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裝甲兵的建立(1)
我在兩次大戰之間的那段日子裡,主要的活動都與德國裝甲兵的建立具有密切的關係。雖然我原是輕步兵出身,而且也未受過任何的技術訓練,但是命中卻註定了我一定要和「摩托化」的問題發生密切的關係。
1919年秋天我從波羅的海地區回國之後,有一個短時間是在漢諾威的第十旅中服役。在1920年1月,我又回到我從前的輕步兵營中擔任一名連長。雖然我在1920年1月以前曾擔任過參謀本部的工作,但是當時我實在不敢妄想再重回到那種職務,因為第一,我離開波羅的海地區的時候,國家的處境非常惡劣;第二,在一個軍備受限且總額僅10萬人的小型陸軍中,要想迅速地升遷更是絕對的不可能。所以當1921年秋天,我那可敬佩的團長,阿姆斯貝格上校(),問我是否願意重回參謀本部去工作的時候,那簡直使我感到驚喜過望。我立即表示我願意去,可是以後卻彷彿石沉大海,好久都沒有消息。一直等到1922年1月,斯徒普朗格中校(Lt.)才從國防部的陸軍參謀本部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麼還沒有到慕尼黑去報到。從他的口中,我才知我已經被調到運輸兵總監部(InspectorateofTransportTroops)去工作,因為該部總監柴希維茲將軍()曾經要求調派一個參謀本部軍官到他那裡去服務。我的調職命令是自4月1日開始生效,但是為了使我在任職之前先對運輸部隊的實際業務有相當的了解起見,所以先派我到慕尼黑第七摩托化運輸營去實習;因此我馬上就要去到任。
我對於這個新職務感到非常愉快,於是我立即到慕尼黑去向該營營長魯茲少校()報到。在以後的歲月中,我和他常常在一起工作,這個人深得我的敬佩,他對我的態度一向是非常友好的。我被派到第一連去服役,連長是魏末爾上尉(),他原是一位空軍人員,後來還是回空軍去了。魯茲少校在我到任的時候就向我解釋說,將來我在國防部內的工作一定是與摩托化運輸部隊的組織及使用有關係的。我在慕尼黑的工作就是為這種業務做一個基礎的準備。魯茲和魏末爾都盡其所知的把他們的一切業務知識傳授給我,而我也的確學到了不少的新東西。
1922年4月1日,我到柏林去向柴希維茲將軍報到,非常熱切地想知道他對於我這個新幕僚的工作有些什麼指示。他向我解釋道,他原先是準備以摩托化運輸部隊的使用作為我的工作範圍。但他的參謀長皮特少校()卻另有主張:說我應該先去研究摩托化運輸的各種問題,例如工廠、加油站、技術工作,最後甚至於還包括公路的工程問題以及其他的運輸工具等等。我當時不免吃了一驚,我就向將軍報告說,我對於這些專業的技術問題實在是毫無準備,而且以我的能力也絕對無法勝任。將軍卻回答我說,他本來的見解也是與魯茲少校相同,但是他的參謀長卻以條文法規為根據,堅持參謀人員的工作支配是他的許可權,連總監也無權過問。我要求仍准我重回步兵營去服務,但是也被拒絕了。
於是,我開始踏上了一個技術性軍職的生涯,我只好努力奮鬥尋找出路。除了幾件沒有辦完的公事以外,我的前任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我惟一的救星就是有幾個資深的同事,他們不僅精通業務而且對於檔案也十分熟悉,並且他們都肯盡量地幫助我。我的工作極富教育價值,在這個崗位上我學到了不少的知識,在以後對於我都有極大的用處。不過最有價值的事情卻還是柴希維茲將軍所主持的有關用摩托化車輛運輸軍隊的研究計劃。由於這種研究和小規模演習的結果,才使我第一次認識了摩托化部隊的實用性,並激勵我全心投入這項研究。柴希維茲將軍是一位要求嚴格的長官,他對於極小的錯誤也不肯放鬆,他最注重「精確度」,為他工作實在是一種極好的訓練。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使用摩托化車輛運輸部隊的例證非常的多。不過這種部隊的運動卻大多都是使用於一條固定戰線的後方,從來沒有在運動戰中直接緊跟著敵人來運用。德國現在是處於無防禦的狀態中,所以假使有任何新的戰爭發生,則勢必無險可守,因此就必須要依賴機動性的防禦。針對在機動戰中摩托化部隊的運輸問題,不久就又引發出對這種運輸方式的保護問題。這個問題的惟一解決辦法就是「裝甲車輛」,所以我就想從戰史中去尋找使用裝甲車輛的先例,因此我就和福克漢中尉()發生了接觸。他是在我們這個小型陸軍中,惟一搜集裝甲兵資料的專家。他彙集了一些運用極有限的德國裝甲車資料,和敵軍戰車兵力在大戰期間廣泛運用的情形。他把某些資料提供給我用,雖然在理論上還是不夠,但是卻使我獲得了一個工作的起點。英法兩國對於這些問題具有更多的經驗,而且所發表的文獻也很多。我就把這些書都搞到手,仔細地加以學習。
在此領域最主要的還是英國人的著作,福勒(Fuller)、李德哈特(LiddellHart)、馬爾特(Martel)等人的著作最能引起我的興趣,因此成為我的重要精神食糧。這些有遠見的軍人對戰車有著一番新的見解,而不僅僅是將之當作一個步兵支援武器看待。他們能認識到所處時代已有逐漸摩托化的趨勢,所以他們就變成了時代的先驅者,發展出來一種大規模的新型戰爭理論。