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風波山莊
第363章風波山莊
張戎垮著臉，一副哀求之色，女王殿下一定是故意的。看張戎急切的樣子，凌清雪展顏一笑，「我倒是有些想法，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你聽聽就好了。」
「那幕後之人針對的地方乃是寺廟、書院之地，這些地方都以人多著稱，同樣，也都稱得上世間雅緻之地。昨日我與一名故人相談，期間聊起了寺廟與道觀的不同」凌清雪還未說完，張戎便似乎有所頓悟。凌清雪本就冰雪聰明，見張戎露出思索的神色，便沒有繼續出聲，只是安心等待著。
沒多久，張戎慢慢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之前一直尋找共同點，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今日聽你一言，倒是有些想法。佛家講究修心，修的是善心。道家講究養氣，氣順萬法通，氣平方能通。書院，則是育人之地，引導眾生，教導世人何為繼先輩之絕學，造福天下。」
「拈花寺、御馬觀、太極書院，看上去毫無關聯，卻都是勸人向善之地，乃是天下人修身養性汲取營養的地方。」
凌清雪輕輕點了點頭，潔白的玉手微微抬起，任由陽光從指縫中穿過，「看來你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這也許是寺廟道觀跟書院唯一的共同之處了，或許，幕後之人真正的用意就在於此，業火焚身，焚盡世間一切罪惡。本該與世無爭的拈花寺，為求香火，如商人一般無所不用其極。本該崇尚自然，追求天道自然的御馬觀，為了錢，將三清道尊變成了追逐名利的道場。太極書院呢？讀書人早已經忘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讀書人。業火焚身，專門挑了這三個地方，其實就是想告訴所有人，這些地方都是名不副實，沽名釣譽之地，這些地方藏污納垢，追名逐利，應當受到懲罰。」
「業火？懲罰？」張戎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如此說來，一切都解釋的通了。自出事以後，拈花寺身陷泥潭，香火幾乎斷絕，御馬觀借讀的人怕沾染晦氣，大都搬走了，道觀收入急轉直下。太極書院.....又有什麼損失呢？」
張戎想不到太極書院有什麼大的損失，至少從表面上看，除了學子們受到驚嚇外，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損失啊。凌清雪抬手彈了彈張戎的胳膊，微笑道：「看來你這個東府小公爺做的還真是不稱職，你不知道我大雲朝除了太學院國子監，其他書院每五年時間都要有一次評比的么？以前太極書院一直排前五的頂級書院，為富商子弟尊崇。可出了這事兒之後，太極書院的名聲算是跌幅不小，這一屆評比很快就要有結果了，本王估計，經此事一鬧，太極書院別說前五，能不能進前十都是個未知數。」
生怕張戎聽不明白，她細心的解釋道：「學院評比排名，直接影響到未來幾年十幾年的生源，對於書院來說，富商子弟多少，直接影響到了書院收入的。你要知道，京城富商為子女未來，經常是一擲千金，只是以後這種好事怕是跟太極書院無緣了。」
張戎終於明白過來，太極書院眼下是沒什麼損失，但未來的損失可就大了，如此一算，最倒霉的不是御馬觀和拈花寺，反而是太極書院了。
「京城這麼多書院，為什麼偏偏是太極書院？」張戎喃喃自語，凌清雪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淡然道，「此事也好理解，雖說各大書院變得追名逐利，捨本逐末，但太極書院是最過分的。你不要忘了，太極書院為了錢，可是連黃小薇都招進去了。」
「......」張戎眉頭一跳，隨之一陣苦笑。女子上頂級書院，放在後世不算什麼，但是在大雲朝絕對算得上天下奇聞了。太極書院敢為天下先，也算得上雲朝獨一份，只可惜，太極書院為了打破陳規，單純是沖著黃老爹的錢去的。
真的是因為這個么？張戎的眉頭越皺越緊，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京城有名的書院十幾家，比太極書院還過分的有好幾家呢。就拿同為西城的春暉書院來說，去年就出了盜取他人文章的事情。盜取文章，這放在後世，那可是盜用他人論文的罪，絕對是不可饒恕的。而且，春暉書院的糟點不僅僅這些，縱容學生有嫌貧愛富的作風，據張戎所知，春暉書院進了大門立著一塊牌子，上書一句話「一朝心定，財權自來」。
別的書院雖然也是沽名釣譽，捨本逐末，但都不如春暉書院這般光棍，光明正大的教導學子讀書就是圖權圖財，連遮羞布都不要的。
所以，要說過分，春暉書院才是最過分的。要說罪業，也是春暉書院大過太極書院吧。漸漸地，張戎心中有了一點模糊的想法。
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舒服愜意，一男一女說著話，坐的越來越近，不知何時，兩人的手攥在了一起。凌清雪抽了抽手，可是張戎一臉笑意，死活不撒開。甜蜜的時刻，似乎總有蜜蜂喜歡飛來鬧騰。一陣輕促的腳步聲響起，司聽風捏著兩張紙快步走了過來，走近后，才曉得來的不是時候。
凌清雪臉色紅潤，嬌媚的瞪了張戎一眼，轉頭道：「聽風，你手裡拿的什麼？一大早上，就急急忙忙的。」
「殿下，這是小公爺讓婢子們統計的資料，都是關於白晶菊的，京城跟白晶菊有關係的地方几乎都在這裡了！」說著話，司聽風將兩張紙遞了過去。對面兩個人各自接過一張，耐心的看了起來。
資料統計的很詳細，這可是唐嫣卿等人一晚上的勞動成果，為了這事，唐嫣卿幾乎一夜未睡，天蒙蒙亮才休息。兩張紙上，記載著很多地方，花園、河邊、廟宇，地方太多了。張戎蹙眉想了想，輕聲道：「雪雪，先把人數相對較少的地方排除掉！」
經過排除之後，區別就出來了，原來三十多個地方，竟然只剩下了四個地方，分別是風波山莊、落日谷、天壇園、東角寺。
看著眼前的四個地方，凌清雪淡淡道：「為什麼排除掉人少的地方？」
「無論是拈花寺還是後來的太極書院，都有一個共同點，當時看到這一幕的人很多！」張戎手持小毛筆，仔細思索著，好一會兒，他在東角寺的名字上打了個叉號，「東角寺應該不是。」
「嗯，對方既然已經對拈花寺下手了，想來不會再對另一座寺廟下手了。而且，東角寺與拈花寺不同，雖然人數不少，但香火併不鼎盛，大多是去寺廟遊玩的。東角寺百年來，一直是與世無爭，香火也是隨緣，隔斷日子就會參禪講座，普度眾生。對方如果真的是針對罪業，那也不應該是東角寺！」
凌清雪與張戎的看法出奇的一致，不過接下來還有三個地方。凌清雪想了想，結果小毛筆，在落日谷和天壇園劃了划，「落日谷本就是風景名勝，遊玩所在，算不上什麼善惡之地。天壇園與落日谷差不多，而且天壇園雖有白晶菊，卻是與白晶菊最沒什麼關係的。」
「這樣就只剩下風波山莊了！」張戎抿嘴一笑，隨後看了看司聽風。張戎和凌清雪對風波山莊並不是太了解，只知道這座山莊位於北城靠近郊外的地方。
司聽風心領神會，也不需要催促，便簡單的介紹了下風波山莊。說起風波山莊，那就不能不提一個人，他就是風波山莊創始人風海揚。七十年前，風海揚用一般的家產在北城郊外建起了一座山莊，因為風海揚一聲商場沉浮，大起大落，歷經風波，所以為山莊起名叫風波山莊，意思是告誡後人一定要心志堅定，隨時準備好應對世間風波。
不過那個時候，風波山莊並不出名，大約過了十多年，當時北地雪災，尤其是關外，凍死人無數，好多人逃難到驚叫附近。風海揚心繫難民，下令山莊開放粥棚，前後半年多時間，風海揚用一大筆家業救活了無數人。自此之後，風波山莊才名揚京北，更被人稱為「善人庄」，聽說至今為止，風波山莊向北五十里的官道旁還立著風海揚的石碑，那是難民們為紀念他修建起來的，石碑附近的海揚村就是以風海揚命名的。
因為風海揚的善舉，深得民心，很快風波山莊成了京北商賈領袖，後來每每有什麼賑災義舉，京北商賈都會集聚風波山莊。風波山莊傳到現在，已經是第三代了，當代莊主乃是風海揚的長孫風易寒。風易寒雖然比不上他的祖上風海揚，但名聲也是不錯的，前些年中原旱災，風易寒也曾號召京北商賈向中原百姓送過賑災糧。
張戎聽得眉頭直皺，凌清雪也是一臉好奇，「照這麼說，風波山莊的可能性也沒有了？觀之前的案子，幕後兇手可不像是胡亂選擇目標的樣子，他已經將自己當成審判罪惡的神了。」
司聽風猶豫了下，輕聲道：「婢子倒是聽說過一點關於風波山莊的事情，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以前聽人說，現任莊主風易寒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跟老莊中風海揚差太遠了，以前老莊主風海揚和他的兒子風吉盛是真的在做善舉，但現在風易寒頂多是裝裝樣子，之前中原旱災的時候，風易寒好像吞了不少賑災款。」
「嗯，此事有根據？」張戎和凌清雪對視一眼，同事問道。司聽風嘟著嘴苦笑起來，「婢子也是毫無根據的，所以才說是道聽途說嘛。」
「那就去查，看看風波山莊是不是真的有問題，若是真有問題，那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風波山莊了！」
司聽風不敢耽擱，趕緊出去辦事。倒是張戎，剛才還一副急切的模樣，轉眼間就跟凌清雪嘀咕起來，沒一會兒，院子里傳來凌清雪嬌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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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山莊，坐落於京城北郊，仔細說也算不上北郊，只是因為周遭背靠山巒，沒有集市，看上去有些冷清罷了。周遭冷清，但風波山莊並不冷清，當初風海揚建造風波山莊的時候，就是看中了此地風水和景色。風波山莊佔地面積極大，足有幾百畝地，除了北邊的庭院，大部分都是密林植被。除了冬天，都會有許多人來風波山莊遊玩，山莊內部有一些售賣商品的地方，遊客們累了就會在這些地方吃喝休息，這對風波山莊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入春之後，風易寒從西涼之地請來了一支雜耍隊，更是吸引了一大批遊客。
林中鳥語花香，植被茂密，幾棵紅杉樹高聳入雲，那枝葉繁茂隨著流雲，彷彿無邊無際。流水潺潺竹濤陣陣，陽光滴落，暖了人心。
在林園北面，是一片錯落有致的莊園，莊園以青石磚堆砌，圍成一圈，正門雄獅傲立，氣勢恢宏。莊園門口，向南而去，有一處高台，站在高台之上，風波山莊附近的一切可盡收眼底。
此時不到午時，一名藍衫公子靜靜地站在高台上，風吹動他的長發，露出一張俊秀卻又充滿愁思的臉。他叫風易行，是當代家主風易寒的親弟弟。
遠處傳來陣陣歡樂的笑鬧聲，不時有青煙裊裊升騰，整個風波山莊如同歡樂的海洋。可惜，風易行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喜色，反而是愁色越來越濃，一雙眸子里滿是凝重。不知何時，風易行身後多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垂手而立，低聲道：「二莊主，大莊主回來了，現在正在大廳里生氣呢。」
「又生氣了么？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去見他！」
風易行愁眉不展的揮了揮手，長嘆一聲，充滿了無奈。風易行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自己的大哥，以前大哥還算不錯，但自從接手山莊的產業后，變得越來越多，最後變得有些讓人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