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向右轉(9)

19.向右轉(9)

突然之間競選運動變成一場對陣惡戰。兩黨黨徒從主要人物確立的高水平降下來,相互亂罵一氣,有時含沙射影,有時誇大其詞到了荒謬的程度——所有這些過度行為都是有失體統的,但是歷次重大的選舉中都不免出現。

後來對誰究竟說過什麼,也弄得稀里糊塗,在爭論最激烈的時候,這是可以理解的,在某些人中間,甚至對於究竟是誰在競選,也搞不清楚了。

從哈里?杜魯門的表現來看,好像是他在競選的樣子,而亨利?盧斯看來也同意。

總統坐火車前往太平洋海岸的西北部,又經過中西部回來,一路逢站必停,發表競選演說,花了兩周的時間對艾森豪威爾的聰明才智和個性品格提出疑問。

《紐約時報》的安東尼?萊維羅說,杜魯門同將軍進行了

「一場大規模的政治衝突」,阿瑟?克羅克把那次旅行描寫為

「對艾森豪威爾將軍正直的個人品格一次持久的攻擊,對於一個處在杜魯門先生地位的人來說是史無前例的。」你可以在《時代》周刊和《生活》雜誌中看到這方面的全部情況。

但是你從那裡找不到多少有關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事情。《生活》雜誌有一期專門刊登總統和將軍的圖片,卻一張也沒有史蒂文森州長的。

艾克本人對這種情況是沒有責任的。總的說來,他的競選方式如史蒂文森那樣是無可指責的,他的演說也是無懈可擊的。

毫無疑問,他後來希望能夠改變其中一些措辭。(9月3日,他在小石城說

「幸虧有最高法院,真是謝天謝地。」)其他所說的話都是天真的,最令人難忘的是他談雞蛋的演講,在作這種演講時他總是拿著一隻雞蛋高高舉起,表示憤慨說,政府要向這種小小的自然產品徵收上百種不同的稅,可是自己又不做任何貢獻(正如塔夫脫所指出的,將軍不大懂農業政策)。

然而,這談不上是蠱惑人心,甚至連誇大其詞也不是。埃米特?約翰?

休斯在艾克重要的演說沒有發表之前,就用一支藍鉛筆小心地檢查一遍,在國內事務上劃掉那些諸如

「改革運動」之類的詞,在對外政策上劃掉那些諸如

「解放」之類的詞。留下的大部分就是艾森豪威爾的正直的憤怒。他提出的事實,可能不一定弄清楚,但像他的聽眾一樣,他知道美國反正有事情不對頭,這使他生氣。

這時群眾都站在他一邊。

「我們喜歡艾克」這個齊聲呼叫的口號與其說是政治鬥爭的號令,不如說是頌揚他的一首讚歌。

正如約翰?艾爾索普所注意到的,史蒂文森企圖說服人們,但艾森豪威爾則想感動他們。

而他正在取得成功。詹姆斯?賴斯頓寫道:社會大眾

「喜歡他對貪污腐化幾聲怒罵,喜歡他關於美國的一些議論。」後來,馬奎斯?

蔡爾茲寫道,艾克代表了

「力量、勝利、堅定的信心。千千萬萬的人都樂於只憑信任,只憑他的臉孔,只憑他的微笑,只憑他的美國男子氣概的形象,只憑他的家庭生活的美德而相信他。」這比卡爾?

蒙特為了共和黨制定的爭取勝利方案——朝鮮、犯罪、共產主義、貪污腐化等四大問題——水平就高得多了。

像蒙特那樣的人,在共和黨內是很多的,艾克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以後,就不得不把他們照單全收。

他本來可以乾脆斷絕與他們的關係,來討好對他們不滿的人。但那不是他的作風(再說一句公平的話,這也不是羅斯福對待弗蘭克?

海格或史蒂文森對待帕特?麥卡倫的作風)。我們知道將軍對共和黨那些極端保守的人的看法。

當詹納在印第安納波利斯講壇上想要擁抱他時,艾森豪威爾往後退縮。

後來他告訴休斯說:「一同那個人接觸我就感到骯髒。」10月3日,他在威斯康星州的格林貝拒絕攝影師要求他和喬?

麥卡錫兩人合拍一張照片,他告訴聽眾說:「我和麥卡錫參議員的分歧,我們彼此都清楚,我們已討論過了。」麥卡錫氣憤地走開了,儘管那件事不久就忘記了,因為候選人當天在密爾沃基又碰到那個參議員時沒有公開同他決裂。

當艾克在準備那篇在密爾沃基發表的演講稿時,情緒高昂,因此對休斯說:「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就在麥卡錫的後院以我個人的名義向馬歇爾致敬?」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於是就把向馬歇爾致敬的話插入預發給報社的演講稿內。

這時沃爾特?科勒州長在皮奧里亞上了火車。他使亞當斯和艾森豪威爾的侍從武官威爾頓?

「傑里」?珀森斯將軍相信,那句致敬的話有可能分裂該州共和黨的力量。

當他們向艾克提出時,他說:「你們是想要我把有關馬歇爾那段話抽出來嗎?」亞當斯說:「對了,將軍。」艾克說:「那麼,就把那一段抽出來吧。幾個星期以前我在科羅拉多已把那個問題極為詳盡地談過了。」話雖這樣說,他可沒有那樣詳盡地談過。

在科羅拉多讚揚他的老上司並不等於在威斯康星州追擊機尾炮手喬?麥卡錫。

正如他自己是首先發現的那樣,密爾沃基本來是可以成為一個發揚正氣、打擊歪風的好地方。

然而,他卻放棄了這個機會,而且報界又讓全國人民知道為什麼放棄的原因。

將軍先而採取大膽立場繼又改變主意,這不是第一次。他曾說過他將留在巴黎不走,但接著又要求派人前來接替他的職位,他也說過不願前往芝加哥,但後來卻又去了。

在他的從政歲月中,這成了他的一個使人喪氣的習慣,給了他的敵手一種軟弱的印象,使他的手下人員暈頭轉向,但這並非意味著他害怕麥卡錫——後來他會證明他並不害怕,或者是他自己願意用下流卑劣的手段來進行競選。

有些民主黨人說他是那樣的,這大概是不可避免的。凡是有麥卡錫參加,任何選舉都會成為一種骯髒的場合。

麥卡錫自己是努力做到這一點的。他對11月競選結果究竟會有什麼影響,無法測定。

有人是相信他的,或者認為艾森豪威爾進了白宮能夠比史蒂文森更好地對待他,這些人固然投了他的票,但是也有別的人因不滿他的手法而投到民主黨的陣營中去。

選舉的結果勝負不定。有四個民主党參議員同他對壘,其中一個是泰丁斯,都被擊敗了。

但是同時,麥卡錫本人得票也不多。艾森豪威爾以979744票對622175票贏得了威斯康星州,麥卡錫則是870444票對731402票,不單比將軍的要少,而且使他在獲勝的州候選人中間瞠乎其後。

但他還是一種力量,他的一個最引人注目的表演就是企圖在電視上給史蒂文森扣上共產黨人的帽子。

「阿爾傑」,他開始說,一邊又在改正他的話時裝出假笑,「我是說艾德萊」。

沒有別的人像麥卡錫在政治上那樣徹底墮落了,但是也有很多人墮落到膝部——或臀部。

這大概是因為你要當選的話就非得說民主黨人是賣國賊,或者至少共和黨人是那樣想的。

即使在格林貝,艾森豪威爾已經把他自己和喬之間劃清了界限的地方,他也感到不得不補充幾句:「我想把一個問題說得更為清楚一些,他和我要肅清政府中的那些窩囊無能、貪污腐化,尤其是從事顛覆和不忠於國的人,這個目的是完全一致的。因此,我們的分歧與我們所追求的最終結果完全無關,這些分歧在於使用什麼方法罷了。」他的競選夥伴就更為直率。

尼克松一再說,如果民主黨人在11月的競選中獲勝將意味著

「更多的阿爾傑?希斯,更多的原子間諜,更多的危機」。他仍在鞭打已經鋃鐺入獄的希斯,他於10月13日在紐約向全國播送的一篇重要電視講話中,再一次提出民主黨候選人當時在審判時作的證詞。

他宣布俄國人從

「希斯和那個集團的其他成員手中」拿到的成百上千份秘密文件,這意味著

「美國男兒的生命由於那個間諜集團的活動而遭到危險,因而喪生」。他接著說:「史蒂文森先生就是被告的品格證人,或者,我是否應該說,是阿爾傑?希斯的名聲、他的好名聲的證人。他作證說,阿爾傑?希斯在誠實方面以及在忠誠方面的名聲是好的……這個證詞……是在擺出這些事實以後,是在希斯不得不撥開錢伯斯的嘴巴看看是不是認識他的這場對質以後,是在從那個南瓜里拿出那些文件以後,是在擺出所有這些事實以後做出的……是史蒂文森先生自願做出的。」民主黨的發言人現在指責說,艾森豪威爾朝著11月競選走著正道,他的競選夥伴走的卻是邪道。

事情就是那樣,儘管不是出於某人的策劃。他們就是不同的兩種人。艾克小心謹慎,作為一個將軍來說,可說一點也不是氣勢洶洶的。

他之所以受人愛戴也在於此。他不願與史蒂文森對陣就像不願與麥卡錫對陣一樣。

對照之下,尼克松卻猛衝直撞,手持兇器,好鬥成性,假如說他在那年的秋天傷害了一些好人的話,那麼也要說句公道話,就是有些民主黨人也是帶刀傷人的。

「尼克松秘密經費!」《紐約郵報》首頁大字標題叫道。刊登在第二頁的兩行通欄標題是:富翁的秘密經費使尼克松過著和他薪金很不相稱的豪華生活利奧?

卡切爾報道洛杉磯——今天揭露有一個專門為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尼克松參議員謀經濟利益的

「百萬富翁俱樂部」……卡切爾是好萊塢的一個電影作家,把大部分的事實搞錯了,包括在那筆經費中款項的數額及其合法性。

那個銀行特別賬目不論在字面或精神上都是合乎法律的。從政的人,很少有足夠的錢來應付他們的開支。

有些人把自己妻子的名字放在政府的工資名單上,或者接受過高的法律手續費,或者在100元一客的宴會上講話。

史蒂文森也設了一筆經費,以便用來津貼那些辭退高薪的工作而為伊利諾伊州服務的人。

這筆經費是由其他商人捐獻的,正如史蒂文森所說,「不存在不正派影響的問題,因為在捐獻者與受益人之間是毫無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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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榮與夢想》:1932-1972年 美國社會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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