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向右轉(5)
現在在《與報界見面》的電視中,史蒂文森說:「我是一個律師,我認為在法庭上誠實地心甘情願地作證是公民的職責,特別是律師的職責——這是律師最基本的責任。我想,如果一個從事政治生活的人,在一個刑事案件中,由於太膽怯,惟恐被告最後宣判有罪,而不敢說出他所知道或聽到的關於被告的事情,這對盎格魯-撒克遜派的司法來說,是極其不幸的。這是極端的膽怯。」在回答其他問題的時候,他再說一遍:「我一定參加州長競選。我希望參加州長競選。我不謀求其他職位。我沒有其他奢望。」勞倫斯?
斯皮瓦克問:「州長,演播室聽眾這麼多,有沒有給你一點兒感覺,說明國內一些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史蒂文森微笑了。
「這實在是太過獎了,」他說,「我想過獎的話傷不了人——那就是說,如果他聽了不是飄飄然的話。」他沒有說出的話是,卡內基基金會曾投票贊成阿爾傑?
希斯為該基金會主席,不同意他在受審期間提出辭職,在那基金會的理事中間,有德懷特?
艾森豪威爾。3月11日艾森豪威爾在新罕布希爾州預選獲勝,以44494票勝過塔夫脫的35820票;八天以後,史塔生在明尼蘇達州預選以128605票獲勝,但艾克緊緊跟在他後面,獲得自動投的106946票。
由巴黎傳來的消息說,從這兩次結果已經說服了將軍,使他
「重新審視」他的
「政治態度」。簡而言之,他在收拾行李要回國了。凱弗維爾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民主黨代表的擁護,使總統在一個接一個的州里丟臉;但共和黨的預選,經過初期對艾森豪威爾突然激發的熱情后,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帆風順的。
塔夫脫在內布拉斯加州勝過了將軍,在威斯康星州勝過了沃倫,而在伊利諾伊州又以超過70萬的票打敗了史塔生;自動投的票使艾森豪威爾名列第三。
4月15日,將軍在新澤西州擊敗了塔夫脫而獲勝。他在賓夕法尼亞州又取得勝利,而杜威州長的支持,保證了他在紐約州代表中得到大量的支持。
他在堪薩斯州獲得20名代表,但在肯塔基州卻只有1名,其他19名則給了塔夫脫。
塔夫脫也同樣在印第安納州取得勝利。6月3日,在最後兩州預選中,沃倫在加利福尼亞州獲勝,而塔夫脫則在南達科州打敗了艾克。
在全國範圍內,塔夫脫的助手們估計在代表大會可獲588票——要獲提名需604票。
4月初,艾森豪威爾宣稱,他
「意外地成為一個政治人物」妨礙了他的軍事職責,他要求解除他的職務。
白宮立刻同意他的要求,任命馬修?李奇微將軍在巴黎接替他。艾克的競選運動於6月2日在他的家鄉堪薩斯州的阿比林開始,那裡有2萬人在瓢潑大雨中站在當地的球場聽他講話。
照他的看法,擺在國家面前最迫切的問題就是
「自由乎社會主義乎」。他要求在決定對外政策時參議院能起更大的作用;他也要求減稅,改進塔夫脫-哈特利法,在朝鮮實行
「體面的停戰」。撤消不必要的聯邦機構,繼續參加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和
「根除」
「顛覆分子」。他反對用管制的辦法來對付通貨膨脹,反對
「社會化的醫療制度」,並且,他認為對公民權的保護應留給各個州來負責。
從那篇演說看來,塔夫脫沒有多少可以挑剔。6月19日,塔夫脫在《答阿比林》的演說中,批評將軍誤解了塔夫脫-哈特利法,缺少農業的政策,沒有指出那些
「對丟失中國要負責任的人」的名字以及不願譴責政府對朝鮮戰爭的處理不當。
那些都是吹毛求疵的意見,凡是能夠讀報的人都知道。有人指出,惟一可以用來分清兩個候選人的不同的問題,是對待麥克阿瑟將軍問題。
塔夫脫答應給麥克阿瑟一個政府的職務,而艾森豪威爾則答應,麥克阿瑟有什麼話要說,他都願意聽。
7月7日,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在芝加哥屠宰場附近的國際圓形劇場召開,到場的人包括貝蒂?
弗內斯,她是一個36歲的前女演員,曾經在電視的廣告節目中以這樣的廣告詞句出現,「如果你買的冰箱是『威斯汀豪斯』的牌子,你就大可放心了。」貝蒂把冰箱的門打開還沒有關上,就使七千萬觀眾入了迷,其中包括一個共和黨的代表,他想要把她提名競選。
三家主要的廣播公司把30噸的設備和1000多名工人運往圓形劇場。
但控制大會的塔夫脫派對這種新的宣傳工具幾乎沒有做出什麼讓步。除了同意在講壇小台架上安裝一個提示器(行話叫
「傻瓜板」)外,他們拒絕了電視網提出的各種要求。在這周晚些時間,會黨里紛傳他們都要在電視屏幕中出現,屆時便會做出反覆的動議,要
「對代表團逐個徵求意見」,因此每一個人都可以肯定他家鄉的人在電視上見到他。
電視觀眾對此可頭痛極了。但是,在開始時,卻沒有這種情況出現,當代表西席爾?
德密爾告訴記者說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一場演出時,他所指的是會議的進行,而不是電視播送,因為作為一個電影巨頭,他曾發誓要搞垮電視的。
既然這個電視劇本是由保守派的人寫的,因此其內容就帶有一種清楚明了的右派色彩。
主旨演說是由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來發表。這對這個奇軍突起的冷門競爭者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然而,使他的支持者感到失望的是,他笨拙地把那個機會弄糟了。艾克穿著便服魅力不減。
麥克阿瑟只不過是一個帶上假髮的退職行政巨頭。他一談到上帝——那是他經常談到的——他的聲音就升高一級,使人不舒服,他並且有了一種奇怪的習慣,為了強調他的說話,聲音忽高忽低。
麥克阿瑟的講話快要結束時,各代表之間都在嗡嗡講話,結果使將軍的演說都聽不到了。
那時,他的聲音確是逐漸微弱下去。講話以後,他回紐約的沃爾多夫大飯店去,等待大會的決定。
「巴丹」號飛機在拉瓜迪亞機場的跑道上停留了三天,它的馬達開動,裝滿汽油,準備隨時把他飛送回去,如果共和黨要選他的話。
星期五,那架飛機又回了機庫。喬?麥卡錫發表的講話是最受歡迎的。
在這裡塔夫脫的計劃委員會已準確地摸清了聽眾的情緒。當主席沃爾特?
哈拉南宣布,他要向各代表介紹
「威斯康星州海軍陸戰隊戰士」,一個因致力於
「揭露我國政府中的賣國賊」而受到極大損害的人發言時,樂隊隨即奏起《海軍陸戰隊頌》,會黨中有半數的人捲入了一場混亂瘋狂的示威。
標語牌上寫著在他手中受害者的名字:「希斯」、
「艾奇遜」、
「拉鐵摩爾」。喬滿臉獰笑。他向麥克阿瑟(
「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美國人」)致敬以後,就用高度戲劇性的口氣開始宣讀他的講稿:「我們今晚是在交戰。」他莊嚴地列舉了這場鬥爭的統計資料——那些
「親共的」民主黨人送給克里姆林宮猛獸多少平方英里土地,數以百萬計被他們投入苦海的人數,「卑鄙的叛徒」的叛變,今天仍盤踞在
「紅色迪安的國務院」里的
「狡猾的賣國賊」的背信棄義。他說他有文件來證明這一切。大量統計曲線和圖表用車推到演講台上去。
那些材料是毫無意義的,那些標度也是難以辨認的,但都沒有關係。喬一面把全部都作了解釋,一面揮動著教鞭,就像揮動著趕牲口的木杆一樣。
那才是真正的主旨基調,接著的演出適應了喬的水平。除了電視中威斯汀豪斯的廣告節目和候選人的漂亮的妻女——最令人難忘的是沃倫太太和她的姊妹——外,整個情況殺氣騰騰。
年輕的參議員理查德?尼克松大聲叫道:「美國人民對我國外交代表的苦苦哀求和卑躬屈膝的態度已經受夠了,他們大談美國的弱點和美國的恐懼,而不是美國的力量和美國的勇氣。」競選綱領也是出諸同一塊材料。
約翰?福斯特?杜勒斯起草對外政策部分,嚴厲地指責民主黨在國外每一方面的記錄,從羅斯福在1939年沒有能夠保衛波羅的海的各個共和國直到朝鮮。
一名記者提醒他說,在奪取波羅的海時,杜勒斯自己是
「美國第一」派,曾經強烈要求羅斯福不要管那些要維持國家主權的
「沒有意義的、循環不已的鬥爭」;而且近在剛過去的5月19日,杜勒斯曾在《生活》雜誌上寫道,杜魯門下令保衛南朝鮮是
「勇敢的、正義的,而且是符合國家利益的」。他現在怎麼能夠這樣說呢?
他回答說,如果作為個人來說話,他是不能那樣說的。然而,作為政綱起草人,他只是提出共和黨反對民主黨的論點。
他認為那是一個很好的論點。儘管台上的講話殺氣騰騰,提名的鬥爭更加激烈。
其激烈程度可以由塔夫脫的表親、競選運動經理人戴維?英戈爾斯提出的呼籲書看出來。
這個呼籲書在那一周散發給各代表,它開始是這樣說的:搞垮杜威!!
托姆?杜威是今天美國最殘酷無情、最不擇手段、最自私自利的政治頭子。
他為了貫徹他的意志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他的諾言毫無價值,他是共和黨內最大的威脅。
他曾兩次把我們引向失敗的道路,而現在又躲在另一個人的後面再次施展同樣的詭計。
但是杜威怎樣能夠這樣做呢?木槌還沒有敲下,塔夫脫似乎就已經穩操提名的勝券了。
星期日那天,即7月6日,共和黨的工作人員還沒有到齊,這位參議員已精神抖擻地走進了設在芝加哥的康拉德?
希爾頓旅館地下室的記者招待會,帶著一大束整齊的電報,那是同心協力要把他支持到底的代表發給他的——共計530份。
到星期一早上時,塔夫脫已收到了607份那樣的保證了——比所需的還多三份。
臨時主席和常任主席都向他做出保證。在政綱委員會、代表證書委員會和全國委員會中,支持他的人都佔大多數。
他的助手甚至已經選好了放送什麼音樂,由哪個歌唱者來唱。看來沒有什麼辦法能阻擋他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