，而余香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送些紙疊的東西，可漂亮了。喏，你看，紙鶴翅膀上可還有餘香齋三個字呢。」
「小妹妹，可否將你們手中的紙鶴，送給本公子一隻？」
兩位少女猶豫了一下，將其中一隻紙鶴遞給了張戎。張戎說了句謝謝，待兩名少女離開后，便站在遠處仔細觀察起手中的紙鶴來，看了一會兒，他的眉頭就緊緊地皺成了一團。
紙鶴，不是沒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緻的紙鶴。手中的紙鶴摺疊手法與普通紙鶴完全不同，手法很複雜，摺疊次數多了許多，也更加的細緻。不知為何，看到這隻紙鶴，沒來由的想起了那朵藍蓮花。同樣複雜的摺疊手法，同樣的精緻，可以以假亂真。
剎那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想，張戎抬起頭，睿智的目光看著遠處的人群，彷彿要破開層層迷霧，找到近在眼前的真相，「原來如此，之前本公子總覺得遺漏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現在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兒了。」
「公子，你有發現？」唐嫣卿目露殷切，急聲追問。
「是有一些想法，還記得那天咱們去余香齋么？王雀兒的事情還是萬掌柜告訴我們的，如果不是萬掌柜透露此事，我們甚至還不會往這方面想，更不會派人去查。準確的說，失蹤者之間的共同點，並不是我們查出來的，而是萬掌柜告訴我們的！」
唐嫣卿和柳薰兒不禁面露疑惑，「那又如何？萬掌柜有什麼問題么？」
「當然有問題，你們好好想想，王雀兒的事情何等隱秘，就連王家那邊的親朋鄰里都不清楚。要不是我們派人暗中去查，恐怕依舊不知道呢。如此隱秘的事情，萬掌柜是怎麼知道的？她說是別人告訴她的，呵呵，誰告訴她的？這種事兒隱秘的很，坊間連點傳聞都沒有，誰會跑去跟萬掌柜說這種事情？所以，萬掌柜告訴我們這件事兒，就著實太奇怪了！」
「如果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當時問萬掌柜的時候，萬掌柜根本沒想太久，張口便說了出來。要知道，這可是道聽途說的破事兒，又過去了這麼久，誰會記在心裡呢？就算是要說，也得好好想想吧？現在回憶一下，萬掌柜當時的反應，好像早將王雀兒的故事準備好了一般。」
說再多，都只是推測，既然有所懷疑，那就去查。調查方面，根本不需要張戎操心，唐嫣卿做這種事兒得心應手。又是一夜過去，當中午的陽光照進窗戶，關於萬月茹的消息也放到了張戎面前。
有時候命運真的是弄人，當年李樂鮮出門找花，失去蹤跡，接下來唐糖也和李樂鮮一樣。不同的是，李樂鮮是為了不一樣的花燈，那唐糖又為了什麼？
翻開萬月茹的資料，或許這裡能找到一絲線索吧！
萬月茹是一個神奇的女子，她的人生歷程充滿了傳奇色彩。根據資料記載，萬月茹早年間並不經營胭脂，而是一名南城養花女。只是四年前，萬月茹放棄了養花，開始到胭脂鋪打雜，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從一個雜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萬月茹居然做過養花女，誰能想到，一個女子，會在幾年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李樂鮮因花失蹤，唐糖因花失蹤，王雀兒因為胭脂，那些失蹤的女子，似乎永遠繞不開花和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