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韓琦真正的身份
第354章韓琦真正的身份
丰台大牢，昏暗的牢房裡看不到陽光，潮濕的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味道，彷彿是在告訴所有人，房間里關著一個將死之人。
張戎又來到了牢房裡，不過他沒有刻意的追問什麼，像是閑聊一般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知道萬蕭山有很強的戒備心，所以張戎不會過度刺激，「萬員外，之前找人問過，這些年你們夫妻二人為了能留下一絲骨血，可是東奔西走，費了不少心啊。」
萬蕭山捏著酒杯，心頭莫名一緊，「小公爺，萬某很好奇，以你的身份，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個案子不放呢？萬某甘願赴死，你何必阻攔？而且，到最後對小公爺也沒什麼好處啊！」
說到此處，萬蕭山眼神複雜的瞥著張戎。萬蕭山著實無法理解對方的心思，張戎微微一笑，替萬蕭山倒上酒，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說我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你信么？」
萬蕭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堂堂東府小公爺，會單純的因為一個案子而揪著不放？張戎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道：「便知道你不信，不過這次，本公子確實是對案子本身更有興趣。已經很久沒碰到如此有趣的案子了，查一查也挺開心的。而且啊，只要找到真相，賞銀自然有別人給。」
張戎心中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沒錢，我才懶得做這種事情呢。
「四郎？」萬蕭山一邊搖頭一邊苦笑，隨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不知道過了多久，萬蕭山還是將以前的事情說了出來，對他來說，像是回憶，又像是懷念。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可以看得出來，萬蕭山真的很愛方涵。
萬蕭山跟方涵有過一年的美滿生活，可隨著長時間沒有子嗣，沒有動靜，雙方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複雜起來。在外人看來，是萬蕭山太著急，想著辦法趕緊讓方涵的肚子有動靜。可事實上，萬蕭山並不是太著急，反而經常安慰方涵，讓她不要心急，二人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希望。
可是方涵性子剛強，再加上鎮子上總有些風言風語，她受不了這些嘲諷。不是說她生不了么？那偏要生。為了生孩子，萬蕭山夫婦走訪過許多名醫，最後找到了韓琦。韓琦給開了許多葯進行調養，但還是沒什麼動靜，漸漸地方涵心態就有些變了，她變得非常敏感，甚至有點神經質。
由於肚子沒有動靜，方涵生怕萬蕭山冷落了自己。可萬蕭山經商在外，不可能一直在家陪著方涵的，好多次萬蕭山在外應酬完，方涵都會上來逼問，她懷疑萬蕭山在外邊養了女人。萬蕭山在外應酬，本就疲累，回到家又是如此，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久而久之，便跟方涵吵了起來，而且吵得次數越來越多。
萬蕭山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在他最煩躁，最需要人安撫的時候，范茵出現了。按說，萬蕭山可以把范茵娶回家的，可是萬蕭山心中終究是有方涵的，所以他一直猶豫，瞞著方涵，而范茵則一直住在小沙河鎮上。接下來，方涵死了，他萬蕭山也惹上了官司。
那個死去的和尚王化成，萬蕭山從來沒有見過，至於賈喜貴，聽都沒聽說過。
靠在牢門上，不知何時，萬蕭山已經淚流滿面，在他心裡，方涵終究是佔據了太多的位置，「阿涵就是太傻了，太想不開，就算真的沒有孩子，也可以抱養的，范茵的孩子.....本來就是想讓她養的......可是造化弄人。」
張戎心頭一動，猛地抬了頭，「萬員外，你說什麼？你打算讓方涵養范茵的孩子？這.....此事兒范茵可知曉？」
「應該知道吧，雖沒有明說過，但她那般聰慧，應該曉得的」萬蕭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彷彿一杯酒能飲盡所有的愁苦，「哎，此事是我對不起她啊，都是我的錯。不過還好，萬某還能補償她。」
看著牢中安心等死的萬蕭山，張戎有種莫名的心緒。萬蕭山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呢？重情重義，還是薄情寡義？不，或許都不準確，這是一個有善心的人，只是很多時候他處理不好感情的問題，他無意間對兩個女人都造成了傷害。
「萬員外啊，有件事情，本公子一直想對你說」張戎慢慢站起身，結果萬蕭山手中的酒杯，「記得那根金釵嗎？那根釵子乃精心打造，精緻美觀，整個京城能比得上這件首飾的也不多見，如此珍貴之物，哪個女子不是妥善保管？可是，這根金釵卻出現在墳地里，你難道就沒想過么？范茵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丟失了，你信么？」
留下這番話，張戎提著酒壺慢慢離開了牢房。那間陰暗潮濕的房子里，萬蕭山死死地抓著牢門，臉色變了又變。
夜幕降臨，孔雀鎮再次恢復了寧靜祥和，此時萬家後門卻不怎麼平靜，萬家僕人吵吵嚷嚷的滿院子抓小偷呢。就在剛剛，一個不速之客闖進了萬家，說來也怪，這小偷不偷金銀珠寶，專偷藥材。之前夫人方涵吃的葯都在西屋放著呢，小偷衝進去沒多久，直接把葯全卷跑了。
萬登扯著鬍子跳腳大罵，這到底是哪個缺德的小偷，夫人都死了，還跑來偷葯，簡直是沒良心。
客棧，一身黑衣的柳薰兒將包袱扔在桌上，好整以暇的坐在桌旁喝起了茶水，「自己瞅瞅吧，方涵生前經常吃的葯都在這呢。」
張戎有些佩服不已的點了點頭，一邊解開包袱，一邊贊道：「柳姐姐辦事效率就是快，本來還琢磨著沒有一個時辰，你回不來呢。」
「哼，你也太小瞧本姑娘了，萬家那點防備也算防備？」喝口茶潤潤嗓子，不等張戎解開包袱，直接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於尋，「姓於的，你趕緊檢查下，這些葯有沒有問題。」
四郎更是直接沖張戎翻了個白眼，將解開的包袱直接推給了於尋，嘴上還不依不饒道：「二錢兄，你這麼積極幹嘛？你看得懂藥材？嘖嘖.......」
懶得理會四郎的諷刺，耐心等待著。於尋用心檢查著每味藥材，於尋得林桐因真傳，用藥以及病理知識自不用說，每味藥材只要過手看一眼，就能做到心中有數。一味一味藥材看過去，當抓起其中一味藥材后，於尋突然咦了一聲，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張戎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只見藥材乾枯，猶如八角刺。
「有古怪？」張戎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只好老老實實的問出聲。於尋沒忙著回答，而是仔細觀察著，生怕看錯，還用小刀切下一點放在嘴裡咀嚼了一番。
「小公爺，其他幾味藥材都沒什麼問題，雖不常見，但卻是很好的氣血之葯。唯獨這味葯相當古怪，此藥名為枸骨，決不能亂用的，尤其是年輕女性不能服用。家父生前曾經跟於某講起過，在嶺南以及北地生長著一種植物，俗名紅色八角刺，也就是枸骨。此物對女性氣血經脈壞處很大，好多嶺南女子因為不知就裡，經常採摘當野果吃，導致終生不孕。」
「知道這味枸骨藥用的人很少，多年前，宮裡曾經有人曾經用過這種枸骨，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位妃子不能生育。可以說此物非常毒，量小還能控制好，量大，那必然是終生不孕。」
張戎等人聽得面面相覷，尤其是唐嫣卿和柳薰兒兩名女子，簡直是冷汗涔涔。枸骨也太毒了，女子終生不孕，簡直生不如死啊！如果不是聽於尋說起，還不知道世上竟有這種詭異毒辣的葯。唐嫣卿猛地拍了下桌子，冷聲道：「韓琦果然是包藏禍心，居然讓方涵吃這種葯，怪不得萬家夫婦一直沒動靜。」
於尋到沒在意唐嫣卿說什麼，依舊琢磨著眼前的枸骨，喃喃自語道：「奇怪，這枸骨用量有點少啊，若是如此，女子調養一段時間，恢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嗯？」張戎耳朵很靈，不由自主的問道，「於尋，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於尋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下張戎就有些愣神了，韓琦在搞什麼鬼？如果他有心讓方涵懷不了孕，直接下重葯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控制好藥量？難道韓琦是想讓方涵先不能懷孕，等過段時間，再讓她懷上，以此顯示自己高超的醫術？
好像也說不通啊，以韓琦如今的身價，需要做這些事情么？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索性先不想了。
第二天，不到巳時，白勺就回到了孔雀鎮。白勺此去可是耗費了差不多五天的時間，這一趟三門峽並非虛行，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一個人。將那人留在門外，白勺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屬下到過三門峽，那裡確實有一位郎中，不過屬下去的時候，那葯廬已經荒廢了。聽人說，那郎中金生多年前就離開了三門峽，不知所蹤。哦，外邊那名男子叫金奎，也是三門峽本地人，他認識金生。屬下想著可能用得到，就把他帶來了。」
「很好，白勺，你辦的不錯，金生離開三門峽的具體時間你打聽清楚了么？」
白勺搖搖頭，有些鬱悶道：「倒不是屬下不用心，實在是三門峽的人也不知道金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因為葯廬離著鎮子有些遠，靠著山，平時也沒人去葯廬。當時有人胳膊受了傷，想去找金生看傷，這才發現金生沒了蹤跡。當地人還猜測，金生可能進山採藥的時候掉進了山澗里。不過，大約時間還能估算出來的，到現在的話，應該至少也有四年半了。」
四年半？張戎粗略計算了下，這不正是韓琦到丰台鎮的時間么？抿嘴笑了笑，對白勺說道：「你帶著金奎去酒樓等著，記住，找高層包間，不要被別人發現。讓金奎好好認認，看看韓琦是不是金生，看緊金生，別打草驚蛇。」
白勺也無二話，拱拱手出了門。如今萬家請韓琦幫忙調理范茵的身體，所以韓琦幾乎每天都出入萬家，倒不愁看不到人。生怕白勺那出岔子，唐嫣卿親自趕了過去。大約午時，白勺就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小公爺，正讓你猜准了，韓琦就是金生。金奎那廝再三確認過了，絕對錯不了。」
「果然如此嗎？」張戎笑容滿面，右手卻慢慢攥了起來。
.......
午時過後，陽光依舊溫暖如春，此時的丰台鎮卻是最熱鬧的時候，街頭到處都是遊玩購物的人。以前來丰台鎮的時候，可沒這麼熱鬧呢。張戎背著手，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韓氏醫館門前，抬頭看看上邊得門匾，下巴微微挑了挑。
「把醫館控制起來，無關人等請出去！」
十幾個男子拱手領命，他們並非衙門衙役，而是東府家兵。張戎之所以如此認真對待，已經無關案子本身了，他要藉此機會給幽冥殿一個教訓。
張戎是個記仇的人，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幽冥殿派人刺殺他的事情呢，要不是自己能唬人，鎮住了日夜遊神，要不是黑白無常太廢物，說不定他張某人早就死在幽冥殿刀下了。
十幾名家將魚貫而入，頃刻間就把前堂清理了出來。倒是有幾個夥計還想掙扎一下，結果三兩下就被打倒在地。
前邊突然出現亂子，後邊坐堂的韓琦聞聲而來，他大怒道：「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張戎淡淡的瞥了韓琦一眼，略有些嘲諷的晃了晃手指，「韓郎中？不，本公子該喊你金生才對，今日此來，就是想介紹個人讓你認識下。」
話音剛落，白勺就帶著金奎進了屋，看到金奎那一刻，韓琦整個人顫了一下，眼中滿是駭然之色。
呵呵，韓琦果然是金生。只是張戎心中依舊有很多的疑問，韓琦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