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義氣」換手指(1)

以「義氣」換手指(1)

進了黃公館后的杜月笙,彷彿換了一個人,他沉默機警,事事留神,平時除了奉公差遣,經常足不出戶。嫖賭兩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沾都不沾。他時刻在盤算著人生的目標。幾個月後,他眼觀四方,耳聽八面,終於發現掌握黃宅大權的不是黃金榮,而是他的老婆林桂生。這重大的發現使杜月笙明白,只有抱住師母的粗腿,討得她的歡心,才能有重用遷升的希望。從此以後,他便在師母身上狠用功夫,從每一個生活細節做起,去討她的歡心。林桂生每頓飯後,杜月笙就送上削得滾圓雪白的梨子或蘋果;林桂生抽鴉片,他就打出不大、不小、不長不圓的煙泡;林桂生搓麻將,他在一邊出主意使眼色,遞毛巾擦臉。甚至林桂生洗完腳,他也會抱著那小腳丫修趾甲、塗趾甲油……不過這些只能是在師父不在家的時候才能做。日復一日,蒼天不負苦心人,半年下來,杜月笙終於博得師母的歡心。林桂生覺得這條小光棍既忠心又靈活,開始外派差使,叫他去黃金榮開的「共舞台」收盤子錢———戲館里的前座和花樓包廂座位前,除香茗外還擺上果品,供觀眾享用,任你吃不吃都得付錢,而且價錢昂貴,這是一筆好收入,行話叫盤子錢。接著,林桂生又派他到妓院去取月規錢,到賭場去「抱台腳」。杜月笙收到這些錢款后,當即回黃宅,把款子如數上交師母,一分不差。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林桂生把他視為心腹,把自己的私房錢由他去放「印子」———高利貸,並讓他參加「搶土」的班子。有一次,黃金榮把探得的消息告訴林桂生:有個南京大客商從租界買了5000兩印度大土,分裝10大包,打算由龍華周家渡上船,從黃浦江水路偷運到嘉興去。林桂生立即派人出動去搶煙土。當然,杜月笙也在內。這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徐家匯一帶沒有行人。一輛馬車急駛而來,馬蹄在石子路上發出「得、得、得」的響聲。馬車轉彎,來到漕河涇,離周家渡幾百米的地方,幾根爛木頭交叉橫在路當中。馬車夫罵了一句「操娘的」,正要招呼座廂里的人出來搬開,話音剛落,只聽「呼啦」一聲,車夫脖子套進了一隻繩圈,隨即一拉,把他拖下車來。車廂里的人正要動作,幾支手槍與匕首,對準了他們。套繩圈的是杜月笙。他當年跟在「套簽子福生」後面「拋頂宮」———搶別人的帽子,學了一手甩帽子的功夫。這功夫與甩繩圈相通,他一練就會,一會便精,現在終於用上了派場。這次劫土的頭頭是一個叫做「歪脖子阿廣」的頭子。歪脖子阿廣同手下人七手八腳地把四個押送大漢和車夫綁起來,然後從車上翻滾下幾口酒罈子,一一敲碎,扒出包包煙土,各人用麻袋一裝,扛上肩膀,一聲唿哨,逃之夭夭。半小時后,他們在徐家匯一間小屋裡聚齊,一點煙土數目,竟多了兩包。阿廣眼珠子一轉,從襪筒里拔出匕首,把兩包煙土切成八塊,讓每人拿一份。杜月笙呆在一邊不敢去拿,歪脖子發狠道:「老闆、老闆娘要我們搶的是10包,這兩包外快,弟兄們辛苦,分點香香手。『萊陽梨』你怕什麼,拿著!」歪脖子阿廣邊說邊把剩下的一塊煙土,用紙包了包,往杜月笙手裡一塞,接著又說:「我辦事公平合理,每人一份。要是有人去師父那裡打小報告,老子就再賞他個『三刀六洞』。」當搶土的一班人馬回到黃公館,林桂生已叫人在廚房裡擺好酒菜點心,她自己端坐一張餐桌前等候著。然後,林桂生讓大家將麻袋裡的煙土取出,一包包放在桌上,讓她點數、過目。她十分滿意,一面招呼大家坐下吃喝,一面挑出一包煙土打開紙包,叫杜月笙切成幾份。她向幾塊煙土呶呶嘴,說:「這趟買賣幹得漂亮,每人拿一份吧。阿廣雙份,吃完了休息。———月笙,把貨送到我房裡去。」說完,她上樓去了。林桂生住二樓,她的房間,除貼身使女以外,只有杜月笙可以進去。杜月笙將煙土搬進房裡,鎖入大鐵箱后,走到林桂生面前,從懷裡掏出兩包煙土,雙手呈給林桂生,隨即把徐家匯小屋裡私分煙土的事情悄悄地說了一遍。林桂生聽了,柳眉倒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要傳歪脖子問罪。杜月笙忙拱手相勸,而後又在她的耳朵邊嘀咕了一陣子。林桂生點了點頭,他才退出去回樓下吃喝如常。第二天晚上,林桂生與黃金榮在大餐間里,周圍站著金九齡、顧掌生、金廷蓀、馬祥生等幾個徒弟。黃金榮一抬下巴:「叫歪脖子。」顧掌生跑到門口一招手,候在門外的歪脖子阿廣踅了進來。林桂生看門外還站著四五個人,便發話道:「讓他們也進來吧!」以歪脖子阿廣為首的六個人,低頭垂手恭敬地立在黃金榮夫婦面前。黃金榮虎起麻臉,說:「歪脖子,你這欺師騙祖的殺坯,在老子跟前掉花槍!原來我只曉得10包煙土,可是上午巡捕房報案有12包。你也真會鑽空子,手腳做到我的頭上來,活得不耐煩了吧?」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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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中國黑社會老大杜月笙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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