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夜色魅影

第270章 夜色魅影

第348章夜色魅影

丰台縣衙,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來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捕快。這次來,身份煥然一新,東府小公爺造訪,縣衙方面倒沒設置什麼阻礙,丰台官員不會因為這點事兒而惹得張戎不痛快。

縣衙司房,張戎坐在旁邊看著案宗,一名吏員恭恭敬敬的介紹著萬蕭山的事情。正如張戎之前猜想的那般,萬蕭山的事情並不簡單。根據衙門調查,萬蕭山跟妻子方涵的關係並不像表面上那般。萬蕭山倒是很愛方涵,可是成婚近六年,方涵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萬蕭山有些犯愁。

雖然看過郎中,但是郎中也不確定問題具體出在誰身上。時間一久,因為沒有生育的問題,萬蕭山和方涵經常吵個不停,都認為是對方的身子有問題。有一次方涵罵萬蕭山罵的太狠了,萬蕭山忍無可忍之下,動手打了方涵,方涵一怒之下回到了娘家。如果不是因為種種矛盾,方瓊和方潛這對父子也不會屢屢針對萬蕭山。

方涵的墳墓中躺著的和尚,身份不明,死因乃是一根金釵刺中後腦勺,當即殞命。那根金釵乃是萬蕭山專門給方涵訂做的,而方涵死的時候並沒有帶著那根釵子,所以,衙門鎖定了萬蕭山。萬蕭山一定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謎團太多了。

丰台縣衙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將萬蕭山拘押而已。至今為止,萬蕭山依舊無法解釋金釵為什麼會出現在棺材里。

張戎有些頭疼的將案宗放在桌子上,剛眯起眼睛,就感覺到有一雙柔軟的手按壓著太陽穴位置,手法非常巧,有一種異樣的舒服感。睜開眼,抬頭便看到一張淡雅成熟的臉。唐嫣卿一邊按壓著太陽穴,一邊問道:「此事頗有些詭異,不過萬蕭山未必就是兇手,若是方涵還活著,他沒必要讓方涵假死,再把一個和尚的屍體扔進棺材。而且,事情若是他做的,他也沒必要遷墳啊,這不是自找麻煩么?」

手指點了點唐嫣卿的手背,微微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按常理來說,萬蕭山應該也是受害者。可是衙門的懷疑也不是沒道理,金釵的事情該怎麼解釋?萬蕭山只推說不清楚,這完全說不通。所以啊,這裡邊應該還有內情,只是萬蕭山不想說罷了。」

遲疑了一下,張戎無比享受的哼道:「唐姐姐,你這手法真好,跟誰學的?據我所知,你以前可沒這本事兒啊!」

唐嫣卿臉色微紅,有些靦腆的垂了下頭,「跟夫人學的,公子身份今非昔比,既然做侍女,總要有侍女的樣子。否則,就算夫人不說什麼,女王那邊也會生氣的。」

張戎心中暗笑,唐姐姐就是太傲。若是她不想學,不想伺候人,誰還能逼她?自己成為東府小公爺之後,看上去跟唐嫣卿待得時間更久了,可那種莫名的隔閡卻越來越深了。

時間尚早,張戎來到了縣衙大牢。萬蕭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再加上只是有嫌疑,並未定罪,所以衙門對萬蕭山還算不錯。單獨關在一個牢房裡不說,還刻意清掃過房間里的雜物。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口,拖出長長的影子,萬蕭山蜷縮著身子靠在角落裡,怔怔的望著地上的光影。作為孔雀鎮第一財主,此時萬蕭山臉上儘是落寞與擔憂,他的擔憂似乎是源自他人,而並非自己。萬蕭山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直到聽到咳嗽聲,這才回過神來。

「萬員外,本公子張振岳,相信四郎兄已經對你說過了吧!那咱們就長話短說,本公子問你,你跟尊夫人是不是有矛盾?」

萬蕭山起身施了一禮,稍作猶豫,還是面帶苦澀的點了點頭,「萬某與內子以前還是很好的,但是這些年因為多年沒有孩子的事情,吵得越來越厲害。內子總說是萬某身子骨有問題,可萬某找郎中看過,並無問題啊,叨叨的多了,免不了吵鬧起來,好幾次內子都氣的回了娘家。」

「你動手打過她?」

「打過一次,那次.....罵的太狠了,實在沒忍住,便動了手!」萬蕭山倒是沒有隱瞞,幾乎是有問必答。張戎適時地拋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那麼那根金釵呢?」

來到牢門前,張戎攤開手掌,手心處躺著一根精緻的金釵,金釵乃孔雀羽翼,上邊樓刻著複雜的花紋,看上去惟妙惟肖,兩串珍珠鑲嵌在頂部,淡雅中凸顯出幾分尊貴。張戎相信,打造一根這樣的金釵,一定要耗費很長時間,耗費也是不菲。如此精緻的金釵,可以說傾注了許多心血,怎麼可能不妥善保存呢?

萬蕭山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獃獃的看著那根金釵,右手抬起,似乎想將金釵奪回去,可手在半空又收了回去。他咬緊嘴唇,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前些日子金釵不知遺落在何處了,至於金釵為何會出現在棺材里,萬某實在不知!」

「是嘛?」張戎收起金釵,神色複雜的抿了抿嘴。

走出牢房,張戎就蹙起了眉頭。萬蕭山明明很在意這根金釵,怎麼可能遺落他處呢?換成任何人,碰到這種事情,一定會好好回憶一下的,可剛才萬蕭山雖然神色複雜,可是回答的卻非常堅定而迅速。

萬蕭山到底在隱瞞什麼?亦或者說他在保護什麼人?金釵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天未暗下來,唐嫣卿提著燈籠來到一間低矮的房子里,一張長木板,上邊放著一具屍體。屍體是四十餘歲的男性,身材中等偏瘦,頭頂沒有一絲頭髮。光頭卻沒有戒疤,張戎也不敢確定此人是不是和尚。致命傷倒是跟仵作說的一致,是被金釵刺中後腦勺,一招斃命。

仔細檢查了下光頭男子的雙手,很快,張戎就皺著眉頭苦笑起來。柳薰兒這是湊過來,彎著腰納悶道:「公子,看出什麼門道來了?這傢伙應該就是個遊方僧人吧,衙門派人打探過,附近不是有百姓看到過他么?」

「遊方僧人?遊方僧人大多是苦修僧,歷經塵世,感悟禪理。可是你看看這個和尚,膚色還算白,肚子肥的流油,這哪是遊方僧人?更像個吃肉的屠夫,要不是留個光頭穿僧衣,誰會把他當和尚?最重要的是,若真是僧人,面向可以騙人,但手上的特徵是不會騙人的!」

唐嫣卿和柳薰兒對視一眼,各自抬起死者的一隻手,「嗯?特徵?沒什麼特徵啊!」

「正因為沒有,所以才怪啊!但凡僧人,由於長時間參悟禪理,捻動佛珠,大拇指和食指靠近指尖處會有老繭,但是這個和尚,可有此特徵?」張戎將桌子上的油燈拿過來,放在死者右手邊照了照,「你們仔細看看,此人右手虎口和手心是不是老繭很厚?此人不可能是個和尚,倒像個天天揮刀的屠夫!」

「這......那此人真正的身份不是遊方僧人了?可是孔雀鎮附近的村民見過他啊,這又是怎麼回事兒?這個年頭,若是行騙,就算裝乞丐,也比當遊方和尚有前途啊!」

柳薰兒和唐嫣卿查案的本事不如張戎,但江湖經驗卻絕對足。遊方和尚和乞丐都是乞討,但和尚只能化齋,不能討錢,但乞丐不僅可以討飯還能討錢。所以,江湖上行騙之人,寧願扮作乞丐,也沒人會扮和尚。扮和尚,撈不到多少好處,還要整天寶相莊嚴的裝樣子,累不累?

張戎捏著下巴,琢磨了好一會兒,突然眉頭一挑,「我.....」

柳薰兒和唐嫣卿心頭一喜,幾乎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你想到是怎麼回事兒了?」

張戎兩手一攤,嘿嘿一笑,「我.....還是想不明白,我是想說,我餓了!」

「......」兩位美女冷哼一聲,轉身出了門。張二錢一定是故意的,你既然想不明白,還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哼,就沒見過張二錢這樣的賤人,活躍氣氛,也沒這樣活躍的啊!

孔雀鎮離著丰台鎮並不遠,入夜之後,街上行人依舊不少。孔雀鎮上的人跟丰台鎮不一樣,這裡還保留著許多故老相傳的習俗。酉時到來,吃完晚飯的人坐在街邊廊下,聊著有趣的話題,說到高興處,不時發出一些爽朗的笑聲。鎮子中央,有一家酒樓,而酒樓的老闆就是萬蕭山。雖然萬蕭山被關進了大牢,但酒館依舊照常營業。

此時,在酒樓一層角落裡,有一個年輕公子正在大快朵頤,狼吞虎咽。張戎根本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自顧自的吃著,從午時到現在,米粒未盡,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喝口湯,抬頭時超旁邊看了一眼,眉頭一簇,不屑的撇了撇嘴。

四郎拿著筷子,一口一口吃著飯菜,他吃的很慢,吃一口要嚼半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品嘗到飯菜的香味兒。

「四郎兄,你難道不餓么?」張戎出聲詢問,四郎眯著眼睛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豈能不餓?從理刑街一路奔行到此,還未休息過,也就在衙門喝了兩杯茶水,這會兒也早見了底。」

「你餓了,那還吃的這麼慢,你這樣吃得飽么?放外邊,絕對是個餓死鬼.....」

四郎臉色一變,嘴角抽搐,「二錢兄,若是如你這般狼吞虎咽,囫圇吞棗,哪還能知其中滋味兒?有道是坐有坐相,吃有吃相,二錢兄你的吃相就是在是太難看,有辱斯文啊!」

「有辱斯文?行,你斯文」張戎倆眼一瞪,屁股往四郎那邊挪了挪。四郎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只見二錢兄伸手將四郎面前的兩盤菜順走了,隨後摟著盤子開始狼吞虎咽,轉眼間,盤子里只剩下湯還有二錢兄的口水了。

四郎直接驚呆了,你這也太狠了吧,我不就說幾句斯文話么?你直接動嘴動手,光給我留了點湯?

唐嫣卿和柳薰兒看得直搖頭,真是看不懂這二人之間怪異的友情。不見面的時候,十分想念,見了面就斗個不停,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讓人安生。

張戎吃干抹凈,也不管四郎是什麼表情,打個響指,起身走人了,二位美女自然是跟著的。四郎鬱悶得很,放下筷子摸了摸乾癟的肚皮,「夥計,來份兒肉丁飯!」

停頓了下,四郎又提高嗓門補充了一句,「本公子,打包帶走!」

打包好肉丁飯後,四郎急吼吼的出了門,趕了一會兒路就追上了張戎三人。四郎實在是餓的夠嗆,左右瞅了瞅,眼珠子一轉悠,打開木盒,拿著勺子開始吃起肉丁飯。一邊跟蹤趕路,一邊吃飯,四郎覺得臉上臊得慌,這輩子就沒幹過這麼丟臉面的事情。

走了好一會兒,肉丁都快吃乾淨了,卻發現張戎三人還沒停下來。這時,四郎發現有點不對勁,這好像不是去客棧的路啊。

打個飽嗝,仔細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月光灑落前方一片曠野,身後燈火閃爍,迎著一排排房屋。四郎徹底沒了脾氣,跟著張戎三人一路走來,竟然稀里糊塗的出了鎮子。眼看著前邊那三個人就要消失在一處緩坡位置,四郎趕緊追了上去,這一腳邁出去,往前一瞅,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這......這不是墳地么?

冷風吹動,外在了涼意根本比不過心中的寒冷。四郎覺得自己都快瘋掉了,「二錢兄,你們要幹嘛....大晚上來墳地.....」

「當然是搜查現場了,白天沒時間,不晚上來,什麼時候來?四郎兄,你趕緊點,瞧瞧你這點膽子,真是人小膽也小!」

四郎怎麼說也是一身傲骨的大男人,還是有點脾氣的。被張戎這般譏諷,當即就怒了,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三兩步跟了上去,「二錢兄,你們靠邊站,我帶路,郭某曉得那墳包在哪兒.....」

四郎鼓足勇氣,走在最前邊,他昂首挺胸,雙臂擺的很開!

眼看著就要到地方了,四郎猛地停了下來,他瞪著眼珠子,一臉駭然之色,手臂平舉指著前方,嘴皮子哆哆嗦嗦的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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