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兩世間你是我的唯一歸所 ,歡兒

番外十 兩世間你是我的唯一歸所 ,歡兒

譚梧不是沒有一絲感覺。

他不知為何會如此。

他在何彥歡之前來到這裡,這個一點都不清楚的世界里。

只他一個人,無人相伴。

他便一直流浪至此,沒什麼特別想要去的地方,沒有特別想要見的人。

這人生啊,有什麼意思?

他一直相伴的,視如親人的歡兒,死了,死在一片沙灘之上。

安安靜靜,他尋到人時,他便如同熟睡了一般,神色都是安然自若。

他譚梧都不敢向前靠近一步。

唯恐驚了他一般。

歡兒睡眠一直都是不好,只要有絲毫的動靜便會驚坐起。

而後,便是纏著他的胃疼。

他譚梧也有著胃疼的毛病,雖不如歡兒來的嚴重,但從孤兒院出來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

這並非言孤兒院有何不好。

孩子太多,一一盛好飯菜端上桌子后,再規規矩矩的坐好,吃飯,與他們而言飯菜早已不若開始那般的熱。

春秋夏都無妨,可冬季不可。

他是喜歡孤兒院的。

他喜歡一個人,再沒有遇到歡兒之前,他一直都是如此認為的。

他喜歡一個人在所有人洗過澡之後再進去洗著冷水;

喜歡在眾人吃完以後,一個人坐在那裡默默吃著飯食;

他樂意在孤兒院允許的範圍內,找一個地方,一個人待著,發發獃,亦或是觀察著院子里其他的小朋友。

可他譚梧不會靠近。

他好似生活的旁觀著,看著別人在一側手舞足蹈,悲歡離合。

多有趣!

他註定是生活的異者,當然這些還不足以讓那對在他記憶沒有一絲一毫印記的父母親將他拋棄在這孤兒院里。

他有著一顆脆弱的心臟,一顆隨時隨地都會讓他一命嗚呼的心臟。

跑不得,激動不得,不可大喜大悲……

諸多限制於此,他不喜歡此道,所以常常逆著而行,他不能夠遇著刺激,可他偏偏喜歡冷水充斥而下的遍體生寒的痛快淋漓。

他不厭惡世道,不嫌惡自己的人生,對著這殘破的身軀比之討厭,不若說還有絲絲的喜歡之意。

他喜歡自己的涼薄。

看著別人追逐也好,愛恨情仇也罷,此間種種,猶如一幕幕戲劇,看起來好不過癮。

他是生活,生命的旁觀者。

冷靜的活著。

他不會自殺,人生與他是一道雖不絢麗,可幽靜安寧的小道,他喜歡這條小道,雖不及別人的寬廣,平坦。可勝在頗有生趣。

他亦不畏懼死去,他帶著一個隨時可以判他生死的心臟,可不畏生死。

無事安靜之時,他想過,若是人逝去以後,真有一個光怪陸離的世間接納世間生魂,那他譚梧便為那光怪陸離世界的旁觀客。

多好,他喜歡樂此不彼的瞧著他人,感受他人。

若是人世以後,便再無那些個鬼界,冥府,這樣也挺好,乾乾淨淨,再沒有那些個糾葛紛擾。

赤條條而來,自然是該赤條條而去。

知曉這些的時候,他方才八九模樣。

他從來都不訴之於口。

怕嚇到那群整日圍著他的。

他會如此度過一生,若是沒有意外。

歡兒便是那個意外。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里,沒有哪個可以和常人無異的,多數充斥的都是不甘心。

還有怨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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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對他人重重的懷疑。

不甘心是為何被拋棄的會是自己!

怨懟那些自作主張將自己生下卻轉臉棄之如蔽履。

懷疑每一個對他稍稍好上一分的人,俱是不懷好意之輩。

他們可憐,卻亦是可悲。

這原生之地不是家庭,可家庭的選擇跟著他們一輩子,猶如夢魘一般,再不可睜開那雙眼目。

終其一生,渴望愛護卻不敢踏出一步,可憐一生的生物。

他們不知道終其一生,自己才是自己的歸宿嗎?

可這裡面竟是有意外。

歡兒便是那個意外。歡兒來的當時,他譚梧在那孤兒院門前,看到的他,身上穿的乾乾淨淨,明媚皓齒的小娃娃。

惹人憐愛。

這是譚梧第一印象。

可入得了這孤兒院里的小娃娃,一開始進來時,雖不至於人人都是惹人憐的模樣。

但是入得這三兩月後,便被這裡氣息所沾染,再尋不到一絲才進入之地時那被人呵護過的身影。

可那孩子是個例外。

譚梧以為他是個啞巴,三個月孤兒院的眾多護工輪番上陣,都沒能夠讓他開口言語。

他惹人憐愛,卻是不願讓人憐愛與他。

與他譚梧一樣,是個異類。

譚梧便對他注意三分。看著他舍了別人想要之物,看著那一副死心眼的模樣,看著他在角落裡的默默執著。

這小娃娃倒是讓他覺得有趣得很。

便漸漸注意的越來越多些。

後來,救了他一回,逗弄與他,看著他開口言,覺得這也是件讓他覺得頗為有趣的事情。

可這孤兒院卻是只能夠留他到十八歲。

他倒是不在意這些,與金錢名利,他不在意,唯一遺憾的是沒辦法再看那小傢伙。

這些年與小傢伙朝夕相處,他未曾與人如此,便不知他們口中的親情是不是如今這物。

可是他從未在小傢伙身上失了興趣,他從未讓他失望過,執著也好,性格也罷,雖說平日里說的不多,對著譚梧倒是多了些話,譚梧不知為何對著有時對著他耍無賴的小傢伙,他倒是多了幾分老父親的心態。

他一個剛剛到了十八的年青人,如何會對著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小子有了父親的情節。

奈何小傢伙要晚兩三年方才可以出了孤兒院。

不知到時候,這小子可還記得他。

當初可是他拼著老命將人救了回來,他雖不甚在乎這身皮囊,可若是能夠讓小子記著他幾分,他不介意重提舊事。

拎著東西出了孤兒院大門時,他如是想過。

隨後,笑笑罷了。

誰知轉過身來,卻是見著那小子風塵僕僕的一頭大汗的奔到這門前。

不知為何,譚梧竟是笑了。

「你要走了嗎?」

這倔小子,平日裡頭疼腦熱之時,從未上課遲到早退,這孤兒院里孩子無人看管學習之事,多半是沒有這般的自覺性,唯他一人堅持下去,走到如今,難能可貴。

「嗯。」

上前兩步,撫了撫這小子的發頂。

這小子終於真的成了這名副其實的半大小子了。

「果然……」

譚梧見著面前歡兒那不自覺絞著衣角的手,這小子啊,難受從來都不表示出來,好在這些年一直陪著他的人便是自己。

如何不了解這小子是何意思。

「瞎想什麼呢,我出去找個住處,你出了這孤兒院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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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搬來與我一起。」

他在離開之前便是有此打算。

只是拿不準這小子是何心思,所以竟是多了幾分難得一見的彆扭之感,他倒是希望可以同著歡兒一道,可若是一直都是讓他開口言此道,他覺得莫名帶著幾分的委屈。

未曾想到這些年過去,他竟也多了幾分的彆扭勁。

指定是跟著歡兒學的。

「嗯,我會去。」

看著歡兒眼中那乾淨明澈,又帶著幾分堅定的神色,便是覺得,啊,這小子為何如此可心呢。

未曾想到這些年都讓他們這樣不知年月的度過了。

三年後他迎來了的歡兒,似他所記憶的一般,卻是又略帶著幾分的變化。

沒什麼不好。

「餘生,歡兒我可就賴在你這裡了。」

看著門前拎著行李箱的少年,一如往昔,覺得這世間果然有趣。

「嗯。」

乖巧的答話,雖不多言多語,可是看著舒心順意。

所以,他譚梧不能夠接受躺在沙灘上,再不會與他回應的人,是他啊!

將人帶了回去。

在他們一同生活許多年的房子里,跟著他這許多年,沒有絲毫不適的心臟,卻是鬧了彆扭。

而當他再一次醒來之際,便是到了此處。

他心中總是想著,他應該回去將歡兒好好安置。

可是卻是不知他從一開始便不是那個世間的人。

他是這個世間的一縷孤魂。

他就是無陌。

從來都不是譚梧,譚梧是他偷了的歲月,歲月里有一個人讓他念念不忘,過了一段難得快樂的日子。

可是小子死了。

他是人人口中稱頌的得道高僧,可是唯一想要挽回的,卻是無能無力。

他倒是對著如今的世間帶了幾分的厭倦之意。

師父言他太過執著。

執著啊,原不是用在那小子身上的東西嗎?果然,日漸月染,竟是也讓他染了這習性。

他六根清凈,可依舊凡俗未斷。

不是此世,而是那個遙遠的彼世。

他遊歷四方,他會選擇一段時間讓這身孤魂穿越回那段時光里。

不為著見那少年,亦或是青年一眼。

只是想要看一眼,只一眼,那些同著少年一起度過的地方。

可惜,終究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如今連同那些舊處,亦是一一散個乾淨。孤兒院拆了,他們那間屋子死了兩人,自然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舊時那些個街道早已翻成一新,時光荏苒,再沒有人提及他們的名字。

可所幸,他在此處再一次遇到他。

他身邊亦有別人陪伴。

真好。

可他仍舊第一眼便認得那少年。

一如穿過時光。

何其有幸。

他不知與少年之間算得上何種,親情友情亦或是兒女情長。此間種種被定義的情緒都不足矣概括他們之間。

如此,亦算是獨一無二。

他譚梧兩世護著的,便都是這一人,果真他也是個死腦筋的。

可是啊,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此人絞了帕子,與他輕柔的擦拭面頰。

「五兒,你醒了。」

如此一語,讓他尋了兩世。如此在眼前心底,他再不必兩世穿梭飄零。

落葉歸根。

「嗯,我醒了,歡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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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是光棍爺怕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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